漆涼夜道:“他畢竟是我們中立之地的強者,我亦是中立之地的人,不能見死不救,再者說,既然肖辰如此狡猾,那么到時候多個幫手也是多份保險!
李老也不和她爭辯,淡淡地道:“本來若他倒下,老夫會接手此物。但現在既然是你要幫他,那老夫就不會插手了。”
“也不需要你的幫助!逼釠鲆鬼斄嘶厝ァ
阿提拉臉色陰晴不定,跟在兩人身后,望向李老的目光時時銳利如刀,而李老卻似全無所覺。
此刻,肖辰領先三人大約兩圈,可是峰頂依舊隱沒在云霧里,不知有多深遠,山道也一成不變,盤繞向上。
若不是李老等人跟在后面也在攀登山道,肖辰都要懷疑是否陷入幻境,這座山峰實際上永遠也不能登頂。
走到這里,肖辰也不再輕松,心臟強勁脈動著,全身上下血燃如沸,身周可以看到暗淡金色火焰升騰。
這已接近這副身體的全力,如果再增加壓力,暗金血氣就會開始消耗,一旦到了需要消耗暗金血氣之時,肖辰距離力盡倒地也就不遠了。
到了這個時候,肖辰不得不放緩腳步,以便減輕體力消耗。
而在身后,漆涼夜和李老依舊在勻前進,逐漸拉近了距離。
片刻功夫,漆涼夜和李老也站到了石碑前。
看到碑文上的字,漆涼夜沒有多少異樣感覺,但看到落款時卻失聲驚呼:“人尊王,竟然是人尊王!”
當她看著石碑的時候,李老也在看著她,見她閱讀碑文時一臉平靜,李老搖了搖頭,嘆道:“可惜,還是無緣。”
漆涼夜滿心驚訝,問:“什么無緣?”
李老道:“人尊王當年書這碑文時,滿心寂寥,一片悲涼,盡數化在這幾行碑文當中,如果能夠有所感悟,收獲自不會少,不過這是緣份,強求不來的!
漆涼夜登時愕然,“這樣也行?”
李老道:“人尊王威能通天,這又算得了什么?只不過是隨手之作,權作指點有緣后輩罷了!
“話說回來,我人類天王哪個不是手段無窮?和異族那些只靠著天生血脈、除了吃就是睡的家伙豈能相提并論?”
李老這一番話說得狂妄,阿提拉身為魔族,自是不服氣的,不過他也算有些見識,仔細想想,卻知李老說的沒錯。
論血脈力量、論身體天賦,四大黑暗種族各有所長,任何一族都比人類要強。
然而,人類天王在戰場上,手段眾多,戰力不在永夜大君之下,這亦是公認的事實。
事實上,如武祖、太祖那樣強絕一時的霸者,均曾力壓同時代任何一位大君,就是神魔古域上那些然存在,在他們面前,或也要略遜三分。
李老積威之下,阿提拉也不敢反駁。
不過,聽說從碑文中有可能得到好處,他頓時心頭一熱,那可是源自人尊王的好處,他一個小小魔族侯爵,血脈還不怎么古老,哪里比得了人尊王萬一?
若是道左相逢,人尊王一根小手指就捻死他了,所以不等李老提醒,他就自行站到石碑前,睜大眼睛左看右看,生怕錯過了哪怕是最小的一道裂紋。
可是他都快把眼睛瞪出來了,也沒從碑文上看出點什么來,更沒什么特殊感觸,只是覺得山高風大,身上有點冷。
李老看了他一眼,眼中盡是嘲諷,卻沒有阻止。漆涼夜自也不甘心,同時盯著碑文猛看。
終于,李老咳嗽一聲,道:“這等領悟之事,是強求不來的,開始時沒有心得,那多半就是如此了!
漆涼夜畢竟是王之力第三層,心志堅定,雖然心有強烈不甘,仍強迫自己把目光從碑文上挪開,繼續向峰頂攀登。
阿提拉仍是不死心,又磨蹭片刻,直到漆涼夜和李老快要在山道轉角消失,才如夢初醒,趕緊追上。
不過,這么頂著地龜威壓疾跑,血氣消耗格外劇烈,等到他追上漆涼夜和李老,臉色已是一片灰敗,氣息不勻。
光是這一頓跑,至少就得少爬一圈。
李老已經懶得看他了,只當阿提拉不存在,自顧自往前走。
漆涼夜則托著沉重貨箱,穩穩走著,盡顯雄厚實力。
轉眼間雙方又繞著山峰攀登數圈,漆涼夜距離肖辰已只有一圈差距。
偶爾轉角之際,雙方已能互相望見。
只是山峰特殊,彼此看上去觸手可及,卻身處不同空間,無從攻擊。漆涼夜自不甘心,連連嘗試以雷鞭抽擊。
可是,漫天雷火過后,除了浪費能量之外,沒能給肖辰造成一點傷害。
屢屢受挫之后,在這詭異之地,她也不敢隨意耗費能量,萬一走不上頂峰,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現在形勢很明顯,雙方都要登上峰頂,才能真正相遇。
在半途中無論做什么都是白費功夫。
漆涼夜絲毫不擔心自己不能登頂,只要別犯愚蠢錯誤就行,就算自己因為受傷實力受了影響,有李老加持,也能走到最后,她現在只擔心肖辰堅持不到最后。
如果不能登頂,那么多半會死在半山腰上,直到登頂者破局,才有生還可能。
在漆涼夜心中,如果肖辰死在半途,那就太便宜他了。
現漆涼夜奈何不了自己后,肖辰也就恢復鎮定,以自己既定的步伐向上攀登,穩健之極。
肖辰的速度雖比漆涼夜略慢,但也慢得十分有限,雙方又繞了三圈,彼此距離才拉近到小半圈的程度。
到了這個時候,峰頂的地龜威壓已經大得難以抵擋,就連阿提拉也支撐不住,如同步履蹣跚的老人,半天才能往前挪一步。
阿提拉已經掉隊,再也跟不上前面人的腳步。只是一股求生意志支撐著,才讓他沒有立刻倒下去,不過看他的樣子,最多再支撐兩三圈。
肖辰回頭望了一眼,在阿提拉身上略一停留,就望向漆涼夜和李老。
看著漆涼夜時,肖辰的目光是漠然,他此前和漆涼夜從來沒打過交道,也沒有特殊感觸。
既然漆涼夜想要報殺弟之仇,那也很簡單,雙方各出手段戰過就是。
然而李老卻是不同,他來自軍部,統率的也是樞機處精銳,只是不知道李老和栗風水究竟是何關系。
從實力來看,李老比栗風水只強不弱,地位也應在栗風水之上。
現在雙方陷入死局,肖辰想要活命,必須除掉李老,更不用說還有軍部這層深仇大恨在。
肖辰向李老深深望了一眼,就繼續攀登,只是這次度加快了少許,恰好和李老的度一致。
即便是李老心機深沉,也不禁雙眉微揚,眼中隱隱透出精光,他提一口氣,腳步加快了少許。
一步邁出,李老猛然驚覺,竟在不知不覺中被肖辰帶動了節奏,難道在內心深處,已將肖辰當成大敵不成?
所有覺察,李老即恢復沉靜,又回到了原本的速度。
漆涼夜略感詫異,問道:“這樣我們豈不是永遠追不上那個小子?”
“地龜威壓會越來越強,不會和現在一樣,再說以你我修為,還怕耗不過一個小家伙?”
李老說的在理,漆涼夜也就不再堅持,保持著和肖辰同樣的速度登山。
肖辰始終在她的視線內,無形中也相當于給肖辰施加壓力,如果雙方一直是這個距離,那等登上峰頂,空間隔離消失,漆涼夜一記雷鞭就能抽碎肖辰。
可是又攀登整整一圈,肖辰的度卻從未變過,就似身后的漆涼夜和李老根本不存在一樣。
到了現在,就連漆涼夜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肖辰,單論意志,她還真未必拼得過肖辰。
現在行有余力,只是因為境界勝過肖辰太多而已。
忽然之間,漆涼夜心頭浮上一個想法,回頭問道:“你說,那個肖辰不會從人尊王的碑文中領悟了什么吧?”
這個問題換來的是李老罕見的沉默,片刻之后,他方道:“也行有這個可能!
漆涼夜驚呼一聲,看著肖辰的眼神就非常復雜了,能夠從人尊王所留碑文中有所領悟,這等天資實是驚世駭俗,就算漆涼夜自視絕高,也要甘拜下風。
再登一圈,云霧忽然淡了許多,隱隱露出峰頂的輪廓。
眼見終點在望,無論肖辰還是漆涼夜都是精神一振,只有李老面容陰沉,偶爾會向肖辰望上一眼。
峰頂看似不遠,實際上還要在環峰山道上再繞個十幾圈。
而當三人再登一圈后,忽然云消霧散,露出上方一片晴空。
然而晴空一現,地龜威壓驟然增強,空中竟有絲絲縷縷的灰氣如雨飄落,威壓竟是已化為實質。
遠本感覺不遠的峰頂,在灰色細雨降臨后,突然間似乎變得異常遙遠。
望著空中紛紛灑灑飄落的灰色雨絲,漆涼夜一聲低喝,雷鞭上射出數百道細小電火,擊向灰色雨絲。
漫天電火看似雜亂,實則分成數層,前后有序,一波消耗一波跟上,攻擊連綿不絕。
從這一擊中,就可以看出漆涼夜對雷電的絕佳控制力。
灰色雨絲已是化為實質,看似纖弱,實則堅韌無比,一道電火僅能將它削弱少許,要連綿五六道電火才能徹底湮滅一絲灰色細雨。
漫天雷火過后,灰色細雨僅僅是薄了數分,然后后面的雨絲就填上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