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辰意識剛剛鎖定對手,忽然間有所感覺,轉(zhuǎn)頭望向另一個方向。
在那里,一團濃郁到了極致的血氣正緩緩彌漫,將威壓清晰刻印在所有人類強者的意識當中。
這是在向人類所有參戰(zhàn)強者宣戰(zhàn)!
當這團血氣出現(xiàn)后,本已處于下風的異族年輕強者們頓時找到了支柱,迅向血氣周圍匯聚,而人類強者大都心頭凜然,住手觀望。
這讓對手得以脫戰(zhàn),在血氣下方重新組織起一圈防御。
肖辰對這團血氣毫不陌生,這是在中央迷宮時就曾遇到過的血族圣子塔蒙。
但是,此刻塔蒙的血氣顯得有些古怪,反而沒有中央迷宮時強大,而且在他的血氣深處,又隱藏著一縷紫得黑的血氣。
隱藏的那道血氣非常奇特,依附在塔蒙的血氣上,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著。
塔蒙的血氣拼命抵抗,但還是不可抗拒地被一點點燃燒。如果不加抵抗,那么就會被完全引燃。
所以,此刻的塔蒙,有接近三分之一的血氣都用在抵抗紫黑血氣的燃燒上。
許多感知夠強的人都覺了塔蒙的異相,頓時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然而,肖辰卻心中一動,想起了圣河傳承中提到過的一種古老刑罰。
燃血!
燃血之刑需要血族強者親手施展,以自己的一滴鮮血精華作為火種,注入到受刑對象體內(nèi),化為血火燃燒受刑者的血氣。
受刑者在承受痛苦的同時,必須拼死抵抗血火的燒灼,否則全身血氣都會化為烈火,將受刑者燃燒殆盡。
這種抵抗多大程度上有效,則取決于受刑者血氣的品階質(zhì)量。
塔蒙在身受燃血之刑的情況下,還敢到永固之地來挑戰(zhàn)華夏強者,血氣品級之高,天賦血脈的強橫,可想而知。
然而,燃血之刑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強者火種在燃燒受刑者血氣時,會燒掉絕大部分的血氣,但是同時也會返回一縷精純過的血氣給受刑者。
整個過程,有些類似于肖辰所修煉的功法,不過比一般功法更加霸道,見效更快。
一旦受刑者抗過了整個刑期,那么全身血氣就相當于被精煉過一次,力量會更上一階。
同時,當燃血之刑結(jié)束后,強者火種殘留部分會留在受刑者體內(nèi),成為血脈的一部分。
某種意義上,也就相當于擁有了強者的一點傳承。
不知道,那縷紫黑血氣來自血族哪位強者,但看塔蒙此刻狀態(tài),對抗血火并不如何吃力,挺過刑罰不是問題。
如果讓塔蒙成功渡過刑罰,未來很有可能成就親王,人類亦會新增一個大敵。
不能讓他活著回去!
這是許多人類強者此刻的想法,當下眾人戰(zhàn)意沸騰,就有了動手圍攻的想法。
可是,塔蒙所化的那團血氣在空中靜靜彌漫,好象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為眾人的標靶,亦或是根本不懼。
夏傲雪不知在嘀咕著什么,悄悄將一枚涂成五顏六色的炮彈塞進了手炮。
夏林站在她身邊,輕搖折扇,折扇每次搖動,夏傲雪身邊景物都有少許扭曲模糊,他已布下領(lǐng)域,守護夏傲雪。
合金手炮威力巨大,同時消耗也巨大,一擊之后,夏傲雪就會出現(xiàn)瞬間的虛弱期,必須保護。
哪怕是面對夏傲雪合金手炮的威脅,塔蒙也沒有動。
有人比夏傲雪動手更快,一道藍線突兀出現(xiàn),然后以不可思議的度瞬間繞著血氣飛舞數(shù)十圈,丁丁當當?shù)穆曇繇懗梢黄鹑粢挥涢L音!
長音過后,唐笑猖在空中現(xiàn)身,瞬間后退數(shù)十米,手中長劍微微顫抖,劍鋒上的光芒也暗淡少許,他死盯著塔蒙,臉色蒼白,明顯受了些傷。
人類大多強者看得迷迷糊糊,不明白生了什么,夏傲雪夏林則臉色凝重。
而肖辰直接皺眉,將天罰劍慢慢插在地上,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唐笑猖直接用上了那門凌厲無匹的快劍,瞬間狂攻數(shù)百劍。
只不過,塔蒙在血氣中現(xiàn)身,身上緊裹著一件黑色披風,只從披風中伸出一只手,伸指或彈或點,就將唐笑猖所有攻勢彈開,度竟絲毫不在唐笑猖之下。
和中央迷宮時相比,塔蒙的手上多了長達數(shù)厘米的暗金色指甲。
這些指甲不知是天然,還是某種武器,居然能夠硬抗寒月籠紗的劍鋒。
吳瓊忽然出現(xiàn)在塔蒙旁邊,雙手直接向血氣中插去。
塔蒙“哼”了一聲,揮爪相迎,單手和吳瓊雙手握在一起,兩人僵持剎那,似是在較力。
吳瓊突然一聲叱喝,雙手一震,不知動了什么威力巨大的秘法,塔蒙悶哼一聲,血氣竟然潰散近半!
不過,塔蒙出指如電,在吳瓊雙手上連點數(shù)記。
吳瓊一聲驚呼,退后數(shù)十米,與塔蒙遙遙對峙,她臉色蒼白如紙,看來并不好過。
塔蒙也不說話,哼了一聲,血氣翻涌,轉(zhuǎn)眼間又恢復到全盛狀態(tài)。
肖辰暗叫可惜,這時他已看出,只要把塔蒙血氣消耗到不足以對抗鮮血火種的程度,塔蒙就不得不退走,否則立刻是燃體而亡的下場。
當吳瓊出手的時候,唐笑猖就在旁邊看著,絲毫沒有插手的打算。
而吳瓊明明一直潛伏在旁邊,唐笑猖攻擊之時,也未曾趁機夾攻,結(jié)果兩人都較塔蒙差了一線,雖然差距有限,可也沒有取勝希望。
如果兩人聯(lián)手,恐怕現(xiàn)在塔蒙早就重傷而逃,但是這兩位偏就都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死也不肯聯(lián)手圍攻。
“這是戰(zhàn)場,不是決斗場啊!”肖辰在心中大叫,滿是無奈。
在戰(zhàn)場上廝殺得久了,肖辰已經(jīng)接受了夏林的那套理論,只要能夠干掉敵人,手段如何并不重要。
現(xiàn)在明明有聯(lián)手干掉塔蒙這個大敵的機會,唐笑猖和吳瓊卻還在斤斤計較臉面問題,實是讓人無話可說。
不過肖辰也知道,自己根本影響不了這兩位大爺,想要干掉塔蒙,只有靠自己。
也只有肖辰才知道,成功擺脫了血刑之后的塔蒙,會是多么可怕。
吳瓊和唐笑猖未能得手,人類一眾強者可沒有那么多想法,立刻出手圍攻,剎那間塔蒙身周如同有無數(shù)煙火綻放。
可是,塔蒙身影閃爍不定,在方寸之地騰挪,竟把所有攻擊全部閃過。
這一刻,塔蒙顯露的速度,實是驚心動魄,還在唐笑猖之上,難怪他敢以一已之力,正面向所有人類強者挑戰(zhàn)。
肖辰取出合金手槍,決心以一記絕殺一槍干掉塔蒙,雖然因此可能會暴露很多秘密,可是若放過了塔蒙,華夏今后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
這些人中,也許就有肖辰的朋友,兄弟。
夏氏大營中,夏天打開槍盒,從盒中取出槍身,然后又取出一根通體深青色的槍管,慢慢裝在槍身上,氣度從容,一點也不著急。
旁邊女子憤憤道:“難道就看著那頭愚蠢血族囂張?”
夏天失笑,說:“怎么,手癢了?欺負個狀態(tài)不佳的小孩子有什么意思?”
女子頓時顯得委屈:“他哪里是小孩子?現(xiàn)在都有兩百多歲了吧?要不您先給他一槍,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夏天無奈搖頭,說:“別胡鬧。我要等的是魔女,她不出手,我也不能動,你也別胡思亂想了,一會魔女到來,我還需要你守護我的背后。”
女子小聲道:“可是大營中有那么多人,不差我一個吧?”
夏天淡淡道:“我不放心其它人。”
女人頓時沉默,然后用力點了點頭。
夏天依舊慢慢裝著槍管,當把槍管旋緊后,就走到窗邊,靠坐在窗臺上,以左臂作槍架,槍口慢慢對準了茫茫夜空。
當槍口對準夜空中某一點的剎那,天地驟然變色,永固之地內(nèi)所有人耳邊都響起一聲如冰晶碎裂般的冷笑。
夜幕中某一點隨即點亮,無數(shù)光點化作一條冰晶凝聚的光帶,橫跨不知有多遙遠的夜空,擊向夏天。
冰晶流光所經(jīng)之處,虛空紛紛碎裂,狂暴虛空能量不斷被抽取,冰晶流光威力幾乎成倍增長,將到永固之地上空時,威力已大到不可思議,幾可將整座城市一舉夷平!
冰晶流光跨空而來的一刻,許多強者一陣恍惚,竟錯覺這似是出自強者之手的一擊,能夠自如運用虛空能量,正是王之力強者的象征。
這一刻,眾多強者呆呆看著炫麗得有若夢幻的冰晶流光,興不起抵抗之心,也不知該如何抵擋。
塔蒙臉上矜持之色盡去,下意識地裹緊披風,怔怔望著橫亙夜空的冰晶流光,眼中滿是苦澀。
吳瓊和唐笑猖互望著,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視線相觸。
剎那之間,兩人在目光中交換了許許多多的想法,仍是束手無策。
在一座高塔頂端,夏傲蘭悄然出現(xiàn),緊咬嘴唇,毅然舉起曼殊沙華,可是她有力氣舉槍,卻完全扣不動扳機。
一道無形卻無可抵御的力量自夜空垂下,將她連人帶槍禁錮,不能動彈分毫。
張雄威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不是你應(yīng)該插手的。”
“可是……”夏傲蘭拼命掙扎,可是無論怎樣掙扎,都無法動彈分毫,連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