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辰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愁眉苦臉。他怎么看都覺得這酒杯實在太大了些。
實際上,放眼整個華夏,也很少看到有人用啤酒杯喝這種烈酒。
吳瓊照例占了肖辰旁邊的位置,洋洋得意,絲毫不懼怕貴族少女們殺人的目光,一點低調(diào)點的意思都沒有。
肖辰右手邊則是夏天,以七少的身份,想要這個位置的話也不會有人和他搶,惟一會搶的夏傲雪則坐到了銅錘旁邊,那是離吳瓊最遠的地方。
一眾貴族少女雖然很想要坐在肖辰旁邊,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們至少要展示一下矜持。
哪料得到就是這么一耽擱的功夫,吳瓊和夏天就把兩個最好的位置給占了,臉皮之厚,實是令人乍舌。
一切就緒,銅錘宣布大戰(zhàn)開始。他的開場異常簡潔,簡潔到了只有一個字:“干!”
銅錘一飲而盡,可謂豪氣沖天,其它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夏傲雪喝酒如喝水,一仰頭就干了。
夏天倒是飲得文雅,就連持杯的手法都有講究,可是喝得一點不慢,轉(zhuǎn)眼間杯中見底。
吳瓊沒有急著喝,而是看了眼肖辰。肖辰正苦著臉,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如同喝藥。
而且才喝了小半杯,就已有暈紅上臉,看樣子一杯下肚,就是不倒也差不多了。
吳瓊嘴角浮上微笑,一抬手,直接干了。
貴族少女們也紛紛飲干。喝酒是必備技能之一,她們早就受過訓練,當此時刻當然不可落后。
第一輪酒過后,大戰(zhàn)才算是序幕方啟。
這酒實在是烈,一大杯喝下,肖辰當即開始搖搖晃晃。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熟識的人是心中暗喜,熟悉肖辰的人卻開始頭痛,尤其是銅錘,更是眼角抽動,想起了那一夜的酒館慘敗。
在那刻印心底的一夜,肖辰從一開始就是搖晃,到所有人都倒下,他還是搖晃。
銅錘一咬牙,拿出三軍面前孤身沖陣的勇氣,正要端杯上前,忽見一個明艷少女起身,直接走到肖辰面前,直視著肖辰的眼睛,小臉微紅,道:“小女子越今容,乃是家祖功勞。請容我敬將軍一杯,小女子先干為敬!”
說罷,她也不等肖辰回應(yīng),一口飲盡,頓時于美艷中顯出一股英氣來。
“好!!我也陪一杯!”銅錘大聲叫好,也是一飲而盡。
銅錘叫好,貴族少女們可都是心中暗罵越今容狡猾,肖辰明顯喝不了酒,搞不好這一杯就要倒下。
到明早醒來,他哪里還記得誰是誰?估計就會對第一個敬酒的越今容有些印象。
肖辰端起酒杯,知道這酒不喝不行,只得強忍著眩暈,慢慢咽下,然后頹然坐下。
見肖辰還沒有倒,眾少女都是眼睛一亮,感覺還有機會。她們個個都抱著同樣想法,均離席而起,差點撞在一起。
幾名少女互視一眼,立刻眼神中就都帶上了殺氣。
就在相持不下的時候,席間突然寒意大盛,唐笑猖冰冷的聲音響起:“如此熱鬧,怎么不叫我?”
他憑空在席間出現(xiàn),依舊一身藍袍,面若冰霜。
眾少女又是眼前一亮,甚至有人掩住了口,以免叫出聲來。
唐笑猖那柔美近妖的面容,甚至比肖辰還要漂亮。且又是冷若冰霜,對少女吸引力更上層樓。
銅錘看到唐笑猖,摸著腦袋,苦惱道:“你,這個,你要想來的話,我怎么會不請?可是實在沒有聽說過你也會喝酒啊!”
世家圈子的核心人物都知道唐笑猖專心武道,心無他物。
這樣的人天然對飲宴毫無興趣,要是邀請他說不定反而是冒犯。
唐笑猖目光在肖辰和吳瓊身上掃過,冷道:“既然他們都肯喝,那本公子還有什么可說的?酒桌亦是戰(zhàn)場,以酒作劍,戰(zhàn)過一場也是不錯!”
吳瓊瞇起眼睛,目光落在唐笑猖身后的冰藍長劍上,笑道:“終于知道用把好劍了?看來還沒有笨到家。”
聽她這么一說,眾少女才發(fā)現(xiàn)唐笑猖背上的那把劍。
這些世家少女都是有眼力的,越看越感覺這把劍絕非凡品,如此神兵,頓時將唐笑猖襯得愈發(fā)不凡。
有心思的少女這時發(fā)現(xiàn),吳瓊似乎也不是看起來那么普通,能夠這樣說話,顯然根本不懼唐笑猖。
唐笑猖也不多說,揮手直接招來一個酒桶,又端過三個大碗,直接倒?jié)M,然后自端一碗,在肖辰和吳瓊面前各放一碗,道:“杯子太小,喝起來沒勁,用這個!干吧!”
唐笑猖也不等二人答應(yīng),仰頭就干。
肖辰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大碗,實是忍不住,道:“你們兩個較勁,不要牽上我吧!”
唐笑猖哼了一聲,道:“就是看你不順眼!”
吳瓊眉開眼笑,一只爪子搭到肖辰肩上,身體也靠了過去,說:“人家看你不順眼呢,還不滅了他?!不就是一碗酒嘛!”
什么叫只是一碗酒?!
肖辰心中暗罵,可是又不好意思說,畢竟唐笑猖自己先干了,他此刻意識又開始飄忽,就沒注意吳瓊幾乎整個人都靠在自己身上。
吳瓊的笑容突然凝固,閃電般從肖辰身上彈開,就在她剛剛放手的地方,忽有一朵彼岸之花綻放,如果她的手繼續(xù)搭在肖辰肩上,那么這朵彼岸之花就會直接在她手上綻放凋零。
空中響起一個柔美,卻含著冰冷殺意的聲音:“把你的爪子收好,別到處亂放!”
吳瓊雙眼微瞇,抬頭望去,于是看到了浮在空中的夏傲蘭,她雙瞳微微收縮,殺意收斂,淡笑道:“原來是傲蘭小姐,何必如此,豈不是有失風度?”
夏傲蘭甜甜一笑,道:“本小姐長得漂亮就行了,不需要風度,特別是和某些人打交道的時候,那東西又不能當飯吃。”
吳瓊頓時一滯,隨即反擊:“漂不漂亮,可不能光看一時,說不定明天我就變漂亮了呢?是吧?”
夏傲蘭徐徐落地,笑得很是陰險:“明天是明天,今晚你沒有我漂亮,那就夠了。”
吳瓊臉色頓時一黑,可還沒等她想作點什么,就感覺到一縷寒意隱隱對準了她的后腦。
這顯然是唐笑猖的杰作,讓她無法改換容貌。
被唐笑猖牽制,吳瓊就知道自己什么都坐不了,只得緩緩坐下,咬牙切齒,再也笑不出。
而此時肖辰卻是酒意全消,看著夏傲蘭手中拎著的綿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又看,終于確信眼前這貨確實是楊鈺,而不是從哪里隨便抓來的綿羊。
現(xiàn)如今綿羊本就罕見,帶著一圈金色頸毛的狼更是獨一無二。
“這,這是……”肖辰指著楊鈺,不知道該怎樣說。
“是我在外面遇到的大綿羊,看他長得可愛,我就抓回來了。”夏傲蘭道。
“大綿羊?!”肖辰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楊鈺:“綿……”
肖辰登時一頭栽到桌上。
好在這時幾乎沒有人注意肖辰,夏傲蘭死盯著吳瓊,而吳瓊又在防著唐笑猖。
唐笑猖雖然在牽制著吳瓊,卻分出至少一半心神放在夏傲蘭身上,兩家的關(guān)系可從來都不怎么樣,三人互相牽制,一時有些僵持。
這里面最自由的反而是夏傲蘭,見吳瓊老實了不少,她哼了一聲,將威廉丟在地上,然后徑自走到夏林面前,說:“你讓讓!”
夏林早就看出不對,立刻對肖辰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利落地閃到一邊,跑去和銅錘勾肩搭背去了。
夏傲蘭徑自在肖辰旁邊坐定,舉起酒杯,道:“喝一個吧!”
吳瓊眼睛一轉(zhuǎn),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她臉上帶著笑,可是眼中卻沒有分毫笑意,冷冷地看著夏傲蘭。
唐笑猖也一飲而盡,坐到了吳瓊身邊,他一坐定,吳瓊立刻變得‘真實’起來,讓人捉摸不定的感覺全部消失。
從這時起,唐笑猖就變成了一個真實存在的少女,再不復(fù)神秘。
吳瓊的笑容有些僵硬,轉(zhuǎn)過頭來默默向唐笑猖望了一眼,唐笑猖哼了一聲,只作不見。
“笑猖兄,不喝一杯嗎?”吳瓊開始主動挑釁。
唐笑猖自然不會拒絕,當即干了,兩人一來一往,轉(zhuǎn)眼間就是五六碗烈酒下肚,就連銅錘都看得呆了。
不知怎么的,夏傲蘭就加入戰(zhàn)團,三人你來我往,飲酒如飲水。
不!
飲水都沒有這樣快法。
站到激烈處,唐笑猖干脆就站了起來,夏傲蘭和吳瓊則把肖辰推到一旁,嫌他呆在中間礙事。
銅錘看得心驚膽戰(zhàn),悄悄叫來侍從,讓他再去弄批酒來。這侍從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深體會到了什么叫作“兇殘”,立刻如飛而去。
銅錘看院內(nèi)余酒尚多,剛松了口氣,忽然肩膀搭上一口手,夏林用半調(diào)侃半挖苦的口氣說:“銅錘不是要一雪前恥的嗎?怎么這就怕了,戰(zhàn)火可還沒燒到你這呢!”
被夏林一激,銅錘瞬間暴怒,喝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怕了?廢話少說,來,喝!今天放不翻你這小白臉,老子就不姓韓!”
夏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后笑道:“我可不會和你賭,這種注定會贏的賭,實在是沒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