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子夏飛軍才反應過來,用手指著夏雪域,差點連話都說不連貫:“你,你,你居然這樣說我!”
“在你心中,可還有我家主分毫位置?可還顧忌我家主府絲毫顏面?!”
一旁的夏元魁臉色也不太好看,他畢竟是家主之子,又是天空戰場主將,夏雪域那番話也讓他多少臉上無光。
夏雪域只是冷笑:“你剛才可曾顧忌過我父親的顏面?再者說,以你夏飛軍的本事,就是當上了家主,我也無須給你什么臉面!”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夏飛軍臉上陣青陣紅,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連連地道:“好,好!你記得今日的話!”
若是換了旁人,夏飛軍早就要聲挑戰,在決戰中下死手,當場將對手打殺,方才能出了胸中這口惡氣,就算下手重了,或是出了陰招,以他的身世權勢也能壓得下去。
然而,夏雪域豈是一般人?就算前幾年在夏氏的地位不如夏飛軍,可近年來逐漸展露軍事才華,個人戰力也突飛猛進,地位隱約已在夏飛軍之上。
這就是最讓夏飛軍痛恨的地方,許多慣用手段根本用不上。
夏元魁這時咳嗽一聲,沉聲喝道:“夠了,這樣成何體統!你們還嫌夏氏的臉丟得不夠多不成?”
夏雪域哼了一聲,慢慢坐下。
夏飛軍也悻悻地回到原位,不過暗地里卻是松了口氣,否則的話還難以下臺。
夏元魁望向夏雪域,道:“雪域,此戰確實非同小可,拋開過往恩怨不談,你看是否有可能讓肖辰回來助戰?他若回來,我們守衛成功希望至少能夠增加兩成。”
不管怎么說,身為全軍主帥,夏元魁此刻確實感覺夏飛軍的提議誘惑不小。他名義上是夏氏此戰的主將,可實際上只是負責具體戰斗,并且位置不那么牢靠。
在后面可還有家主座鎮,一旦作戰不利,隨時可以把他給換了。
夏雪域只是冷笑,道:“我還是那句話,想要征召肖辰,就拿顆風塵珠出來,否則的話我一概不管,也休想我傳話,至于強征,嘿嘿,你們盡管試試!”
夏元魁臉色頓時難看,沉默不語。夏飛軍則是大怒,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你們二叔一脈怎么盡是些自私自利,不顧大局之人!若是戰局崩壞,你們可負得了責任?”
話一出口,夏元魁即喝道:“住口,老家主之事,你也敢胡說!”
夏飛軍連聲稱是,隨即又道:“我這只是心有不平而已。”
夏雪域面沉如水,他雖然年紀輕輕,可統領大軍已有不少時日,此刻板起臉來,竟有凜然之威。
他沉聲道:“說到戰局,哼!只要在座諸位都有死戰之心,別存半路脫逃之念,這戰局怎么崩壞得了?至于我們一脈怎么作事,還輪不到你夏飛軍來指手劃腳。”
見夏雪域態度強硬,夏元魁嘆了口氣,準備就此作罷。諸將也都不再言語。
不少人想起承恩公府上還有夏林和夏傲雪,這兄妹二人實在太過光彩耀人,以至于總是被人下意識地從年輕一輩中摘出去。
夏飛軍心有不甘,忽然道:“既然雪域對此戰如此有信心,那么強征之事就到此為止,當我沒有說過。”
“只是為了顧全大局,我覺得還是給肖辰去一封信,將這邊局勢言明,看他自己是否愿意回來,這樣可好?”
夏雪域眼中泛起一片殺氣,似欲站起,可最終還是緩緩坐下。
夏飛軍這話看起來合情合理,毫無強迫之意。
然而,夏雪域深知肖辰性格,一旦收到這樣一封信,勢必會放下手頭之事,回援夏氏。
夏飛軍此計極為陰險,可謂抓準了肖辰的軟肋,又讓夏雪域有所顧忌,無法作謀,若是連這也要反對,似乎就太過了。
“那就按此辦理。”夏元魁作了決定,結束了會議。
走出會議室時,夏君盛和夏雪域走在一起,此時猶自憤憤不平,在公子們中,他算是最易怒,最沉不住氣的一個。
夏君盛臉上怒意未消,說:“二哥,夏飛軍實在欺人太甚!不過,他似乎很了解肖辰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啊!”
夏雪域聞言一驚,心中泛起疑惑。
夏飛軍按理來說和肖辰相交不深,只起過一次沖突,怎么能對肖辰性格抓得如此之準?難道說,背后有人指點?
疑心一起,就難消去。
此刻,肖辰均奔行,跑著跑著,忽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視野迅延伸,天高海闊。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出了黑木森林。
肖辰放眼望去,只見層層起伏山巒,卻分辨不出是哪里,他幾乎橫穿了小半個黑木森林,奔跑兩天兩夜,多少總會有些偏差。
不過,出了黑木森林就好辦,視野開闊,想必很快就會找到張氏或是夏氏的部隊。
當肖辰離開時,唐家基地已經一片混亂,肖辰別說搶架飛機,就是連個噴氣管也搶不到,飛機全部升空,其中有部分世家戰隊來時自帶飛機,此時就將世家重要人物送往后方。
而唐家自己的戰斗機也都緊急升空,以防被搶。
其它世家倒是未必敢在唐家地盤上搶唐家的戰機,可是唐家自己也有些平素里無法無天的跋扈子弟,為了保命,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為防戰機被自家子弟下手,唐巨功索性命令戰機升空,警戒基地空域。
混亂局面只是暫時,等那些惜命的大人物,身嬌肉貴的公子少爺們撤離險地,基地一切就會恢復正常,該出戰出戰,該獵殺獵殺。
反正旁支子弟,傭兵獵人們本就是要在戰場上討生活,命中注定離不開這里。就是想走,也沒有飛機給他們用。
肖辰找了相熟的周家,可是聽說是往夏氏戰區去,周松禮死活不肯。
除了周家,肖辰更找不到其它的飛機,于是索性離開基地,靠著自己橫穿黑木森林,前往戰區。
走出黑木森林,正在辨認方向之際,肖辰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一聲凄厲慘叫,隨即一個熟悉的纖細身影映入眼簾。
女人動如閃電,在亂石溝壑間不時躍起落下,每個起落都必然伴隨一聲慘叫,聽聲音似有狼人,也有血族。
肖辰瞳孔微收,瞬間已經認出那正瘋狂收割生命的少女……龍晶兒。
肖辰弓起身體,借助深溝、巨石遮擋,如幽靈般向戰場靠近。
或許是沉浸在殺戮中的關系,龍晶兒并沒有現肖辰的接近,她的對手不只是異族各族,還包括戰場中央一小隊華夏戰士。
當經過一名駐守在陣地外圍的上校時,少女的手輕飄飄地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溫柔得如同情人的撫摸。
然而,轉眼之間,那上校的頭就被生生‘摘’下!
整個獵殺過程只是短短一瞬,華夏上校完全沒有反抗,他根本沒有覺察到龍晶兒的接近,還在和對面的異族各族激烈對射。
戰場上近百名異族各族占據了外圍,對中間二十余名華夏戰士形成半包圍態勢,正在進行猛攻。
然而,龍晶兒突然出現,所過之處生機無存,敵我不分,無論異族各族還是華夏戰士都成片倒下,完全成為生命的禁區。她象是根本沒有目的,只是單純的殺戮。
片刻,肖辰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拿出金血戰槍,壓入一顆摻有黑鈦的狙擊彈,將內力和魔力緩緩送入。
金血戰槍逐漸有了反應,宛若從沉睡中醒來。
槍身上幾道深碧色的紋路逐一點亮,槍管則變得深邃無底,黑色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
見血氣起了作用,肖辰心中一喜,加快輸入度,將金血戰槍完全激活。
徹底激活后,肖辰感覺金血戰槍巨大的槍身似乎變成了自己肢體的一部分,甚至感知也可以借助它釋放出去,范圍大幅擴張。
即使閉上眼睛,借助手中的金血戰槍,肖辰也可以清晰‘看’到周圍百米內的一切。
肖辰有些明白在黑木森林中,艾登為何能夠在視野上與擁有真視之瞳的自己相匹敵。
金血戰槍就是部分答案。
同為七星槍,和金血戰槍相比,雷霆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
作為軍方的制式武器,雷霆是依靠極端放大威力才勉強擠入七星,本身沒有特殊功能,而且還有不少缺陷。
比如說那巨大的轟鳴,這是它名字的由來,可是在戰場上,這就使得狙擊手在開一槍后必須得轉移陣地,哪怕是重炮轟擊,也壓不下雷霆的聲浪。
肖辰曾經用自己的身體體會過金血戰槍的威力,單純以威力論,這把槍也遠在雷霆之上,達到了七星的頂峰。
只是肖辰是用血氣驅動,并不能完全揮金血戰槍的力量,可是對付龍晶兒已經夠了。
少女是以殺戮天賦和恐怖直覺而著稱,并不以身體強悍見長。
肖辰感知借助金血戰槍延伸出去,觸摸到少女的瞬間,便扣下扳機。
砰!
金血戰槍出一聲奇異而又低沉的轟鳴,如同合唱團用低音吟唱。
子彈如同被陰影纏繞,模糊不清,飛向少女的后心,突如其來的一擊,不到八百米的距離,完全的有效射程。
當子彈脫膛而出的剎那,肖辰就知道,龍晶兒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