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辰對照了一下自己到達這里的過程,不由皺了皺眉,看來血怒狂獸巢穴里不少空間是扭曲的,可能探索很久,都無法進入這個陸塊,也可能一不小心就掉了進來。
如此一來,哪怕是結隊進入的人也會失散。
而那海族人得到的海族女王命令有兩項,其一自然是尋找神獸精魂碎片,第二個則是探索地形,繪制地圖。
在這過程中,盡可能擊殺人類派入的成員。
除此之外,肖辰就沒有再問出什么來了,他伸手把海族人按壓到地上,然后將合金戰刀送進他的心臟。
肖辰站起來,望了望頭頂深邃的夜空,呼吸著燃燒般的空氣,收拾心情,向巨獸骸骨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在地面上,血怒狂獸方圓數千里,已成為一片如火如荼的大戰場。
異族和華夏的軍隊終于集結到一定規模,在一個午后開始了第一次大會戰,雙方各有十余萬大軍彼此廝殺,戰線犬牙交錯,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在這亂局中,哪怕是王之力的強者也有隕落危險,而夏林非但參與了,還兩仗就打出了名氣。
夏林這次并沒有萬里之遙地把狼族特戰師運過來,而是依靠在中華城打出來的名望,直接接管了一個中等古武世家和兩個下等世家聯軍的指揮權,在整個戰場上四處游走,尋覓戰機。
夏林絕不戀戰,一擊即走,無論成與不成,都不在一處停留。
數場之后,人們驚訝地發現,在夏林周圍總能出現絕佳戰機,要么是被打得半殘的疲憊之師,要么就是全無防備的小股部隊,總而言之都能被他手中軍力一口吞下。
惟有一次撞上異族成建制的大軍,也正和華夏精英軍團的主力師打得難解難分。
夏林率軍進入戰場時,恰好出現在異族大軍背后,于是突施偷襲,直破中軍,集戰場上華夏強者之力斬殺對方主將,就此大獲全勝。
類似戰例,還有很多。
夏氏夏林在這混亂無比的戰場上,處處如魚得水,總能被他占到便宜去。
每當異族調集大軍,準備一舉干掉他的時候,夏林卻每每先知先覺,避了開去。
這種事情多了,就有異族一方的強者看不下去,欲要出手干掉夏林。
然而,華夏一方參戰強者也為數眾多,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于是紛紛出手攔截,雙方圍繞夏林這支部隊大打出手,連續爆發多場激戰。
十數日之后,幾大種族都是死傷慘重,炮灰部隊成建制被消滅,剩下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種情況下,夏林率領的這支小世家雜牌軍就變得異常扎眼,偏他還深入敵后多次騷擾,幾乎被各路異族虎狼之師重重包圍。
不消滅這支雜牌軍,就連各族王的面子也有些下不來了。
然而夏林行軍路線變幻不定,神出鬼沒,哪怕是一點點地形之便也能被他利用到極處,居然次次都逃出包圍圈,異族的戰場斥候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追逃一天一夜之后,直到靠近華夏防線處,夏林才再次被圍住。
誰也沒想到夏林這次悍然正面強撼黑暗大軍,他選擇的突圍點是包圍圈最強處,屬于一名陸族獅族貴族的戰線。
此戰當中,夏林再度戴上鈦合金面具,只身沖在全軍之前,非金非玉的矛槍盡力展開,槍似電,人若龍,硬是殺翻敵方中軍,率領全軍突出重圍,揚長而去。
殺透重圍之后,夏林返身斷后。
戰后,夏林深灰色的鈦合金戰甲已經變成猩紅,衣袍滿浸鮮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就連面具上也有多處破損,可見戰況之險。
夏林拄槍于地,靜靜站立,對面是戰陣拉得零碎散亂,仍至少有半個師規模的異族追兵,身后站著十幾名不肯與己方大部隊一起撤離的人類強者。
夏林雙目平視前方,眼中卻沒有人頭濟濟的黑暗大軍,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狂奔而來的異族戰士們突然在百米外停了下來,如波浪般從中分開,走出一哥魁梧的大漢,一頭金色的頭發無風自舞,宛如戰神一般。
這個王之力第一層的獅族貴族,已是大戰場上鎮守一方的強者,可見異族為截住夏林著實下了本錢。
“投降,你或許會得到被我們的重用,即便你是人類也一樣給你不錯的地位,否則你的結局就是被擺上我們的餐桌。”
這個獅族貴族的身體上,不難感受的到,這個家伙應該和陸族王有相同的血脈,這么猖狂也是有足夠本錢的。
夏林的回答只是緩緩抬起槍尖,方圓丈許陡然秋意森冷,落葉飄零,每一片都閃爍著刀鋒般的銳光,好像根本不在意對方是一名王之力強者,比他高了一個大境界。
獅族貴族身周濃郁的霧氣翻涌,隱隱約約出現許多猛獸的影像,奔騰咆哮著,似乎下一刻就將化為實體,大有獅王之威。
忽然,一聲極為清越悠長的劍吟響起,有凜凜劍意沖天,恍若神兵出鞘而鳴。
不知何時,戰場西邊出現一個人影,劍氣為骨,白玉為肌,一身寶藍色戰袍光彩奪目,仿佛天穹大海。
獅族貴族蒼白的眼角微微下垂,拉出一道凝重的陰影。
來人氣勢無比張揚,是一名人類的王之力強者,雖然不如他已經到達巔峰,但獅族貴族卻本能地感到了極度危險的壓力。
雙方的僵持只是一眨眼。
獅族貴族忽然出一聲尖利嘯叫,滾滾血氣一收,身影如煙霧般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退回陸族大軍中,而下一刻就遠在數百米外。
獅族貴族突然退卻,陸族大軍也開始后撤,然而此時劍吟聲大作,就像暴雨天密集的雨聲。
唰唰唰……
只見一道匹練般的湛藍劍芒橫揮而出,所過之處,陸族戰士如同被收割的稻麥攔腰斷開,鮮血潑地成河。
那個藍衣年輕人收回劍勢,看著已經變成潰逃之勢的陸族大軍,露出一個戰意盎然的微笑,這才轉頭打量夏林。
而此時,遠方地平線上出現了華夏前來接應的軍隊旗號。
夏林迎著那人的目光,略略點頭致意,卻不曾收起領域,也沒有放松手中的矛槍。
年輕人笑了,將手中那把劍鋒晶瑩剔透,宛若藍水晶雕成的長劍按回鞘中,說:“我一直覺得學天演術的人都有點鬼祟,你倒是不同,帶著些雜兵就敢正面沖陣,也算難得了。”
這話說得似貶似褒,夏林只淡淡道:“從來都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天機也莫過于如此。”
藍衣年輕人笑容更盛,聲音清朗中略帶低沉,道:“不過我卻看到,你這幾天雖然都奔于重重包圍中,卻還會在閑時眺望西南方向。”
夏林眼神一冷,這兩天他早就覺察到附近有人類強者一直綴著他的隊伍,可無論戰況如何,都始終沒有露面,果然是這個藍衣年輕人。
所以,看似剛才此人在危急時出面解圍,夏林卻一點都不曾放松戒備之意。
“那邊好像就是血怒狂獸的巢穴,我正要去那里。你有重要的人在里面嗎?如果有,那就告訴我。”
藍衣年輕人笑吟吟著注視著夏林,輕描淡寫地吐出幾個字:“我好去殺掉他。”
然而,夏林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連握著矛槍的手指都沒動一動,他的臉隱沒在面具后,一雙眼睛變得沒有絲毫情緒,從藍衣年輕人的臉上移到領口,停留了一會兒又轉向那把樣式奇特的長劍。
年輕人倒是毫不在意夏林近乎無禮的目光,看向迅接近的華夏援軍,似是微覺意外,道:“竟然來的是張氏的人,我先走了,不過夏氏大少爺倒是和傳說中的完全不同,很是有趣!”
藍光一閃,那年輕人的身形已經在數十米外。
此時,援軍趕到,果然是張氏私軍,領隊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第十二層高手。
這人奔到近邊,看見夏林和那十幾名留下斷后的戰士完好無損,臉上露出真誠笑意,和夏林打過招呼后,望向藍衣年輕人離開的方向,問:“那人是誰?劍法真強!”
剛才那一劍煞氣沖天,離得老遠都能看到飚出的血光。
夏林淡淡說:“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應該就是唐家的唐笑猖。”
張氏高手頓時笑臉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也不知道是對這個姓氏,還是聽說過那藍衣年輕人的名聲。
張氏高手隨即道:“夏大少爺,你的部隊已到了安全區域,你們可以在182基地休整。另外,那邊離我們張大將的前鋒指揮部不遠,他想見見你。”
夏林緩緩摘下面具,微微一笑,道:“自然從命。”
臨走時,夏林回望了一眼,身后的荒野灰蒙蒙,空蕩蕩,陸族大軍早就退得看不見影子,而那個藍衣年輕人也不知所蹤。
張雷空,華夏副司令,在這種戰爭時代,他的地位自然要比一般政客搞得多,現在他劍夏林,所以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這是一個含義強烈的信號。
張雷空的性格絕不會惺惺作態,他肯見夏林,也就意味著對這位后起之秀的認可,等如是說把夏林摘出了古武世家之間的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