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交手實在太快,夏林剛剛作出提槍突刺之姿,還沒來得及動手,兩人已經各自倒飛,相隔百米。
唐三面頰抽動,怒氣洶涌,大踏步向肖辰走去,一步十米。
然而,唐三才走出兩步,忽然間就停步不前,因為這時肖辰雙眼再開,目光又落在他身上。
唐三居然有種清晰無比的預感,只要自己再向前一步,挾山海之勢的合金戰(zhàn)刀就會跨越空間,再度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此際,這位唐家最年輕的長老已有些沖動,想要動用越戰(zhàn)區(qū)限制的力量將肖辰一舉擊殺,然后再嘗試逃脫怒血狂獸意志的追蹤。
戰(zhàn)區(qū)至今,眾多強者已經總結出一些欺騙怒血狂獸意志的竅門,然而任何辦法都不是萬無一失,一旦失敗,那么王之力境界之下,被怒血狂獸意志甚至是分身追殺,必無幸理。
只是心中略微掙扎,唐三就略帶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他不覺得這場戰(zhàn)爭需要自己奉獻生命,更何況身為唐家本代最年輕的長老,屬于他的精彩才剛剛開始。
戰(zhàn)區(qū)之外,突然響起一聲沉郁雷音,直擊眾人心底,即使強如唐三,也為之震顫一下。
隨后,戰(zhàn)區(qū)邊緣乍起漣漪,彌漫天地的怒血狂獸氣息再度泛起,并且迅向眾人頭頂匯聚,轉眼間就瀕臨引動怒血狂獸意志降臨的程度。
唐三差點失聲驚呼,他明明只是心中想了想突破禁制而已,怎么就又引動了怒血狂獸氣息?
難道怒血狂獸真的已經神通廣大到了這種地步,戰(zhàn)區(qū)之下,就連心中所思所想也會被它知曉?
但是,唐三隨即覺,怒血狂獸氣息匯聚的中心并不在他這里。
雖然怒血狂獸氣息彌漫方圓百里,只不過唐三感知何等敏銳,就是數(shù)米的偏差也能感覺得出來,更何況這次的偏差大到了百米。
唐三放眼望去,隨即瞳孔猛地一縮,因為怒血狂獸氣息匯聚之處,竟是肖辰。
引動怒血狂獸氣息的,怎么會是肖辰?唐三一時間心中滿是錯愕、震驚、難以置信,五味雜陳。
唐三從動手至今,一直盤算著自己會不會把怒血狂獸引動,沒想到招來怒血狂獸的居然是肖辰,這實是無比諷刺。
肖辰抬頭向空中戰(zhàn)區(qū)望了一眼,卻沒有半點收斂氣息的意思,繼續(xù)推動內力海漩渦加旋轉,合金戰(zhàn)刀承受的壓力不斷增長,狼吼聲也越來越響亮。
夏林向肖辰望了一眼,眼中也露出堅定之色,他抬了抬手,身周的保護罩變得透明,只剩下光芒的偶爾明滅,才會知道他并沒有收起領域。
“瘋了!你們都瘋了!”熊狼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
這時,空中怒血狂獸氣息到了臨界點,戰(zhàn)區(qū)上浮現(xiàn)巨大豎瞳,無比恐怖的怒血狂獸意志終于降臨,冰冷地掃視全場。
就在這一刻,肖辰橫跨一步,瞬間出現(xiàn)在數(shù)十米外。
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悄無聲息出現(xiàn)一個深坑,無論是泥土、砂礫還是石頭,全部消失不見,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如冰川之水般寒入骨髓的怒血狂獸意志繼續(xù)向四面八方擴張,掠過肖辰,卻全無反應。
夏林立刻喜動顏色,肖辰則用力揮了下拳頭,他們的賭注終于壓對了。
空中巨大豎瞳轉動著,視線掃過全場,無論狼族還是唐家的戰(zhàn)士,都清晰感覺到那個龐大至不可形容的存在漠視眾生的無情。
而在怒血狂獸意志冰冷的注視下,唐三是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一個。
肖辰和夏林對望一眼,忽地吐氣開聲,一步踏出,合金戰(zhàn)刀橫掃,宛若大海傾覆,已到了唐三腰間。
唐三登時心中大罵,可他就算有唐家秘法壓制等級,也不敢賭自己能在怒血狂獸意志的直接注視下蒙混過關,對肖辰這一刀哪還敢硬接,只能暴退百米。
然而,肖辰速度遠遠超出唐三的意料,百米數(shù)步即過,對他如影隨形,緊追不放。@
這次合金戰(zhàn)刀揮動得十分遲緩,片刻方有一刀斬出,可每一刀都如山崩海嘯,唐三連一記都不敢硬接。
另一側夏林早提槍疾行,如一道清風掠過荒原,快得絲毫不帶煙火氣,斜斜向唐三后方攔去,顯然打算斷了他返回基地的后路。
唐三苦不堪言,可是空中巨瞳遲遲不散,冰冷意志在戰(zhàn)場上一遍遍掃來掃去,他哪敢放開手腳與兩人對戰(zhàn),誰知道什么時候會泄露出一絲半縷超限內力?
唐三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汪無盡深海,洋面暗流旋動,似有風暴即將形成,然而雖然驚濤駭浪尚未到來,他的領域已在這深海前脆弱不堪,一沖即碎,絲毫拖不住肖辰繼續(xù)前沖的步伐。
僅僅耽擱了這一息,肖辰的合金戰(zhàn)刀已經遞到面前。
肖辰雙眼深湛如海,雙手持重刀,無比專注地把合金戰(zhàn)刀向前送出,就如雙手間有無盡重量。
唐三再也無法閃避,一聲驚天怒吼,雙拳齊出,剎那間不知道在合金戰(zhàn)刀上轟了多少拳,終于帶得刀鋒一偏,而他自己則飄飄蕩蕩地倒飛百米,落地后立刻轉身,如電遠遁。
天空中的巨瞳終于轉向,朝著唐三的身影望了一眼。
唐三一聲慘叫,狂噴鮮血,但速度絲毫不減,消失在荒野盡頭,遙遙傳來他的咆哮:“0夏氏小子,他日你最好別落在我手里!”
巨瞳中似有疑惑閃過,再次從戰(zhàn)場上掃過,卻一無所獲,于是緩緩隱沒在戰(zhàn)區(qū)之后。
肖辰持劍靜立,雙目低垂,片刻后張嘴吐出一口鮮艷無比的鮮血,血中還閃著點點金色微芒。
夏林提槍款款而來,問:“肖辰哥哥,要緊嗎?”
肖辰又吐了一口鮮血,擺手道:“沒事,只是用力過猛,內力反震,一點輕傷而已!
“這‘狼躍成龍玄功’果然霸道,也只有你們這些非人的家伙才練得了!毕牧致柤纭
“可惜,還是讓唐三那家伙跑了。”
“要是這樣就能殺掉他,他哪里還當?shù)贸商萍业拈L老?不過想來這家伙不會再有膽子到戰(zhàn)區(qū)下找我們的麻煩了!
說到這里,夏林臉現(xiàn)苦笑,又說:“這家伙顯然更恨我,真是太不公平了!”
“誰讓你那么陰險?”肖辰微笑,毫不給他面子。
“這是戰(zhàn)斗的智慧。”夏林總會給自己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不過這次倒不算太夸張,唐三一心提防夏林攔截到位后突施襲擊,卻沒想到他一個第九層領域范圍竟然那么大,生生把他的速度拉下少許。
這種程度的戰(zhàn)斗中,豈能容下半點意外?
唐三一慢的結果就是不得不和肖辰硬撼,生死毫厘之間再也無法做到對力量精準控制,稍稍觸及怒血狂獸禁制,引來了怒血狂獸的少許關注。
對怒血狂獸來說,這或許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對唐三來說卻無疑于重擊,若他當時動用的內力再多一分,怕就要身死當場。
正因如此,唐三對背后下陰手的夏林格外痛恨,猶在肖辰之上。
另一側的戰(zhàn)場上,此刻依舊打得極為激烈。
狼族精英們和唐家戰(zhàn)士在三人重新動手之際,已是再啟戰(zhàn)端。
對那些普通戰(zhàn)士來說,怒血狂獸意志的恐怖只是剎那間的感覺,最真實的威脅還在眼前,一旦停止開火,就有可能被對面射來的彈雨撕碎。
但是那邊的交戰(zhàn)再激烈,也只是點綴。
當唐三受傷遠遁后,唐家另兩位第九層高手哪還敢多作停留,向熊狼各攻一招,逼得她稍稍退后,立刻掉頭就跑。
而且他們只敢向著遠離肖辰和夏林的方向逃,連基地都不敢回了。
眼見大人物們全都跑了個干凈,唐家的軍隊士氣頓時降到谷底。
肖辰大步奔向戰(zhàn)場,撲面而來的彈雨全被內力防御彈開,偶爾有些大威力的機炮炮彈穿透護身的保護罩,也已是強弩之末,奈何不了他如今的身體。
沖過一輛還在熊熊燃燒著的戰(zhàn)車時,肖辰赤手探入烈焰,直接將一個磨盤大小的負重車輪從車體履帶上扯下來,他掂了掂這個車輪的份量,回旋兩周,將它狠狠擲了出去。
參合了合金制成的車輪發(fā)出懾人的嘯叫聲,轉眼間飛出百米,將一輛戰(zhàn)車居中切開。
肖辰立在戰(zhàn)車殘骸邊,徒手把這個還在燃燒的大家伙拆成了組件,大點的車輪、齒輪都變成了他的遠程武器,附加狼躍成龍玄功的內力后立刻威力無疇,并不亞于炮彈的穿透力。
最后肖辰干脆將整個炮塔舉起,擲出,把唐家的一輛主戰(zhàn)戰(zhàn)車砸爛半邊。
這種極為粗暴效率也不怎么高的戰(zhàn)斗方式,對普通人的震懾效果顯然更好,唐家戰(zhàn)士的斗志終于崩潰,開始撤退。
不過,這些唐家的戰(zhàn)士不愧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即使在極度劣勢下仍然很有章法,一些小隊不斷設置防線,層層抵抗,前赴后繼,掩護主力部隊撤退。
肖辰對屠戮這些低級戰(zhàn)士興趣不大,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目標,在遠方城市中,伴隨著直沖云宵的氣勢,一個身影正如電般射來,那股強者氣息遠超唐三。
肖辰對這道氣息并不陌生,甚至可說印象極深。這人正是唐家最具權柄的人物之一,二長老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