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都在提著嗓子眼,傅清泠卻面容無懼,任由著白沐穹的槍口抵住她的胸口。
她兀自勾起嘴角,聲音決絕:“白沐穹,除非今天我死在這,不然,這個女人休想進白家的門!”
語罷,她一手舉起扁擔,還沒打下去,白沐穹就扣下了扳機。
“嘭——!”子彈打入血肉的聲音。
傅清泠垂眸,子彈直接打到她的舊患上,槍口依舊冒著白煙。
這個男人用同一只手,開槍打了她兩次,都打在同一個部位上!
劇痛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狀況,傅清泠抬眸問他:“白沐穹,你當真如此恨我?”
“對,我恨你!我恨不得你立即去死!”
聽到回答,傅清泠就連肩甲的痛都感覺不到了。
她兀自勾起嘴角,慘笑出聲:“呵,呵呵……呵呵呵……”
傅清泠一邊笑,一邊掉眼淚的樣子,看得人莫名心慌。
白沐穹只覺心口一窒,莫名地難受。
……
三日后,整個白家大宅張燈結彩。
唯獨傅清泠的南苑冷冷清清的。
此刻,傅清泠躺在床上,肩甲處新傷加舊患讓她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是她認輸了,而是,白老爺子懇求她網開一面,別讓白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傅清泠不能不看白老爺子的情份,因為她的命是白老爺給的。
她十三歲雙親過世后,被白老爺帶回白家當童養媳,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二十三歲嫁給比她小三歲的白沐穹,再到成為少夫人的這三年有余,白老爺子從未虧待過她半分。
當她看著白老爺子,撐著拐杖來到自己的床邊,一邊咳嗽一邊懇求她:“清泠,我這一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大約就是讓你嫁給白沐穹,我的錯,我認!但能不能看在這么多年,我從未求過你的份上,網開一面,讓那個女人生下孩子?我這把老骨頭時間不多了,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一眼白家的骨血,走得也安心一點。”
話已至此,傅清泠就算天大的不甘愿,也不得不妥協。
小青蹲在床邊,替她上藥,看見丑陋又巨大的傷口,不忍心道:“這傷口本就沒長好,如今又打了一槍,創口大了一倍都不止,柳泉大夫都說了要是創口再大一些,這手就徹底廢了!”
傅清泠雙目無神,望著屋頂不出聲。
小青知道傅清泠難受,想著跟她說說話,罵一罵白沐穹也是好受一些:“少爺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對夫人下這么重的手!那個賤女人哪點比得上夫人,長得又丑又黑的,還是個千人枕萬人騎的,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白家的種都還不知道呢,竟然要以平妻的身份迎她進門,有夠臭不要臉的!”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聲響,小青循聲望去,看見穿著大紅褂子的如芳雙手捧著茶杯,站在門邊。
小青氣不打一處來,放下藥膏上去道:“你來做什么?”
如芳目光越過小青往里看了一眼說:“我跟沐穹今日成親,雖是平妻,但畢竟有個先來后到,理應給姐姐奉杯茶。”
“去去去,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好意思喊我家夫人姐姐,知不知羞恥!”
小青一頓猛噴,不管如芳的臉色又多難看,木門一關將她拒之門外。
傅清泠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卻依舊沒有反應。
小青見那女人走了,才倒回去給傅清泠換藥。
“少夫人,你別難過,等許尊運完貨回來,定會讓那個女人好看!”
傅清泠還是沒反應,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七天后。
由于傅清泠肩甲上的傷口發炎,無法愈合,一大早小青就出去請柳泉大夫。
房間的兩扇木門突然被人猛地撞開。
傅清泠循聲望去,是白沐穹來勢洶涌身影,片刻他就已到達床前,怒意盎然居高臨下,用槍指著她,咬牙:“傅清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