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踏上島嶼的那一刻,整座島忽然劇烈震顫起來。
凌宇目光微動,緩緩蹲下身子,將手貼在地面上,島嶼頃刻間平息下來。
眾人在驚詫之下登島,島上看似很是普通,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土地是一般的土地,草木是一般的草木,甚至不如須彌島上的人間仙境,還有種種奇詭可怕的怪物。
但越到深處,眾人越意識到不對。
失落之島出世的消息在上層圈子里普遍傳開,應該聚集了不少人才對,可他們到現在別說人了,就連只蟲子都沒看見。
“人為的幻陣!”于慧沉聲道。
“而且是才設下不久,仿佛……”余成緩緩說道,“是刻意針對我們的。”
“會不會是那個鯤鵬神宗的少宗主?”小白猜測,“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霜語搖頭,“老頭子說過,鯤鵬神宗不擅陣法,這種能騙過我眼睛的陣法,絕非是他們能設下的。”
于慧深吸一口氣,伸出纖纖玉指,在虛空中連點,一枚枚符號隱現,“如果我沒猜錯,這陣法是出于某個女子之手。”
“你怎么知道?”霜語問道。
于慧悶哼一聲,身形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破陣失敗。
“因為我和她是舊識。”她穩住身形,臉色有些發白,沉聲道:“圣宮中的于雨曦。”
“哈哈哈……”
就在這是,一道譏諷的笑聲突兀地響起,帶著不屑。
“你和我師父已經多年不見,又怎知她如今的能耐,真是可笑。憑現在的你,還不夠資格讓她出手!”
虛空中一道身影浮現,身段婀娜,一沉紫衣,是名美麗的女子。
“你是……”于慧盯著她,眉頭皺起,“她的徒弟陸琪?”
紫衣女子淡淡道:“正是。”
“你為什么知道我會在這里現身?”于慧問道。
“不僅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了。”陸琪聲音淡漠,“曾經的魔主和皇女落魄歸來,人人喊打,不過他們相信我的能力,也算是給我師父面子,沒有跟來。”
霜語道:“是魚無雙。”
于慧點頭,表示想到了。
“我的力量雖然不及巔峰時的百分之一,但對付你這個小輩,還是綽綽有余。”于慧展顏一笑,現出真容,格外動人,既然已經暴露了,那么就沒有必要隱藏了。
陸琪不屑,“你高估自己了。”
“小宇,這次你別出手。”于慧緩緩道,“我若技不如她,死了算了。”
凌宇閉目養神,輕輕點頭。
陸琪瞥了凌宇一眼,不以為然,雙手結印,四周空間忽然扭曲,冷冰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先破了這幻神陣再說。”
于慧的景象竟是隨著扭曲的空間消失,就連余成凌宇等人也一一不見,最后連眼前的陸琪也消失無蹤。
于慧表情不變,沒有驚訝,而是盤膝而坐,腦海中一道道符文閃過,一場龐大的數術運算瞬間完成。
“找到了!”
她猛地睜眼,美眸中精光彌漫,眼前一片明亮,整座幻神陣在她眼中纖毫畢現,每一處節點都清晰無比。
破陣,有時候靠腦子就夠了。
“你比你師父差遠了,擺個低級大陣竟然還能暴露出這么多破綻。”于慧譏笑,再度在虛空中虛點,神色自信。
“圣宮中排名第十一的幻神陣低級?”不屑的聲音響起,“明明已經失敗了一次,怎么還能說出這種大話,你以為你還是曾經的你么?”
話音落下,空間扭曲加具,逼近于慧,透著實實在在的殺意。
于慧緩緩放下手,表情淡然。
“怎么,認命了么?”陸琪的嘲弄聲不知從何處傳來,“我的幻神陣,可還是完好無損啊。”
于慧淡淡道:“你還沒有察覺到么?陣雖完好,但已不是你的了。”
“什么?!”
陸琪驚呼,突然現身,臉色慘白而駭然,“你到底做了什么?”
于慧笑道:你師父難道沒告訴你,她的陣法,是誰教的?”
逼近于慧的空間驟然退回,反逼陸琪而去。
陸琪驚慌失措,手中連結玄奧法印,手忙腳亂,各種嘗試都做過了,偏偏沒有任何效果。
“你到底做了什么,奪走了我的陣法?”
于慧淡然道:“第一次并非法失敗,只是一次嘗試,那次嘗試讓我摸清了這陣法的所有結構,第二次便是奪取。煌塵大陸中能做到這種事的,只有我一個。”
陸琪身形顫抖,大汗淋漓,搖著頭,不敢置信。
于慧面無表情道:“哦,順便說一句,我曾詳細為你師父解說過這種手段,可惜她天資愚鈍,學不會。”
“不可能!”
陸琪像個信仰崩塌的信教徒,露出絕望恐懼之色,發出凄厲的慘叫,靈魂被幻神陣中的幻象斬殺,肉體也隨之死去,軟軟倒下。
于慧目光沒有絲毫波瀾,看著她沒有任何傷痕卻再無生機的肉體,隨意道:“你的徒弟真是繼承了你的自信,可惜也繼承了你的沒腦子,當真忘記了我曾經的種種作為了么?”
她打了一個響指,扭曲的空間恢復,凌宇等人安然無恙地站在一邊。
“原來我們剛踏上島,就入了她的陣法。”余成看著腳下的地面,分明還是他們剛上島時的地方。
“皇女終究是皇女。”霜語看著于慧的目光多了一絲絲敬佩。
于慧說道:“早已不是了。”
眾人繼續前行,沒走幾步,竟又見一人攔路。
余成笑道:“這次該我了。”
這是一名身穿黑衣的俊逸刀客,面容淡漠,此刻微微皺眉,似是在詫異還能見到眼前幾人。
“陸琪失敗了?”他問道。
余成解除偽裝,露出真容,說道:“她死了。”
黑衣刀客面色微變,眨眼間又恢復如初,冷冷道:“我乃魔主弟子黎落,奉魔主之命,前來斬殺余孽。”
余成笑了笑,神色復雜,道:“他已經成為魔主了么?”
黎落說道:“師父早該成為魔主的。”
余成笑容收斂,說道:“放下你的刀,自斷一臂,我可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