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知道中年人說的沒錯,她確實是鮫人國歷史上最弱的王,但那只是現在的她,并不代表以后的她。
自打她莫名其妙來到了水下,再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鮫人,就接二連三地被人瞧不起,與其郁郁寡歡或是自暴自棄,不如把旁人對自己的嘲笑和蔑視當成是一種磨練,來時刻提醒自己要不斷地變強。
她堅信,上天既然給了她這樣奇特的機緣,那么她就要好好地珍惜和把握,總有一天能破繭成蝶。至于面前的這個中年人,又算得了什么?
“咳……那個我說,原教習,注意你對陛下的態度!陛下,這是會英閣首席教習原烈,負責教授學生們鍛體淬體。他一個粗人,難免口不擇言,冒犯陛下,還望陛下你寬宏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才好。”
眼見著雙方的矛盾一發不可收拾,長老白澤不得不出來打圓場。他真的有些擔心安寧這個小丫頭,擔心她挨了一馬鞭又遭人挖苦,是不是能承受得住。
安寧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昂首直視中年人:“我實力弱小,卻敢于站出來阻止你,做我認為正確的事。你實力比我強,卻只會對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孩子動粗。”
清脆無比的話語擲地有聲,猶如一顆石子砸入靜謐的水池,泛起層層漣漪,在場眾人皆是聽得格外清楚。
此時場地上其他正在訓練的少男少女早已停下來,好奇地打量著安寧,目光里皆是崇拜的小星星,看來這幫熊孩子在這個原教習的手里吃了不少苦頭。有幾個膽子大些的更是索性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長老白澤也不禁有些動容,揉了揉額心,重新審視起安寧來,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無奈。瀾的女兒,鮫人國現在的王,似乎比她的父親還要難纏的多。
原烈一臉吃驚地看著還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安寧,不敢相信她居然還有膽子跟自己叫板,作為元老院會英閣的首席教習,手底下帶的都是鮫人族的年輕精英,其中不乏身份尊貴又天賦異稟者,因此連各大家族的家主在他面前都得循規蹈矩的,就算是長老白澤也要給他幾分面子的。雖說安寧是瀾皇的女兒,現在也勉強算是鮫人國名義上的王了,但實力太弱,又有什么用?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安寧還嫌事不夠大,干脆又來個火上澆油:“原烈是吧?你身為會英閣首席教習,只會用這樣粗暴的方法來教學生嗎?既然如此,我就跟你打個賭,就賭我挑戰乾坤獸成功。我要是輸了,就退位讓賢。我要是贏了,你立馬給我走人!”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就猶如炸開了鍋。
看著眾人臉上精彩的表情,安寧頗為滿意。這個賭約是立給原烈的,也是立給她自己的。前有瀾皇失蹤,后有眾人的虎視眈眈,以她的處境,絕不能再一味示弱,與其繼續尋求元老院長老的庇護,或是沒日沒夜地祈禱上蒼瀾皇能夠活著回來,還不如搏一搏,自己的命運終究是要靠自己的雙手來掌握。
“乾坤獸那可是第一兇獸啊!她年紀不大,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功底根底,怎么可能挑戰成功啊?”
“是啊,雖然我很佩服這個姐姐的勇氣,也很感謝她居然能讓原教習吃癟,但挑戰乾坤獸好像有點托大了!”
少男少女們互相小聲議論著,他們之中有不信的,有看好戲的,也有為安寧感到擔憂的。
之前被原烈鞭打的少年風緒,更是眉頭緊蹙,雙拳不由自主的緊握。
他是鮫人國四大家族之一風家的后人,父親是家族家主,正是如日中天,而他則是家中嫡子,本該是眾星拱月的大少爺,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的父親小妾是娶了一房又一房,庶子庶女是一個接一個地蹦了出來。他資質一般,也不如他那些所謂的弟弟妹妹們討他父親喜歡,存在感實在是弱,家族給他的資源也不多,就連當初進會英閣的名額也是母親找父親低三下四求來的。
風緒進了會英閣以后,情況更糟,因為資質的問題,任憑他怎么努力都跟不上這里的學習進度,首席教習原烈本就暴烈,對他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打打罵罵就如同家常便飯。
他本以為自己的一生就要永遠這樣活在痛苦中,不成想卻遇到了安寧,除了自己的母親,這是第二個關心他的人。這個比自己還弱小的女孩,卻給了自己莫大的力量。
原本他已經心如死灰,然而這一刻,他卻感到自己的心臟在砰砰地跳動,好像要跳出胸膛,一股熱流回蕩在心中,五味陳雜,此時的他,心中滿懷感激,還有重燃的熱血、斗志和勇氣。
而原烈則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大手一指安寧道:“就憑你?這位……陛下,挑戰乾坤獸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這賭約要是輸了,那可不是退位讓賢的事了,沒準你連自己的命都會搭進去!”
說罷他又湊到長老白澤身旁對著安寧一頓奚落:“白長老,你就不管管她嗎?讓她去挑戰乾坤獸,這不是送死嗎?年輕氣盛的,到時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令原烈萬萬沒想到的是,長老白澤卻不痛不癢地回應他道:“挑戰乾坤獸一事,陛下自己早有決斷。再加上,歷來新王登基,都必須經此一戰。老夫身為元老院長老,自然是不會阻止。至于陛下和你的賭約,答不答應就看你自己了。”
“賭就賭!我還怕她不成?”原烈還就真不信了,這么個小丫頭片子能打贏乾坤獸。
想當初,她父親瀾皇已經達到煉神四重,才驚險過關,成了鮫人族歷史挑戰乾坤獸成功最年輕的強者。她如今不要說煉神了,煉體都還沒開始呢,這么個小身板,要是沒點別的本事,估計乾坤獸一巴掌就能把她拍死了。
“好,那就一言為定!”安寧見原烈應下,便懶得與他多話,轉身來到長老白澤身邊,語氣滿是鄭重地說道:“長老,你現在有時間的話,給我講講這鮫人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