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華國,東北。
在這大片原始森林中,有條布滿地下熱泉的山谷,正是隱世林家族地所在。
紅墻綠瓦。
亭臺樓閣。
水榭廊橋。
各種華美的建筑融為一體,組成面積巨大的建筑群,美不勝收。
然而,跟地面這些金碧輝煌的建筑,形成非常鮮明的對比和反差,是這個位于地下的牢獄。
空氣中彌漫著霉味,昏黃的燈光投映出,一團(tuán)團(tuán)模糊影子。
這里是林家地牢。
地牢很少有用上的機(jī)會,畢竟族中人即便犯錯,大多也都是些小錯誤,哪有必要當(dāng)成囚犯,關(guān)押在這種地方?
可是……
此時此刻卻有一間牢房里,正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響。
啪!
啪!
啪!
蟒皮鞭高高揚(yáng)起,每次揮動都帶著破空聲,落在身上必定皮開肉綻。
是的,有人在受刑!
來那個米多高的木架子,把林天樞綁成十字形。
他的衣服早已成襤褸,既有干涸后呈暗紅的血印,也有不時從新的傷口中,溢出的殷紅鮮血。
以林中闕為首的幾個,林家核心高層站在一旁,他們?nèi)寄樕幊粒p眸閃爍著懾人殺機(jī)。
另一邊。
一個年輕子弟正揮動鞭子,瘋狂抽在林天樞身上。
謀逆!
那可是死罪啊!
只不過……
林中闕恨不得活剮了林天樞,可惜他恨得牙癢癢卻不敢,因?yàn)槿绻痔鞓兴懒耍莻魔星很可能找上門。
林天樞一定要死,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
只要等那些人來了,林昊八成小命不保,到那時……
對林天樞要?dú)⒁獎幎紱]問題。
現(xiàn)在,只能出出惡氣。
“串通旁系顛覆嫡系正統(tǒng)——林天樞,你還真是不知死活!”站在林中闕身旁的,一個年約古稀的老者,咬牙切齒咆哮。
“哈哈哈……”
綁在木架上的林天樞,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很虛弱,語氣卻無比堅(jiān)定:“成王敗寇。我輸了,要?dú)⒁獎幭ぢ犠鸨悖绻亿A了……正統(tǒng)?勝利者才是正統(tǒng)!那時候,我會活剮了你們這群老狗!”
老狗?!
聽到這種辱罵,眾人怒不可遏。
古稀老者勃然大怒,掌心升騰起自然之力,就在這時被林中闕拉住,低聲道:“十六叔,他不能死!”
老者愣了愣,怒氣總算消減幾分,怒火被陰毒神情取代。
他一步步走向林天樞。
嗖!
突然他右手化作爪形,飛速落在林天樞肋部。
指尖直接洞穴皮肉,透過肌肉捏住肋骨。
當(dāng)鮮血順著傷口溢出,他捏住林天樞的肋骨,手指如尖刀在骨頭上劃過,甚至能聽到咔咔作響。
如果說,之前的鞭刑只是皮肉之苦,那么現(xiàn)在就是刮骨之痛。
林天樞全身顫抖,劇痛讓他額頭沁出汗珠,他卻緊咬牙關(guān)狂笑:“就這點(diǎn)手段嗎?來啊!看老子會不會哼一聲,哈哈哈……”
林中闕稱為十六叔的老者,頓時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林天樞不能殺?
沒錯!
至少暫時不能殺。
但是,參與謀逆的其他人,就沒什么顧忌了吧?
他抓著林天樞的肋骨,繼續(xù)用陰毒手段折磨,一邊獰聲喝道:“以為本座不敢殺你,對么?很好!”
他突然扭頭,對林中闕說道:“中闕,其他參與謀逆的雜碎,應(yīng)該沒有顧忌吧?”
“十六叔想怎么做?”林中闕笑問。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沒問題。”
“特別是那個叫林天驍?shù)模阉o我五馬分尸,挫骨揚(yáng)灰!”
“不!”
林天樞駭然失色,尖叫道:“你們這些雜種,你們……”
十六叔陰測測的笑著,一邊捏住他的肋骨,一邊獰聲喝道:“聽說你們倆關(guān)系很好?你骨頭不是很硬嗎?我就去試試,林天驍是不是跟你一樣,也是個硬骨頭!”
“天驍……天驍……”林天樞低聲呢喃。
這么多天來,他只是個被架空權(quán)力,沒有任何實(shí)權(quán)的家主,族中真正的核心嫡系,沒有人真把他當(dāng)回事,而旁系又因他的身份,跟他走得也不近。
可以說,林家能跟他說知心話的,就只有林天驍一個人了。
林天驍不僅是他的兄弟,也是他最信任的知己。
可是……
謀逆失敗,林中闕固然不敢殺他,但是參與謀逆的其他人,都將因?yàn)樗氖《溃渲芯桶ㄗ钣H的兄弟,這讓他如何承受?
“走!”
十六叔收回血淋淋的手,陰聲說道:“去看看那個林天驍,哈哈哈……”
“不……不……”林天樞嘶聲呼喊。
突然!
就在這時,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飛也似的跑了進(jìn)來。
男人臉色很難看,快步跑到林中闕身旁,嗓音忍不住顫抖:“林……林昊來了……就在莊園外……”
嘎!
剛才還戾氣沖天的一幫人,神情明顯一滯說不出話來。
林中闕率先回過神,趕忙指著林天樞,喝道:“把這叛逆給我?guī)希×株唬亢撸≈灰痔鞓性谖覀兪稚希裁炊甲霾涣耍蛔銥閼郑 ?
林家莊園占地面積極大,正面入口有一大片廣場。
由于地處原始森林,車輛根本不可能通行,最適用的交通工具是直升機(jī),修建這片廣場的目的,主要是充當(dāng)停機(jī)坪。
此刻。
廣場上站著三個人。
林昊站在中間,左右站著兩個女孩。
一個是林月彤。
另一個是莫離。
前面,數(shù)以百計(jì)的林家人馬,呈扇形跟三人形成對峙,但他們?nèi)藬?shù)明明占優(yōu),卻表現(xiàn)出極大的戒備,甚至有些人眼神深處,竟然帶有驚懼。
沒辦法……
當(dāng)初林昊可是單槍匹馬,面對林家一眾頂尖高手,卻殺了個三進(jìn)三出,最后輕輕松松離開。
林家那些中低層武者,早就已經(jīng)嚇破了膽。
“哥……”林月彤欲言又止。
“你不是說過,一切都聽我安排?”林昊皺眉問道。
“我……”
林月彤正想說什么,目光投向正對著的莊園那邊,只因她看到一大群林家高手,正快步朝這邊走來。
這不是重點(diǎn)!
重點(diǎn)是,跟在林中闕背后的隨從,押著的全身衣衫襤褸的人,分明就是她的父親——林天樞!
林天樞一身修為被封住,再加上受到酷刑折磨,已經(jīng)沒有能力行走了,所以被那兩人架著。
衣服上布滿了破損,破損的不僅僅是衣服,還是衣服下的皮肉,一眼看去如同血人,特別是左邊肋部,有五個指頭大的窟窿,淅淅瀝瀝冒著血水。
“爸!”
林月彤嘶聲尖叫,發(fā)瘋似的要沖過去,卻被林昊一把拉住:“如果不聽我的話,我現(xiàn)在就走!”
聽到林昊的低喝聲,她總算沒有再沖過去,但卻控制不住情緒,淚水稀里嘩啦流下。
她緊握拳頭。
她緊咬牙關(guān)。
她太陽穴青筋都在暴跳!
看到爸爸被折磨成這樣,心疼和憤怒充斥全身。
“林昊,你想干什么?!”
隔著三四十米停下,林中闕瞪著林昊:“我告訴你,林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如果不在乎林天樞的命,大可以試試看……”
“林天樞的命跟我何干?你可能搞錯了。”林昊淡淡說道。
嘎!
林中闕傻眼了。
林天樞謀逆失敗被抓,被關(guān)押起來施以酷刑……難道林昊不是聽說這事,才特地跑過來的嗎?
“你……不是為了林天樞而來?”林中闕眉頭緊皺。
“不是。”
“所為何事?”
“我覺得……”
林昊看都不看,傷痕累累的林天樞一眼,淡淡笑道:“林天樞身為林家子弟,竟然犯下謀逆重罪,你們怎么對他都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林天樞都這把年紀(jì)了,才只有區(qū)區(qū)天武一品……修為太弱還參與謀逆,這種人有什么資格當(dāng)家主?哪怕作為外人,我也覺得他沒資格,再當(dāng)林家的家主。”
什么情況啊?
他不是來救林天樞的嗎?
好吧!
就算他們父子之間有隔閡,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吧?
“哥!你……你胡說什么?!”林月彤急道。
“你答應(yīng)過聽我的。”林昊低聲道。
“可是……”
“沒有可是。”
林昊瞪了她一眼之后,看向遠(yuǎn)處的林中闕,大聲說道:“如果讓一個修為平平,還犯下謀逆大罪的人當(dāng)家主,呵呵……林家的名頭可就毀了。”
林中闕已經(jīng)蒙圈了,他完全搞不懂林昊這么說,到底出于什么樣的目的。
思索片刻,他冷聲喝道:“這是我林家的事,跟閣下無關(guān)。”
“誰說跟我無關(guān)?”
林昊撇撇嘴,突然把身旁的林月彤,推到前面去:“林天樞已經(jīng)沒資格,繼續(xù)當(dāng)林家的家主,不過……我個人認(rèn)為,林月彤天賦絕倫,對林家更是忠心不二,她才是林家家主的不二人選。我是林月彤的哥哥,而林月彤是林家子弟,她當(dāng)然有資格競爭家主——我推舉她沒錯吧?”
尼瑪……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邊,他列舉林天樞的種種問題,聲稱林天樞沒資格當(dāng)家主。
一邊,他竟然把林月彤推出來,聲稱要推舉她當(dāng)家主。
他到底在干嘛?!
林中闕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只能冷聲呵斥道:“即便林天樞沒資格,再擔(dān)任林家的家主,選舉新家主也是林家的事,外人沒有資格插手!”
“我說了,林月彤天資縱橫,沒人比她更適合當(dāng)家主。”林昊輕笑。
“難道你還想插手林家家主選拔?!”林中闕勃然大怒。
“我是她哥哥,幫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
林昊一臉笑意,心平氣和的解釋:“你看這樣如何?咱們就舉辦一場比賽,同等年紀(jì)下甚至高一輩的人,都可以競爭新任家主,如果林月彤競爭落敗,我立刻就帶她離開,絕不多說一句!”
林中闕被激怒了,厲聲喝道:“林家家主選拔規(guī)則,由我林家來決定——比武選拔?你難道妄圖用自己的意志,改變我林家的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