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子眼睛一亮,大笑起來:“我明白了!中闕卻一手可退可進(jìn)!那小子若是回歸林家,日后必定會大放異彩,為我林家?guī)斫^大利益,若是不能拉攏……自然有人殺他,無須林家出手!”
另一邊。
林昊并沒有即刻離開,他在谷口靜靜等待著。
不到半小時,一個身影縱來……
林月彤百感交集。
被軟禁了這么長時間,只能待在那個小院里,現(xiàn)在的她就好像,從籠里放飛的鳥兒。
然而,在開心激動的同時,她又滿心疑惑不解。
為什么會被放出來?
原以為,會一直被囚禁到最后時刻,那幫老不死沒理由放走她。
突然!
她看見站在谷口的人。
“哥?!”
林月彤大驚失色,飛也似的跑來,急聲道:“你來干什么?快跑!想死啊?!”
他是瘋了嗎?
這里可是隱世林家的族地!
林家欲置他于死地,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在汴州都多次遭到襲擊,不止一次命懸一線危在旦夕,現(xiàn)在……跑來林家族地不是找死嗎?
“……”林昊看著她不說話。
“你快逃啊!”林月彤拖著他就準(zhǔn)備跑路。
“你以為你是怎么出來的?”
“啊?!”
林月彤頓時愣住了,隨即不再強行拖他走,而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吶吶道:“不是……你……這才多久?”
這才多久?
她把希望寄托在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身上,希望他能救她于水火,只可惜時間太短暫了。
對于林昊短時間內(nèi),達(dá)到對抗林家的程度,她壓根沒抱多少希望,然而……
事實就是,現(xiàn)在才不過四月份,離期限還有半年多。
原本以為一年遠(yuǎn)遠(yuǎn)不夠,難不成在短短不到半年里,他已經(jīng)達(dá)到那個層次?
不可能!
這太難以置信了!
“沒有。”
林昊搖搖頭,說道:“我還沒辦法抗衡林家,而且差得不止一星半點,只不過……我手里有籌碼,他們必須得讓步。”
沒錯!
他還遠(yuǎn)沒有達(dá)到那個程度,只是以魚死網(wǎng)破要挾林中闕,這才把林月彤放了出來,僅限于此。
事實就是,目前連報仇都做不到,他把林家想得太簡單了。
僅僅一個林中闕,已經(jīng)強大到那種程度,而林家像林中闕這樣的……不止一個!
到底怎么回事?
隨后,在林月彤疑惑的追問下,林昊把前因后果簡略說一遍,直聽得她瞠目結(jié)舌錯愕當(dāng)場。
他確實還沒達(dá)到那個層次。
但是!
他竟然突破到了天武境,竟然斬殺林家近百強者,最離譜的是……
他殺了這么多林家人,作為林家泰山北斗的林中闕,非但不追究甚至還拋出,無法想象的滔天權(quán)勢,試圖拉攏他回歸林家。
因此,他有了跟林中闕這等存在,攤牌談判的傲人資本!
林月彤心臟都在哆嗦。
從自己被囚禁到現(xiàn)在才多久?
短短時間內(nèi),他竟然成長到如此境地!
現(xiàn)在……
就算強大如隱世林家,怕也不愿跟他為敵吧?
一個人。
一柄劍。
讓整個林家不得不讓步,這是何等的霸氣和強悍?
“哥……謝謝你……”林月彤星眸中含淚,充滿感激之情。
“還早呢。”林昊搖頭。
“什么意思?”林月彤一愣。
“你以為結(jié)束了?”
林昊眸子里,閃爍著懾人心魄的寒光,冷聲道:“首先,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這讓林家放你出來而已,事實上我抗衡不了林家,我的仇……還沒報。”
他不能殺林振雄。
不是沒有干掉林振雄的能力,而是不敢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
除非能完全壓制林家,就目前如果殺了林振雄,以林中闕為首的老怪物們,肯定會出手報復(fù)他——以他的實力,阻止不了報復(fù)。
林中闕想殺他不容易,可是要殺他身邊的人,卻是易如反掌的事。
他拿什么抗衡?
“首先?”
聽他說完這番話,林月彤神情一凝:“還有其次?”
“其次,不僅我的仇目前報不了,你的事也同樣沒解決。”林昊皺眉。
“為什么?我已經(jīng)被放出來了,有你在,他們不敢逼我……”
“他們的計劃是什么?”林昊明知故問。
“是……”
剛說出一個字,林月彤神情凝滯了,呆呆說道:“我明白了!林中闕那個老狐貍,采取的是進(jìn)可攻退可守的策略,能拉攏你回歸林家固然最好,就算你執(zhí)意不回林家,至少目前也不敢殺林振雄。有你在,他們確實不會逼我,可是……只要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有能逼我的人!”
林昊點點頭,冷然說道:“他們拿你做交易,能讓林家花這么多年布局,定然會帶來絕大利益。能夠給出那種,連林家都覬覦的利益的人或組織,必定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同時也說明那個人或組織,對你有著志在必得的決心——到時林家大可置身事外,我也將面對那個對手。”
什么樣的利益讓林家如此垂涎?
什么樣的人或勢力,能給出如此誘人利益?
恐怕,連龍魂都給不了吧?
“你知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林昊突然問道。
“我……”
林月彤黯然搖頭,吶吶道:“不知道,除了林中闕那幾個老怪物,或許……只有林振雄老賊知道。”
說完,她突然盯著林昊的臉看,疑惑的問道:“你怎么看起來……顯老一些了?還剃了光頭。”
林昊哭笑不得。
當(dāng)然顯老一點啦!
盡管突破到天武境之后,有了全新的生命力補充,褪去之前的蒼老容顏,但是對應(yīng)年齡相當(dāng)于三十來歲,而他本身才二十多好吧?
至于光頭……
“有機會再說吧,你有什么打算?”林昊問道。
“我……”
林月彤正準(zhǔn)備說什么,突然發(fā)現(xiàn)林昊的目光,莫名其妙變得非常犀利,盯著她背后的方向。
心知有異,她趕忙扭頭看去:“爸?!”
遠(yuǎn)處。
兩個男人飛速跑來,其中一人正是林天樞,另一個則是不久前,跟他一起出現(xiàn)的男人——他叫林天驍。
“大哥慢點,你的傷……”林天驍不時叮囑著。
此前,林天樞被林振雄一擊重創(chuàng),當(dāng)時倒在地上起不來,盡管到現(xiàn)在過去一些時間,然而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傷勢遠(yuǎn)不可能恢復(fù)。
“爸,你怎么了?”林月彤急忙迎去。
“月彤,你爸被林振雄打傷了。”林天驍趕忙解釋。
“什么?!那個老王八,他竟然……”林月彤驚怒交加。
“林昊……”
林天樞沒有注意林月彤,跑到離林昊五六米處停下,盯著他慢慢走來,嗓音明顯帶著顫抖:“我……”
“林月彤,你要么跟我走要么留下,我沒時間在這里,跟無謂的人耽誤。”林昊無視林天樞。
“哥……”
林月彤看出了端倪,趕忙就要解釋什么。
“你走不走?”林昊皺眉。
“我……”
“你不走我走。”林昊轉(zhuǎn)身就走。
“林昊……”
林天樞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凄然:“我知道你恨我,我沒有盡到丈夫和父親的責(zé)任,我……”
“恨你?你配讓我恨嗎?”
林昊腳步稍微停頓,沒轉(zhuǎn)身背對著林天樞,冷然道:“如果恨你,早就殺了你了。對我來說,你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僅此而已。”
“當(dāng)年……”
“行了,別跟我說什么當(dāng)年,我對你的故事毫無興趣,你在我的記憶里,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明白嗎?”
“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林天樞神情痛苦。
他錯了嗎?
當(dāng)年,他如果不娶林月彤的母親,林昊母子就根本沒有活路,為了保護(hù)他們母子,他才不得不那樣做。
像他這樣一個,沒能力反抗的傀儡家主,除了以妥協(xié)保護(hù)林昊母子,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只不過……
由于被長期禁錮在族地,他根本不知道母子二人,被驅(qū)逐出林家之后,竟然經(jīng)歷了那種事情。
他在家族中無權(quán)無勢,對外面的消息幾乎完全閉塞,直到今天才知道真相。
“我說了,你我是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所以談不上原不原諒。”
林昊語氣淡漠,冷然道:“想祈求原諒?去問我媽吧,問她原不原諒你。”
“是啊……”
林天樞突然笑了,那笑容無比凄然:“靈素不會原諒我。我沒有保護(hù)好她,我不是個稱職的丈夫,我對不起太多人了……林昊,我想求你一件事。”
林昊幾乎想笑,語氣充滿鄙夷:“作為陌生人,我憑什么幫你?開玩笑!”
“雖然你和月彤同父異母,畢竟身上流著相同的血,何況……月彤也是個可憐孩子,希望你能照顧她。”林天樞輕聲道。
“林月彤,你到底走不走?”林昊懶得跟他說話。
“靈素,我來跟你賠罪了……”
噗!
就在這時,輕微地聲響傳來,緊接著林天驍和林月彤,同時失聲驚呼。
發(fā)生了什么事?
林昊猛然扭過頭去,瞳孔瞬間緊縮起來。
他看見,一柄匕首只剩下手柄,利刃直接刺穿心臟!
鮮血不要錢似的,從林天樞嘴里涌出來,他眼神里卻沒有半點痛苦,只有輕松和解脫的神采。
他,甚至在微笑。
“靈素,對不起……”他慢慢倒了下去。
“爸!爸……”林月彤嘶聲哭喊。
“大哥!”
林天驍一把扶住林天樞,一邊輸入內(nèi)氣維持生機,一邊對林昊厲吼:“小兔崽子!你懂什么?你以為大哥很開心?他做錯了什么?!當(dāng)年如果不娶月彤的媽媽,你和靈素姐早就死了!他能怎么辦?他只是因為擁有純陽之體,才成為那個計劃的棋子,否則區(qū)區(qū)一個旁系,憑什么當(dāng)林家家主?他除了家主的名頭,連一丁點實權(quán)都沒有,這么多年被軟禁在族地——你和靈素姐經(jīng)歷的事,他根本就一無所知!如果換在他的位置上,你又能做些什么?混賬東西!”
如果換在他的位置上,你又能做些什么?
林昊愣住了。
一個因為擁有純陽之體,而被挑選實施計劃的棋子,長期被軟禁在族地沒有實權(quán)……
他除了用妥協(xié)保護(hù)這對母子,根本沒有能力去做點什么。
這些年,他的痛苦誰知道?
不得不看著心愛的女人被驅(qū)逐,不得不迎娶另一個不愛的女人。
因為,妥協(xié)至少能讓心愛的女人,還有襁褓中的兒子活下來!
被軟禁在族地不能外出,沒有實權(quán)不具備消息渠道,心里牽掛著那對母子,卻連半點消息都得不到……
他心里不苦嗎?
“哥!哥……快救救爸……”林月彤哭喊。
“……”
林昊默不作聲走過去。
武者生命力很強,縱然刺穿心臟必死無疑,至少不會立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