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就是死路一條，這一點誰都明白。
誰愿意為林昊留下？
柳家上下除了柳鈺夫婦和柳轅，其他人跟林昊并沒有恩情往來，自然不愿意為了他去送死。
但是有那么一些人，他們留下不是為了林昊，而是為了跟柳鈺和柳轅的情感，這叫做忠誠和追隨！
最終，柳家過來的二十多人，一大半選擇了離開，留下六個人。
“柳轅，很好。”
二長老眸子里閃爍著，攝人心魄的殺機：“看在你有如此道義的份上……苗疆所屬聽命，給柳家的人留個全尸。”
“林月彤沒告訴你嗎？”林昊突然笑了。
“什么？”二長老一愣。
“我們這一行死定了，對吧？”
“當然！”
“既然他們都會死，你覺得……我會手下留情嗎？”
“你？”
二長老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你莫非認為，憑一己之力能逆轉乾坤？笑話！”
“他們會死，而苗疆……也將遭到無法承受的損失，不信你可以試試。”
“那我來試試！”
“聚攏！”
林昊突然大聲喝道。
刷！
跟他同行的十余人，加上柳鈺和柳轅為首的六人，差不多二十人立刻聚攏在一起，背靠背形成一個小圈。
這么做的目的很簡單。
盡管苗疆那邊人數眾人，但在面對一個小圈子的人時，接觸空間畢竟很有限，會減少正面交鋒的敵人數量——倘若分開各自為戰，必定被苗疆以人數優勢圍殺。
苗疆人馬沖殺過來，與此同時林昊身形消失，在眾人驚訝無比的眼神中，就那么隱入了地下。
什么情況？
除了少數對林昊了解的人，包括柳家幾人也愣了愣。
現在不是訝異的時候！
二十人背靠背形成的戰圈，外圍擠滿最多也就四十人上下，再多就擠不進來了。
一邊是背靠著背防御，一邊從四面八方進攻。
突然！
苗疆那邊還沒沖到戰圈，一道劍光從地底鉆了出來，目標是一個九品高手。
那個苗疆高手的感知，已然發現腳下有異。
左手屈指一彈，致命的蠱毒朝腳下飛去，同時右手苗刀全力斬下。
咔嚓……
苗刀當場碎裂。
蠱毒之術哪能奈何林昊？
在雙方極度懸殊的戰力下，那個九品高手悶哼一聲，狂吐一口鮮血倒飛出去，立刻重傷不起。
同時，等周邊幾人準備援手，軟劍早已經縮回地下。
林昊遵循殺手的規則。
首先一擊必中，然后遠遁千里！
噗！
九品高手剛被重創，從不同方向跑來援手的幾人中，一個八品高手反應都來不及，大腿上飚射出一股血劍，慘叫著倒了下去。
來自地下的偷襲，出現在苗疆人馬沖來期間，事實上雙方還沒短兵相接，卻先后連傷兩人。
所有人的腳步戛然而止！
到底怎么回事？
人怎么能鉆進地下？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對這種毫無先兆的突襲，一擊之后又立馬遁去，意味著必須跟他單挑，其他人不可能來及援手，可是……
連九品高手都被一擊重創，單挑之下哪是林昊的對手？
他們能不能殺了，形成戰圈的二十人暫且不說，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面對林昊這種偷襲，他們必將傷亡慘重！
怎么辦？
怎么辦？
根本沒有辦法！
所有人繼續朝那二十人沖去，正如林昊的偷襲始終持續。
在苗疆這邊，沖到戰圈跟前的短短時間，連續有四人被林昊暗算，全部重傷。
不過，苗疆無論人數還是綜合戰力，都要比組成戰圈的二十人強。
那二十人中，比如莫離、姬如雪、姬如玉、柳轅等，都是一等一的頂級高手，然而更多還是不具備天賦增幅，甚至沒達到九品的武者。
實力懸殊！
一旦交鋒苗疆必占上風，而且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把這些人剿滅。
問題是……
七長老沖殺過來，還有些距離沒到跟前，抬手就是成片蠱毒釋放，姬如玉一臉冷笑：“不自量力！”
想用蠱毒對付他們？
姬如玉曾是苗疆大長老，莫離更加是苗疆蠱王。
那些蠱毒還沒飛到，就會她們輕易化解。
七長老心知蠱毒沒用，提著苗刀加速殺到，聯合兩名高手戰莫離。
兵刃相接。
火星四濺。
不僅個體實力絕強，又占了人數方面的優勢，莫離同時硬接三人合擊，身形不穩連連后退。
幸好大家背靠著背，后面有同伴擋住沖勁，她才不至于飛出去。
可就在以七長老為首的三人，全力攻擊莫離之后，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節骨眼上，一道劍光從腳下鉆出。
七長老不僅是武道九品，作為這種超級勢力的長老，她還擁有強悍的天賦增幅，正常交鋒足以抵擋林昊幾招，可是她現在新力未生。
這就意味著，短時間她所能倉促調動的內氣，不過全盛狀態的十分之三。
鐺！
苗刀和軟劍相撞。
由某位煉金大師打造的苗刀，當場四分五裂變成了碎片，七長老一股鮮血奪口而出。
對于林昊而言，利用遁術單挑完全沒壓力，除非對上九品之上存在。
縱然一只腳踏出九品的馬陵，都曾經單挑敗在他手下，何況以二長老為首的這些人，最高才不過九品巔峰？
不過……
他只有一個人一柄劍，所能襲擊的人畢竟有限，苗疆最不缺的就是人。
反觀背靠背組成戰圈的二十人，面對倍數于自身的高手圍攻，短時間內已經處于明顯下風。
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死定了！
怎么辦？
事實上，林昊先前一直都手下留情，只是傷人并沒有殺人，就是希望苗疆知難而退，可惜那些人悍不畏死，一個個跟瘋了似的。
既然他們鐵了心要殺人，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他心里明白，照這么下去莫離他們都得死，那么……自己也無需留手！
拼個你死我活吧！
地面上。
就在二長老帶領一群高手，取得壓倒性優勢準備斬盡殺絕時，一個聲音突然間傳來：“停手。”
嘎！
正在全力圍攻的苗疆高手，大多數都當做沒聽見——他們只聽命于幾位長老。
然而，幾位長老卻面露敬畏，紛紛停手喝道：“都退下！”
那是一個女人。
她看起來四十歲不到，論相貌也就是一般般，但卻有一種很難描述，跟其他人不同的氣質。
“見過太上長老。”苗疆所有長老紛紛躬身。
地底下。
隔著土層感知受到影響，只有距離很近才能發現，林昊并不知道起了變化。
感知鎖定某個高手，他再次一劍襲來。
咻！
軟劍剛從地底飛出時，突然出現的女人一揮手，但見一道流光隔著二十多米，精準的命中軟劍。
噗……
身處地下的林昊，只覺得一股可怖力量反沖，不受控的吐了一大口血，五臟六腑受到巨震。
怎么可能？！
“出來。”那聲音竟然穿透土壤，在林昊耳邊回蕩著。
高手！
曠世高手！
林昊心知在這種強者面前，偷襲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只能從地下鉆了出來。
“你要殺我苗疆弟子？”女人冷冷盯著他。
“是！”林昊絲毫不懼。
“放肆！在太上長老面前竟敢……”二長老怒聲呵斥。
“你特么給我閉嘴！”
林昊勃然大怒，惡狠狠地瞪著二長老：“你要殺我們，還讓我把腦袋伸出來？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二長老正要說什么，卻被那個女人制止。
她目不轉睛盯著林昊，一字一頓道：“你應該明白，以你的修為在我面前，不堪一擊——你在找死。”
“那又如何？”林昊冷然。
“為什么要殺我苗疆弟子？”女人語氣平和，卻不怒自威。
“別人要殺我，我自然要反殺，這還用問？”
“事實上，以你表現的能力，他們殺不了你。”
“他們這種廢物當然殺不了我，但他們卻可以殺我的朋友。”
林昊眸子里閃爍著攝人寒光，指著莫離對那女人喝道：“他們說姬如玉是叛徒。沒錯，她是叛徒，我沒有什么好爭辯的。莫離呢？她曾是苗疆蠱王，這些長老是看著長大的，竟然不念半點情分。更何況，她只是十幾歲的孩子，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誰殺莫離，我就殺誰！”
他跟何不凡是兄弟，又視姬如雪為朋友。
在他眼里莫離是他的晚輩，也就跟他自己的孩子一樣。
更重要的是，他對莫離充滿憐惜：首先是那種可憐的身世，其次以她這個年紀，本應該上學、玩耍、交朋友，卻背負著蠱王重責。
她沒有童年沒有歡樂。
她的生活只有兩件事：從小是不斷的修煉，當上蠱王之后則是，面對那些本該由成年人，去思考的繁雜事務。
這樣一個小女孩，她承受的已經夠多了，而苗疆卻要置她于死地，這是林昊所不能接受的！
或者說……
他在莫離身上看到了，自己童年時的遭遇。
那不叫童年！
一個孩子不該承受那么多！
莫離呢？
聽到他激怒下說的話，她的眼神明顯凝滯了。
誰殺莫離，我就殺誰！
她曾是高高在上的蠱王，縱然拋開蠱王身份不說，她的實力足以傲視天下，一直以來她都站在巔峰，可是……
這個人，把她當成弱不禁風的孩子，他一次次的站在她前面，一次次為她遮風擋雨。
被愛護。
被呵護。
被保護。
以前，只有媽媽和大姨給她這種感覺，如今他同樣給了她這種感覺。
“是啊，孩子何辜？”
女人突然露出笑容，目光落在莫離身上：“這孩子承受太多了，上一輩的恩恩怨怨，跟她沒有半點關系——她，可以不用死。”
“太上長老，莫離她透露苗疆秘術，這……”二長老大急。
那些可是苗疆的根本，一旦泄露必將動搖苗疆根基，是絕對不能容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