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吱呀……
就在這時,醫療車的門從外面打開,兩個男人鉆進車廂里。
丹麥這邊的人員分成兩部分。
一部分是代表官方,跟古華國代表團接洽的衛生系統官員,另一部分則是從皇家醫學院,找過來的幾個頂尖西醫。
此刻,進入車廂的是衛生系統官員。
“情況怎么樣?”為首的官員問道。
“部長先生,這是一個奇跡!”
說話的是皇家醫學院心外科教授,他滿臉激動:“患者病情恢復超過一半,這簡直是醫學界的奇跡啊……真沒有想到,中醫竟如此神奇!”
醫生和政客不一樣。
政客也好醫藥財團也罷,他們的立場永遠是利益,而醫生卻是救死扶傷。
哪怕存在國別差異,乃至是中西醫本身的沖突,當這些西醫看到奇跡發生,依然不會吝嗇贊美之詞。
同時,原本不信任中醫的他們,心里也多了幾分相信。
“什么?!”
相比起幾名醫學專家的驚喜,那兩個官員的臉色卻很難看。
其中一個官員眼神中,陡然閃過一抹冷厲,沉聲道:“赫坦思教授,我希望患者的病情非但沒好轉,反而比以前更加嚴重——我想,您一定有辦法做到,不是嗎?”
赫坦思教授當場愣住了。
片刻后,他從愣神中清醒過來,呆呆的看著那個官員,驚道:“先生,您……我不能那樣做!我是醫生,您也不能這樣做,這是……”
“你覺得,一個人和一個國家,哪個更重要?”部長冷聲喝問。
“可是……”
“沒有可是,這不僅僅是本國的決定,也是整個歐洲的決定,你想對抗全世界嗎?!”
“我……”
“你應該明白,叛國罪的下場是什么。”
“……”
那幾個醫生全都流露出,不可置信而又驚恐的神情。
幾分鐘后,一支針劑注射到患者體內。
兩名官員互視一眼,滿意的打開車門下去……
“小林,你有多大把握?”
“該不會一次就完全治好了吧?”
“檢查結果什么時候出來?”
林昊被薛東山等人圍著,各種問題接二連三不斷。
瞄了一眼遠處,從醫療車里下來的官員,林昊露出陰冷神情:“本來治好了一大半,可現在就治不好了。”
本來治好了一大半,現在就治不好了。
這是什么意思?
眾人不解。
突然!
醫療車的門從里面打開,幾個醫生驚恐萬狀下來,大聲叫道:“快!急救!患者心臟衰竭,快!”
除了那幾個醫生大叫,林昊所在處一片死寂。
驚訝。
震驚。
不可置信。
隨后,一束束目光紛紛鎖定林昊。
“小林,這……這到底怎么回事?患者怎么會……”薛東山一臉的訝異。
他跟林昊在一起工作,都有將近一年時間了,林昊的醫術他很清楚。
到現在為止,還沒碰到林昊完全束手無策的病,至于非但沒治好還讓病情惡化,這種情況更是從沒出現過。
“接下來可以爭辯,但絕不能跟對方動手,然后聯系大使館和國內,另外要求國內煽動民意,盡可能大的激起輿論,剩下我會處理。”林昊語速很快的吩咐。
“這……”
“患者喪失生命體征!”
另一邊,遠處突然傳來驚呼聲,隨后丹麥衛生系統的官員,一臉憤怒指著林昊,厲聲喝道:“你到底對患者做了什么?!”
終于,先前匯集在林昊身上的,來自圍觀市民的目光,從驚訝變成了激怒。
“中醫根本是偽科學!”
“上帝啊!這個該死的兇手!”
“這是謀殺!”
民眾情緒被徹底激發,紛紛指著林昊喝罵。
“林昊先生,請問患者突然心臟衰竭死亡,為什么會出現在你治療后?”
“請問,中醫到底是治病救人,還是殺人的武器?”
來自歐洲各國媒體記者,一下子全都涌過來了,紛紛把話筒遞到林昊面前,他們的語氣全都咄咄逼人,仿佛認定林昊就是兇手。
“你們不能冤枉好人!”
孟顯平一臉不忿,擋在林昊前面大聲叫道:“患者本身就有冠心病,隨時都可能病情發作,林昊治療之后患者死亡,并不能證明是他的錯!”
不僅孟顯平如此,其他中醫也都紛紛幫林昊說話,一來他們都是古華國中醫,而且來自同一個代表團,二來他們對林昊醫術很相信。
要說林昊治不好冠心病,他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
要說林昊把患者治死,他們絕不可能相信!
就算治不好,也不至于更壞。
可是……
他們越是這樣幫林昊辯解,反而進一步激怒了圍觀者。
民眾憤怒了。
媒體激怒了。
“嚴懲殺人兇手!”
“不能放過他!”
“抓住他!”
在民眾激怒地嘶吼聲中,衛生系統為首的一個官員,對趕來的警察叫道:“他是殺人兇手!”
呼啦一聲。
大群警察朝這邊撲來。
性格執拗的薛東山一見如此,立刻就要跑過去阻止警察,卻被徐青山先一步拉住。
“徐廳長,你干什么?林昊他……”薛東山又急又怒。
“薛老,您忘了林昊說的?”
徐青山壓低了聲音,解釋道:“林昊說我們可以爭辯,但絕不能發生肢體沖突,而且您沒注意到嗎?林昊由始至終都很平靜,他明顯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我深信他已經有了解決方案——您想想,林昊哪一次讓您失望過?哪一次輸過?我們要做的不是沖動,否則反而有可能壞事,我們應該照他所說的,按部就班的去執行。”
聽了徐青山這番話,薛東山情緒總算平復一些,回想起剛才林昊說的話。
“徐先生!”
另一邊,就在警察撲過來,把林昊抓住戴上手銬時,那個為首的衛生系統官員,陰沉著臉走過來:“林昊先生在治療過程中,導致患者心臟衰竭死亡,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我方對中醫已徹底失去信任,更重要的是林昊涉嫌謀殺,警方必須把他帶走,否則無法給民眾一個交代。”
“可是他沒有……”徐青山極力辯解。
“帶走!”
那個官員一聲令下,林昊被警察帶走了。
等到這幫人走沒了影子,徐青山立刻對隨行秘書,吩咐道:“立刻跟大使館求助,快!我聯系國內,分頭行動!”
當劇情突然變化,被林昊醫治的患者死亡,事態激發到瘋狂程度時,誰都沒注意到圍觀民眾中,有一個女人悄然離開。
她是薇薇安!
是的。
她知道林昊是被冤枉的。
如果說,在不了解林昊的丹麥之行,根本是官方的陰謀時,她反而不那么確定林昊的清白,但是現在她很清楚,這是針對林昊的陷阱。
患者死亡,死于中醫!
這意味著什么?
首先,歐美本就不多的那些,對中醫產生了信任的民眾,會瞬間失去所有信任。
其次,中醫會被徹底打入絕境,認定為反人類的偽科學。
最后!
林昊這個在國內,被當成一代醫神的英雄,將被釘在‘殺人兇手’的恥辱柱上——古華國的英雄是殺人兇手,這會讓整個國家蒙羞吧?
這個陰謀太歹毒了!
可以說,一旦計劃成功中醫的處境,將會比中西醫比斗前更危險,勢必陷入徹徹底底的絕境!
怎么辦?
她要去揭穿這個陰謀!
她出生于皇室,這讓她有著更開闊的眼界,她很清楚出面替林昊辯解,非但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進一步激起民憤。
想要揭穿陰謀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證據才行。
怎么才能找到證據?
其實,她并沒有想到好辦法。
最重要的是,她不方便親自出面。
林昊是她邀請來的,當初她也是歐洲代表團,前往古華國進行交流的成員,如果她出面很可能讓人認為,這里面有私人因素存在,更惹嫌疑。
必須找到一個絕對可信的人。
阿美琳堡宮。
丹麥王室居住的皇宮。
薇薇安來到宮殿中的某處居所,走進一個面積很大的房間里。
這是一間畫室。
墻壁上貼滿了大量油畫,畫室中央坐著身穿中世紀服飾,相貌雍容華貴的漂亮女人,在距離女人六七米開外,豎著一米多高的畫架。
畫架前站著一個男人,手里拿著畫筆正在描繪,他全身心投入到繪畫中,根本沒注意有人進來。
男人將近三十歲的樣子,身高大約有一米八五,衣著并不華貴反而很隨意,卻無法遮擋住他英俊到,幾乎令人發指的容貌——太帥了!
“萊姆。”薇薇安喊了一聲。
“呀!”
英俊男人嚇了一跳,手一抖畫筆出現了偏差,已經完成大半的人物肖像,有了那么一些瑕疵。
他很生氣的扭頭,瞪著薇薇安斥道:“我工作的時候不準打擾,就算是最親愛的妹妹也不行——現在怎么辦?我的傳世名畫被你毀掉了!”
“萊姆,我需要你的幫助!”薇薇安神情極其而焦急。
“需要我幫助?”萊姆一愣。
“是的!你是能絕對信任的人。”
“可是……你喊我萊姆?所以,我拒絕!”
“親愛的哥哥。”
盡管心里急得不行,薇薇安還是硬著頭皮,跑去挽住萊姆的胳膊,嬌聲道:“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幫幫我好不好?大不了……下次我給你當模特。”
“你說真的?”萊姆眼前一亮。
“真的。”
“好吧,什么事?”
“是這樣的……”
“不行!”
聽完薇薇安的解說,萊姆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再跟她開玩笑:“你應該明白,王室不應該過多介入政治,而且這不是我們一個國家的事,而是牽扯到整個歐洲,這會給王室帶來麻煩!”
碧藍如深海的雙眸,死死盯著萊姆的眼睛,薇薇安沉聲道:“你喜歡繪畫,正如我喜歡醫學一樣,我們都在做喜歡的事,而我的夢想正被骯臟的政治摧毀,作為應該保護妹妹的兄長,難道你不該為我做點什么?我的要求很簡單,醫學就是醫學,不應該牽涉到政治,圣潔的東西不該被玷污,好比你鐘愛的繪畫——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