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著古華國傳統的鵝蛋臉，身材高挑、明眸皓齒、面粉唇薄，那雙眼睛更是充滿了靈氣。

因為很高的顏值，再加上身上那種靈氣，她把漢服穿出千年前的味道，那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

“你好。”

林昊迅速擠到了前排，臉上帶著儒雅笑容，聲音充滿磁性：“你是顧欣小姐吧？”

顧欣扭頭一看，漂亮的眉毛略皺，疑惑道：“我們認識嗎？”

“不是……我是顧小姐的粉絲，我看過你的作品，對你的作品非常喜歡。”林昊立馬化身她的粉絲。

顧欣雖然在業界小有口碑，但是書法和繪畫這兩個領域，是需要大量時間累積的，因此她的名氣還比較有限，遠遠比不上祖父顧大同。

以此為前提，欣賞她作品的人并不太多，畢竟她離大師還有不小距離。

所以，現場雖然有不少觀眾，卻幾乎沒人認出她。

“先生過獎了。”顧欣微笑。

“顧小姐，能見到你本人，實在太榮幸了！”林昊很高興的樣子，趕忙伸出雙手。

“你好。”

顧欣始終帶著恬靜笑容，伸出手跟林昊略微一握。

不對！

林昊心里有些疑惑了。

對話和握手都是一種試探：通常對男性有惡感的女子，言談和舉止間即便克制，也會有一些特殊小細節。

普通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在洞悉人心的林昊眼里，這些細節不可能掩飾掉——他注意到，顧欣對男人并不排斥，這跟想象中不一樣。

如果她心理層面沒有問題……

為什么喜歡女人呢？

“林先生對繪畫也感興趣嗎？”顧欣微笑問道。

“是的。”

林昊趁機跟她套近乎，通過聊天拉近關系，進一步探尋她的情況：“我一直對國學類藝術感興趣，喜歡繪畫也喜歡書法，平時在家經常寫寫畫畫。”

“哦？”

顧欣一愣，輕笑道：“我們這一代年輕人，很少有這種愛好了。”

這邊林昊和顧欣說話間，四個年輕人走上展示臺。

無論繪畫和書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有時候一副小篇幅的作品完成，都需要長達數小時以上。

新秀展示總共有十二位，新生代的書法和繪畫高手，逐一現場展示需時太久，所以每四人一輪總共三輪——顧欣排在第二輪。

書法和繪畫有所相通。

雖說顧欣的專長是繪畫，對書法也還頗有研究。

看到臺上正在展示的四個人，她壓低了音調小聲說道：“林先生覺得，1號位的書法怎么樣？”

“1號位是仿王羲之的《蘭亭序》。”

林昊盯著1號位正在書寫的字跡，眉頭微皺低聲道：“《蘭亭序》被稱為天下第一行書，古人常用‘清風出袖，明月入懷’形容，可見除了基礎的幾個要素，關鍵還是在于神韻和氣勢。”

聽完這句話，顧欣明顯一滯。

她在業界也算小有名氣，但遠遠不足以成為大師，因此那點名氣主要在業界，就民眾中的名氣非常小。

當林昊認出她，她有種被人肯定的開心，這才樂意跟林昊說話。

但是！

在她看來，林昊也就是愛好者，頂多入門水平罷了。

然而聽到他這么一說，顧欣覺得至少眼前這個人，應該是比較有見識的。

“那么以林先生之見，1號位的造詣如何？”顧欣再次問道。

“挺好。”林昊微笑。

“當真么？”

顧欣已經看出，他的回答帶著一些敷衍，顯然不愿意說出真心話，這反而勾起她的好奇心。

林昊稍微想了一下，說道：“就筆法和行款來說，確實算是挺不錯。”

“這么說，林先生覺得有不足之處？”

“書法高低在于四點，分成兩低兩高，筆法和行款為低，這主要在于基本功，而只要這兩點達到化境，已經算很不錯了，但要想成為大師……”

林昊輕笑著搖搖頭，說道：“還遠遠不夠。”

“兩高為何？”

“神韻和氣勢。”

“如果讓林先生打分，覺得1號位多少分合適？”

“筆法和行款八分。”

說完這句，林昊瞄了瞄1號位的年輕人，又道：“完全在模仿王羲之，倒也模仿出幾分神韻來，可惜模仿的太刻板，神韻最多五分。”

“那……氣勢呢？”

“既然是全副精力模仿別人，哪還有自己的氣勢？”

“零分？”

“一家之言，不足為信，我就隨口說說，讓顧小姐見笑了。”

“你夠了沒有？！”

突然間，1號位上的年輕人起身，冷著臉看向林昊：“你行你上啊！說什么神韻氣勢，你以為你是誰？！”

沒錯！

林昊和顧欣都站在最前排，離展臺距離近在咫尺，盡管兩人說話聲音比較小，還是被1號位的年輕人聽到了，結果那還用說嗎？

鄭楚原很生氣。

當林昊評價筆法和行款時，雖說被外行品評心里不爽，但至少對方評價還挺高，何況必須顧慮當下的場合，他勉強忍住沒有發火。

然后呢？

那家伙為了裝逼討美女歡心，竟然說他的《蘭亭序》神韻最多五分，至于氣勢更是……零分！

終于，他忍不住暴走了。

即便因為年輕還有所不足，但是能成為書法繪畫協會會員，足以證明在年輕一代中，他屬于佼佼者那個級別。

對方不過是來看會展的，這類人多數對書法只是愛好，最好的水準也只是業余，跟專業的完全不在一個層面，有什么資格品評他？

“我只是隨口說說。”

看到對方一怒之下起身，林昊訕笑道：“就好像，你看完電視電影也會評論，何況這只是一家之言。”

關鍵因為，現場的觀眾大都是半桶水，根本看不出深層次的東西，因此絕大多數人只有褒獎。

當其他人都是褒獎贊美，出言不遜的林昊在他看來，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

“不行就別評頭論足，有本事你來試試！”鄭楚原冷聲道。

“那是你展示的位置，我總不能鳩占鵲巢，對吧？”林昊干笑。

林昊這是實話實說，然而聽在對方耳里味道變了，反過來的意思好像是：這里沒位置讓我上，要不然我就上了。

“行！”

鄭楚原徹底被激怒了，直接閃開到一旁，放棄完成不到一半的作品，指著桌子對林昊冷笑：“來啊！我把位置讓給你，你不是很厲害嘛？讓大家看看！”

“這種人太討厭了，不懂裝懂！”

“就是，好好的展會被他一個人破壞了。”

“人家是書法家，他算什么？”

“不自量力！”

“自以為是！”

包括圍觀的觀眾，就朝林昊投來不悅眼神，各種議論聲不絕于耳，無一例外都是抨擊他的。

本來林昊只是為了，通過聊天拉近跟顧欣的關系，以便尋找心理問題的根源，沒想到卻因為一番品評，不僅被鄭楚原抨擊，更成了現場的眾矢之的。

如果只是被鄭楚原斥責，他肯定會選擇退讓，畢竟確實是他當面品評，讓對方聽了心里不爽。

可是……

當大量旁觀者也開始抨擊，他就做不到無動于衷了。

“你們不也在品評我嗎？”

林昊掃過斥責不斷的人群，冷笑道：“在不了解的一個人的時候，就敢妄下定論說別人不自量力，只能說明你們把別人當成，跟你們一個層次的垃圾——你們做不到的事，不表示別人做不到。”

說完這句，他徑直朝臺上走去。

“林……”

顧欣本來想著出聲阻止，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她心里明白，林昊的評價非常中肯，臺下那些抨擊林昊的觀眾，才是不懂書法的門外漢。

然而，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因為這些觀眾不懂書法，所以在他們看來，站在臺上的年輕人很了不起，林昊的評價自然是錯的。

只有懂行的才知道真相，偏偏在場這些看客中，懂行的實在少之又少。

“顧小姐，能不能麻煩你一下？”林昊站在桌前。

“什么？”

“幫我磨墨，謝謝。”

“這……”

顧欣一開始有些遲疑，思索片刻后走上臺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這其實是，林昊對她的再一次試探。

古有紅袖添香夜讀書。

現在是美人磨墨。

只不過顧欣穿著一身漢服，跟林昊那身現代休閑裝搭配，總覺得有些不著調。

當然，雖然兩人衣著顯得不搭，但顏值卻非常搭配，無疑是俊男美女的組合——唯一遺憾的是，林昊戴著墨鏡遮住半邊臉，看不清整個容貌。

這也是迫不得已，以他今時今日在汴州的名氣，不戴墨鏡很多人會認出，搞不好展會沒開始就被圍觀了，還怎么接近顧欣了解病情？

“還讓顧小姐磨墨？可笑！”

站在不遠處的鄭楚原，臉上寫滿了譏嘲的笑，他在等著看林昊笑話。

“你不配讓顧小姐磨墨，不表示我也沒資格，所以……你也跟其他人一樣，太自以為是了。”林昊懶得看他一眼。

接下來，戴著墨鏡不方便寫字。

林昊隨手摘下墨鏡。

突然！

相隔不過三秒，人群傳來驚呼聲：“他是……他是林昊？！”

“哪個林昊？”

“連林昊都不知道，你是汴州人么？”

“他可是最厲害的醫生！”

“醫生算什么啊？關鍵他是宇森集團董事，身價千百億的大富豪！”

“聽說還是服裝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呢！”

“太離譜了吧？醫術那么厲害還是設計師……無所不能啊？”

正在磨墨的顧欣和站在一旁的鄭楚原，聽到臺下傳來的議論和驚呼，忍不住露出訝異震驚的神情：林昊在汴州這片名聲顯赫，但是他們倆都不是汴州人，顯然對林昊這個人沒有了解。

顧欣差點忘了磨墨，楞了片刻后低聲道：“你……是醫生和設計師？好像你很有名氣。”

“別說話。”

林昊深吸一口氣，隨后閉上眼睛。

顧欣愣住了。

從臺下那些人的議論聲中，她聽出林昊名氣非常大，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