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媚？
囂張？
曾經屬于姬如雪的東西，這一刻徹徹底底消失殆盡。
當她在監控設備下，跪在地上自稱為狗，稱呼林昊為主人的那一刻，就注定她的內心深處，已經徹徹底底屈服了。
終于，那個跟林昊一起過來的男人，明白林昊為什么帶他來這里。
殺雞儆猴！
敲山震虎！
說白了，林昊就是做給他看的，讓他明白什么叫手段！
姬如雪按照林昊的命令，去里面收拾那一身，讓她幾乎崩潰的污濁——已經幾個月沒洗澡了。
房間里只有兩個人。
“是不是可以摘下口罩和帽子了？”林昊問道。
“我叫……”
男人把遮住大半張臉的偽裝卸下，正準備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林昊眉頭一擰，低聲道：“是你？”
“你認識我？”男人一愣。
“鼎鼎大名的探云手何不凡，認得出也在情理之中。”
撇了撇嘴，林昊瞄了他一眼，又道：“看來你偷了不該偷的東西，才會被宇文家瘋狂追殺吧？”
何不凡是誰？
他不屬于任何一個組織，而是無意中得到武學修煉之法，憑自身能力一路修煉起來的武者，這類武者不多但也不算少。
只不過……
何不凡跟大多數獨行俠不同，他的謀生手段有些奇特——偷！
當然，他不是那種小偷小摸，而是像接任務一樣，受人委托竊取一些重要的東西，以獲取數額驚人地酬勞，因此有了‘探云手’的外號。
在古華國武者圈子里，也能算得上一號人物，林昊聽說過他不足為奇。
“這次失手了。”
何不凡臉上寫滿怒意，咬牙切齒道：“因為以前偷過宇文家，商業方面的一份機密文件，這次根本是宇文家布的局——他們故意委托我去偷一件東西，其實早就布好了陷阱，要不是我……”
既然擅長竊取，足以說明他擁有一些特殊能力，比如隱藏、偽裝、潛行、逃跑方面，有著遠超普通武者的優勢。
正是利用這些能力，加上達到武道九品的修為，宇文家盡管提前布下陷阱，何不凡還是逃出來了。
不過，也為此付出了慘重代價。
說完這句，何不凡突然臉色一沉，盯著林昊說道：“如果你想讓我，像剛才那個女人一樣當狗，恐怕要失望了。”
“你錯了。”
林昊淡淡一笑，說道：“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如果你承諾我的事沒做到，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可沒想讓你當狗，畢竟……你跟她不一樣。”
“哦？”何不凡一愣。
“她叫姬如雪，這個名字你或許沒聽過，不過她以前的身份，你或許略有耳聞——紅蝎組織首領。”
“什么？！”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了不該做的事，就應該受到懲罰，而你……”
林昊看著何不凡，一字一頓道：“我可以給你解毒療傷，但你必須付出一些東西，不是金磚，而是忠誠。”
“什么樣的忠誠？”何不凡死死盯著他。
“唯我是從。”
“那就是狗！”
“不。”
輕輕搖了搖頭，林昊笑道：“狗沒有尊嚴，你有。我和姬如雪的關系，就是主人和狗的關系，而我和你的關系，則像軍隊里上下級關系——你有尊嚴，也有自由。”
何不凡低著頭陷入了思索中，他不知道這場交易是否值得。
就在這時，林昊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建兵，怎么了？”林昊問道。
“師父，你不是讓我給柱子弄房子么？跟你說一聲，家具家電都裝好了，他們一家剛搬進去。”
“那行吧，辛苦了。”
林昊微笑著掛斷電話，何不凡眉頭一皺，突然問道：“柱子是誰？”
“關你什么事？”林昊不悅。
“我必須知道！”何不凡態度堅定。
“一個天賦不錯的小子，跟你一樣——我幫了他一些忙，他付出忠誠。”
“我答應。”
“啊？”
這下子輪到林昊愣住了，這家伙唱的是哪出啊？
何不凡沒有解釋。
為什么他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原因很簡單。
他所擔心的是，一旦答應了林昊的要求，會不會變成無足輕重的馬前卒，然而從剛才那通電話里，他看清了一些東西：既然柱子跟他一樣，都是效忠于林昊的人，可以看出林昊對柱子非常好，甚至幫他全家找房子、裝修，連追隨者的家庭都照顧周到——他應該不是那種人吧？
更何況，即便答應了又如何？
倘若林昊試圖剝奪他的自由和尊嚴，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到時大不了撕破臉魚死網破！
何不凡坐在床沿上。
林昊伸出手，按在他的右臂上。
那條手臂跟前兩天在醫院，看到的手掌外觀差不多：整個膨脹了兩圈，呈現出詭異地黑色，不少地方皮膚已經破損，滲出腥臭難聞的黑水。
劇毒不只存在這條手臂，只是這條手臂是中毒源頭，所以看起來更嚴重罷了。
劇毒已經走遍全身，最多只剩幾天可活！
下一刻，淡藍色氣流從林昊掌心溢出，順著脈門滲入何不凡的經絡。
一股清涼氣流以腕脈為中心，迅速朝全身不斷擴散而去。
“這是……”何不凡大驚。
由于特殊的‘職業’，讓他的見識比一般武者更廣，所以才聽說林昊的一些事，知道他懂得武者層面的醫術，而且這方面能力很高明。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找到林昊幫他治療。
可即便早有所耳聞，當親身感受到那種能量，他還是被驚到了——那是他所無法理解的東西！
不是內氣！
可如果不是內氣的話，這股能量又是什么？
黑水散屬于烈性劇毒，縱然九品高手要想逼毒，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當這股能量進入身體之中，何不凡能真切感受到，毒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短短時間內迅速瓦解。
這也太快了吧？
豈不知，水之力的治療范疇中，本來就包括了解毒。
當初林昊汲取水晶石能量，那種能量中蘊含寒毒，若非有水之力用來解毒，他怎么能安然無恙？
“經脈受損太嚴重了。”
一邊給何不凡解毒，林昊皺眉說道：“這么多處被震碎，恐怕……”
何不凡身為武道九品高手，有什么理由為了保命，而屈居于林昊之下，付出忠誠聽他差遣？
因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傷勢有多重！
經脈多處碎裂！
這種傷不可能完全治愈，即便有醫道高手能治好，他的修為也會大幅下降，頂多只剩下七品實力。
關鍵在于，由于經脈損傷太嚴重，無法完全修復的情況下，除了目前的修為下跌，也將斷絕提升的可能——這輩子，都只能是武道七品。
說白了，因為知道治好之后，也會修為大幅降低，他才愿意追隨林昊。
他是有私心的。
如果是以前那種修為，只要當時從宇文家的陷阱脫出，以后宇文家想要對付他，可就沒那么容易了，天下之大多得是容身之處，可現在呢？
武道七品。
這點修為想要脫逃追殺，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為什么偏偏找林昊治療？
就是因為，他知道林昊不僅醫術高明，關鍵還是上官家的女婿，而上官家和宇文家向來不睦，汴州又是上官家的地盤……因此，在自知修為必將大跌，難以逃脫宇文家追殺的情況下，他答應追隨林昊從某種程度上，只是想借上官家的力量自保——他可不是真打算追隨林昊。
“你盡力就好。”何不凡苦笑。
“呵呵……”
林昊在了解到他的傷情后，立馬就知道他的心思了，輕笑道：“敢情你只是為了找個保護傘？”
嘎！
何不凡心里一凝。
他沒想到，林昊立刻就猜出了他的初衷：這會不會讓林昊一怒之下，不再給自己治療了呢？
“我……”
“我真羨慕你。”林昊輕輕嘆息。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保護傘，自己就有能力自保，我沒你那么幸運。”
林昊沒頭沒腦說完這句，何不凡正想要詢問究竟，突然感到體內的變化，同時林昊的聲音再次傳來：“保護傘沒用，任何保護傘都保不住你一輩子，只有屬于自己的實力，才是最大的保障。”
怎么可能？！
何不凡驚駭的發現，那股神奇能量在經脈中游走，嚴重破損的經脈正在以，驚人地速度恢復愈合！
他知道，醫道高手能祛除黑水散之毒，也能讓他的經脈創傷好轉，但是經脈損傷到如此程度，想要完全恢復絕無可能，這已經超出了醫術范疇。
正因為早就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才清楚自己的修為，肯定會因此大幅度下跌。
可是……
不符合邏輯啊！
那種神奇的能量，不僅在修復他受損嚴重的經脈，而且恢復速度之快，比他所認知的治療方法，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也就不到半個小時。
劇毒早就已經被祛除了，內傷也恢復了三成以上，連最難治療的經脈創傷，都修復了將近三成——神了！
另一邊，林昊正在給何不凡療傷時，姬如雪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把身上的污濁洗干凈。
現在是晚上。
夜風清涼，月光如水。
很長時間沒感受到的自然氣息，讓她忍不住拼命的呼吸著。
突然！
她雙眸中閃過一抹訝異，隨即盡可能把動作放輕，躡手躡腳走向里間臥室。
床上盤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何不凡，一個是林昊。
她才不管何不凡呢，雙眼死死盯著正閉著眼睛，手掌放在何不凡背部的林昊——她知道，處于全神貫注的療傷中，感知也會降低到極點。
這種機會千載難逢！
林昊已經解開她的穴道，她的所有能力都回來了，不僅擁有高明的武學修為，而且能操縱致命蠱毒。
狗！
他讓自己做沒有尊嚴的狗！
如果狗的主人死了，狗不就可以自由了？
眸子里閃爍著精光，她捏著一顆綠豆大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