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唐坤下車之后，跟林昊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有空一起喝酒？”

“你跟我喝酒，不怕你們家主找麻煩？”

“只要不危害家族利益，我們還是很自由的。”

“行！有空喝酒！”

其實林昊也就是調侃唐坤，他知道這些家族的情況：唐坤只是受雇于上官家，這些武學世家對雇傭的武者，是不會那么苛刻限制的，畢竟又不是賣身，太苛刻的話別人大可以離開。

依然是上官隼的書房。

當林昊走進去時，上官隼和上官云朵正在下棋，這次上官隼沒有不搭理他，落下一子后抬頭看過來。

“知道是誰襲擊么？”上官隼不咸不淡問道。

“這重要嗎？”

“重要。”

“別告訴我，你會關心我的死活。”

“看來你誤會了。”

上官隼瞄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事發地點是宇文家地盤，對外你是我上官家的人，如果有任何證據跟宇文家有關，我就可以借機發難——家族之間互相沖突司空見慣，但直接殺對方家族的人，那就是違反規矩的。”

如果國家內部的武者勢力，可以不受約束互相殺伐，那還不全都亂套了？

林昊懶得理他。

這老不死的根本就是居心不良：上官隼在意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想掌握攻擊宿敵的機會。

別說自己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他！

“人呢？”林昊問道。

上官隼也能看出來，林昊懶得跟他浪費口舌，所以沒繼續追問襲擊事件，隨即拔高音調道：“帶進來。”

吱呀一聲。

不多時書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年輕男子被送進來。

“可以開始了。”上官隼看著林昊。

“坐下。”

林昊對年輕人說了一句，隨后目光落在上官云歆身上：“你跟他坐一塊。”

透視！

雙眸中閃過一抹青色氣流，林昊盯著年輕人的腦部。

這……

怎么會這樣？

利用神奇的透視能力，能輕易看穿整個腦部結構，從最外面的大腦皮層，到內部經絡乃至細小的神經元。

奇怪的是，年輕人神經傳輸過程中，代表思維和記憶的那些光點中，明明混雜著各種顏色。

白色代表純粹的客觀思維和記憶。

白色以外的其他顏色，則代表著主觀情緒。

“你確定他患有情感缺失癥？”林昊突然扭頭看向上官隼。

“確定。”上官隼點頭。

“奇怪了……”

林昊眉頭緊皺，深怕沒看清刻意湊近到年輕人面前，仔仔細細盯著對方的大腦：“原來如此！”

終于發現端倪了！

或許說，他之前忽略了一個細節！

年輕人的思維記憶中，確實有代表主觀情緒的其他顏色，但是跟正常人傳輸過程不一樣：人類通過看和聽了解周圍一切，這些看到的、聽到的東西，就會形成代表客觀的思維記憶，以及主觀的情緒，然而這些光點形成之后，通過神經元的傳輸，最終要進入到某個終點里面。

林昊發現，年輕人神經元中代表主觀情緒的光點，在進入終點后被排斥在外。

這就好比消化系統。

吃進肚子的各種食物，蘊含不同種類營養物質，大多數人能吸收各種養分，有些人卻不能吸收完全。

情感缺失癥患者的情況就是，能接受外界所有的東西，可這些東西進入大腦后，主觀情緒那一部分吸收不了。

所以林昊看到的是，年輕人大腦里明明存在主觀情緒，然而到‘終點站’后卻被排斥在外。

顯然，這跟上官云朵的情況明顯不同。

上官云朵的思維記憶中，壓根就不存在主觀情緒，代表思維記憶的光點，只有單純的白色。

患有情感缺失癥的年輕人，是擁有主觀情緒的，只是最后環節吸收不了，上官云朵的思維記憶中，卻不存在主觀情緒。

明顯不一樣！

通過比對已經可以肯定，上官云朵不是情感缺失癥。

其實，上次林昊就猜到了這種可能，只不過沒有經過證實罷了。

畢竟如果她患有情感缺失癥，以上官家的能力可以找到，全世界最優秀的醫生，哪有治不好的道理？

那么……問題來了！

如果上官云朵不是情感缺失癥，那到底是什么疾病呢？至少，林昊從來沒見過這么一種病。

自從當了醫生之后，他碰到過很多疑難雜癥，他也治好過很多，現代醫學所無法治愈的重癥。

但是！

即便疑難雜癥，也只是說明出現幾率比較小，卻不是說沒有，像上官云朵這種……他聽都沒聽說過。

沒有任何先例的病怎么治？

關鍵在于，不知道病理、病因、病灶，根本就無從下手。

“如果你治不好，今天開始回到以前。”上官云朵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什么叫‘回到以前’？

挨打唄！

林昊被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跟她有了這么一個約定，好不容易不用整天腫成豬頭了，他絕對不想回到以前！

“不是……我又沒說治不了！”林昊大急。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根本無計可施。”

“我在思考。”

林昊擺出諱莫高深的樣子，其實心里已經急得不行了——當務之急必須找到，上官云朵的病因源頭。

只要能找到源頭，即便是沒有先例的病，也有可能想出對策。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為什么就連情感缺失癥患者，都能接收到主觀情緒只是吸收不了，而她卻根本不存在主觀情緒？

“那個……”

林昊瞄了一眼上官隼，訕笑道：“我要進一步測試。”

“你是醫生，不用問我。”上官隼瞪了他一眼。

“只不過這個測試，可能有點……”

“什么？”

“要不你出去一下？”林昊對上官隼說。

“不行！”老頭當即拒絕。

“哦……”

重新把目光投向上官云朵，林昊陪笑道：“我是為了給你治病，所以……接下來的測試，就算讓你難以接受，你也不能跟我動手，對吧？”

“沒問題。”她一臉漠然，面無表情。

“謝謝。”

說完這句話，林昊突然間伸出手，按在她飽滿的胸脯上。

嘎！

上官隼當即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他殺機暴漲目露寒光，厲聲喝道：“林昊！你想死是不是？！”

“爺爺，沒事。”

上官云朵神情漠然，不悲不喜不嗔不怒。

對哦……

林昊這才想起來，對于一般女人而言，這種動作會產生憤怒、羞澀等情緒，可是她卻根本不會。

所以自己壓根就不用擔心，她會因為激怒而怎么樣。

突然！

他眼神猛地一凝！

上官隼激怒之后，正要出手阻止他侵犯孫女，發現他神情有異，趕忙問道：“你……發現什么了？”

“我明白了。”

使壞的手已經收回，林昊雙眸如電盯著上官云朵，他很確定剛才沒看錯——代表紫色的憤怒！

只不過……

先前那個患有情感缺失癥的年輕人，他能夠從外界接收到主觀情緒，但是最后無法吸收。

利用透視能力，林昊當時在他的大腦中，看到代表主觀情緒的各色光點，在神經元之間輸送流動，直到抵達‘終點’才被排斥在外。

上官云朵完全不一樣！

就在剛才，他抓住上官云朵的隱私部位時，她接受外界信息的神經元，突然間乍閃過一片紫色。

可……

那片紫色并沒有，順著神經元往更深處傳輸，而是閃了一下就消失了，整個過程非常快。

林昊很確定看到了，代表憤怒的紫色情緒，但一閃之后確切去哪了，以他的視覺反應速度沒看清。

“那個……我剛才沒看清，能不能再試一下？”林昊問她。

“住手！”

上官隼到了暴走邊緣，厲聲喝道：“你再敢動云朵一下，我讓你……”

太可恨了！

太憤怒了！

上官云朵是他最寵愛的孫女，關鍵她還是上官家的家主，怎么能隨隨便便被別的男人……

于私，他接受不了孫女被林昊侵犯。

于公，這對上官家的顏面有損。

“爺爺，我沒事。”

上官云朵那雙如清潭般的雙眸，一眨不眨盯著林昊：“他要是治不好，我會把他手指一根一根剁下來……爺爺，要不您先出去。”

哪怕知道林昊是為了治療，但是讓自己親眼看著這些，上官隼心里依然接受不了，最終惡狠狠地瞪了林昊一眼，憤然起身離開書房——沒辦法，他現在只能自欺欺人，表示眼不見為凈。

書房里只剩下兩個人。

林昊訕笑一聲，伸手再次按向那片隱私部位，按一下又立馬縮回來，然后又再一次按上去。

他把視覺和反應速度提高到極限，全神貫注盯著每一絲細微變化。

那里！

終于，他通過一次又一次聚精會神的觀察，捕捉到那一閃即逝的紫色光點，到底消失在了什么地方。

那是位于大腦最深處的地方，是所有思維和記憶通過神經元傳輸，所最后聚集和融合之處。

說白了，就是人類大腦的最核心！

人類通過身體感官，從外界獲取的所有一切，都會先形成暫時性記憶，就是神經元里傳輸的那種。隨著時間流逝，很多記憶都會在歲月中消失，而最終存留的永不磨滅的深層記憶，則會儲存在大腦核心。

剛才林昊發現了，每當上官云朵產生主觀情緒，還沒來及通過神經元傳輸，就莫名其妙進入核心。

問題來了！

深層記憶既然是不可磨滅的，那么主觀情緒既然進入那里，就意味著她應該擁有各種情感。

可是……

偏偏她卻沒有情感，這又該怎么解釋？

情況發展到這個程度，問題的關鍵看似找到了，但是反倒讓林昊更加疑惑，更加不知道該怎么辦。

“怎么樣？”上官云朵看著他。

“這個……”

林昊可不敢說治不好，要不然被打還是輕的，她先前可是說了，會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剁下來：“目前已經掌握一些情況，但你的病情比較復雜，我得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想出最佳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