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雇兇殺人，直接殺了就行了，可是……如果沒有巨大的仇恨，怎么會對受害人進行如此兇殘的虐待？特別是這里……下面的器官別切除了，這會不會是情殺？要不然……”

突然！

蘇慧臉色劇變，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些警察只顧著分析案情，根本沒人注意她的神情變化，但這一幕卻被傷心欲絕的江蕓看到了。

“慧慧，你……”

“媽，我們走吧，你不該在這里呆著。”

“江女士，等等！”

帶母女倆進來的警察，趕緊說道：“江女士，因為朱先生是他殺，你是他的妻子，可能會給我們提供破案線索，如果可以的話……”

蘇慧眉頭一皺，沉聲道：“警官，你也看到我媽的情況了，你覺得現在讓她配合警方破案，是不是太過分了？至少，警方也應該給她一些時間，讓她情緒平靜點再說吧？媽，我們走！”

警察最終沒有再阻攔，任憑蘇慧扶著江蕓離開。

從別墅里出來。

剛走出沒多遠距離，江蕓突然一把抓住女兒的手，哭著說道：“慧慧，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訴媽！”

“我……我沒有……”蘇慧趕緊搖頭。

“你一定知道！你是媽看著長大的，媽怎么會看不出來？”

“我……”

蘇慧緊緊抿著嘴唇，最終咬牙道：“媽，我……我對不起你，我不能說——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能說！”

江蕓當場驚呆了。

丈夫的死怎么會跟女兒有關系？

更何況，女兒從下午就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丈夫卻是晚上才出意外的，時間上也根本對不上。

江蕓覺得天旋地轉，在這世上最親的兩個人，竟然一個被殺死，一個顯然知道某些秘密。

“我殺的。”

就在江蕓快要徹底崩潰時，淡淡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花圃里傳來，林昊慢悠悠的從陰暗中走出來。

他沒去看蘇慧，而是直視著驚駭的江蕓：“他這種人不該活在世上，所以我就送他下地獄了。”

“林昊！”蘇慧大驚失色。

之前她只是猜測。

林昊上午問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再聯系林昊的身手非常厲害，上午事發晚上朱子風就死了，她不由自主去猜想某種可能。但是現在，林昊竟然親口承認了，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對媽媽承認了！

“你……你……”

江蕓駭然色變，眼睛里升騰著瘋狂的怒火，厲聲嘶吼：“你這個殺人犯！我要報警……我……”

“報警有什么用？法律講的是證據，不是我說我殺了朱子風，警方就能把我怎么樣——沒證據，警方什么都做不了。”

“你……我跟你拼了！”江蕓發瘋似的沖來。

“我沒辦法理解你的思維。”

林昊一動不動，冷然道：“你竟然為了一個，幾年來一直覬覦你女兒，差點侵犯你女兒的人渣流淚——朱子風這種人，連活在世上的資格都沒有，又或者在你心里，你女兒根本不重要？”

嘎！

江蕓的腳步戛然而止。

她傻呆呆的看著林昊，轉而又傻呆呆的看向蘇慧，然后她從女兒的眼神中，看到了無以復加的恨意。

“慧慧……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已經完全蒙了。

“蘇慧，不好意思。”

林昊掏出手機，有些歉意的訕笑：“那個……以前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在家里裝了攝像頭……”

那是人販子事件之后。

他也不確定，宋可兒會不會真的兌現承諾，搞不好她把真相告訴上面，警方就派人來抓他呢？

于是，他偷偷在家里和電梯走道，乃至小區的一些地方，都安裝了監控視頻，以監控警方有沒有什么動作。

事實證明宋可兒信守承諾了，再后來他卻因為各種事情耽擱，把攝像頭這件事給忘記了。

看到蘇慧一臉驚愕，林昊趕緊解釋道：“只有客廳裝了攝像頭，真的……洗手間和臥室絕對沒有，我保證！”

“我……我相信你……”蘇慧小聲道。

“那就好。”

林昊把手機遞給江蕓，點開一個視頻畫面，漠然道：“看看你親愛的丈夫，對你女兒做了什么。”

沒錯！

正是借助人販子事件結束后，忘記拆除的監控裝置，今天早上所發生的事，全都被攝像頭拍下來了。

看著手機上播放的視頻，江蕓直接呆立在當場。

她付出所有真心的男人，堂而皇之的跟自己女兒表白，還說四年前就是因為看女兒長得漂亮，才會假借娶她而達到另一個目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在表白被拒絕之后，他甚至打算對女兒用強！

直到視頻全部播完，江蕓還傻愣愣地一動不動，她已經陷入崩潰邊緣。

“江女士。”

林昊把手機拿過來，淡淡說道：“你可以告訴警方是我殺了朱子風，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警方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同時，如果你這么做了，也就表示你為了一個衣冠禽獸，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顧了，這樣的母親……呵呵，言盡于此！對了，從蘇慧那里我已經了解到你對女兒很好，而且朱子風沒有其他子女，所以他的遺產全部會由你繼承，這也是他應得的報應。”

說完這番話，林昊轉身就走。

江蕓依然呆呆的站著，看著林昊漸去漸遠的背影，她低聲吶吶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愛。

恨。

這些年來，她把對她很好的朱子風，當成老天對她的厚愛，把全部的情感都給了這個男人。

可是，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制造騙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覬覦她的女兒，這讓她如何不恨？

愛恨交織。

她又該怎么辦？

“媽……”

“慧慧，以后……你好好生活……”江蕓喃喃道。

“媽！”蘇慧大驚。

“為了一個禽獸不如的人渣去死，丟下真正愛你的女兒，呵呵……還真夠可笑的，你根本不配當個母親。”

聲音從遠處傳來，那是已經走到十多米開外的林昊，他的腳步沒有停下，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夜幕中。

是的！

江蕓剛才已經生出了求死之心，然而當她聽到林昊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當然，她之所以有求死之心，絕對不是為了殉情，而是……這種變故和打擊，超出了她的承受極限。

可問題是，這種死值得嗎？

正如林昊所說，為了一個禽獸不如的人渣去死，丟下真正至親至愛的女兒，簡直愚蠢之極！

“媽，你不能想不開啊……你還有我，還有我啊！”蘇慧忍不住失聲痛哭。

“媽不會的。”

江蕓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盯著林昊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慧慧，答應媽一件事。”

“您說！不管您讓我做什么，我都答應您，只要你別做傻事！”蘇慧趕忙點頭。

“從今往后，不要再見這個男人。”

“啊！媽……為什么？”

“你是普通人，媽也是普通人，他……不是……”

“可是……”

“答應我！”

江蕓幾乎是吼出來的，目光中寫滿了無盡堅決。

她恨林昊嗎？

不。

至少，在林昊揭開所有真相后，她對他談不上什么恨，然而這樣一個人，讓她感受到魔鬼般的氣息。

她不希望女兒跟這種人，再有任何形式的交集。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就不要再跟他有任何來往！”江蕓咬牙低吼。

“我……我答應你……”

淚水順著蘇慧的眼角滾落，這一刻她覺得心臟仿佛被撕開了，那種痛讓她幾乎痛不欲生。

林昊從公交車里下來，朝不遠處的時代領域廣場走去，就在這時他一眼看到，停在馬路旁邊的保時捷911。

車門打開。

秦青羽面無表情的走過來，走到林昊面前停下腳步。

“老板，早。”林昊打招呼。

“你……”

秦青羽明顯呆住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林昊會是這種態度，就好像那件事根本沒發生。

她抿了抿嘴唇，把車鑰匙遞給林昊：“車還你，還有那三百萬……我會想辦法盡快湊齊的。”

在她看來，發生了那天晚上的事之后，林昊當時表現的那么憤怒，兩個人的關系肯定玩完了。

既然如此當然得算清楚。

“要開除我？”林昊沒去接鑰匙，笑瞇瞇的看著她。

“……”

秦青羽拿車鑰匙的手不動，也沒有給出任何回答，只是那么沉默的盯著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昊聳聳肩，說道：“首先，你現在根本沒有300萬，怎么湊？其次，我是個善始善終的人。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既然我已經插手了，就必須把這事辦完——我會走，但不是現在。”

說完這些，他沒去接秦青羽手里的車鑰匙，頭也不回朝廣場那邊走去，秦青羽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

她能說什么呢？

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以他的性格，根本不是她說句話就有用的：他不想管的事，你跪地祈求他也不管，反之他想要管的事，你不讓管也不行，秦青羽對這個霸道專制的男人，早就已經有了深刻的了解。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讓彼此原本很和諧的關系，被徹徹底底的撕裂開來，雙方都無法面對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