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就是母老虎啊,動不動就打人——”江曉巖喊了一嗓子,抓住曾悅欣的手就跑。
一直跑到曾悅欣家門前才停下,兩個人都累得氣喘吁吁。
江曉巖喘了一會兒后道:“婉桃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等你過了門兒,我一定不會讓我大姐欺負你,她要是欺負你,我站出來保護你。”
雖然很不想打擊江曉巖,曾悅欣還是笑著說道:“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你貌似打不過她,怎么保護我?”
“我……我可以抓著你的手逃跑,我跑起來很快,號稱‘清水村飛毛腿’,她絕對跑不過我。”江曉巖自豪地昂起頭道。
曾悅欣摸了摸江曉巖的頭:“知道了,那先謝謝你啊。”
曾志平和沈氏急匆匆回到家,左右觀察了一下,余勤在劈柴,余奮和余良在擇菜,余順、余全、余才和余聰在菜圃里翻地澆水。
大家各干各的的事兒,一派風平浪靜,看起來不像曾家和發過火的樣子。
曾志平四處找曾余王,想打聽打聽情況,可哪兒哪兒都找不著。
正找著曾家和從外面來了:“你們三房可真是行,在鎮上混了這么長時間,一個子兒不往家里交,回來了看見家里的活兒也是一個指頭也不幫,你看看二房和四房的孩子,那都不用說就找活兒去干,你們的幾個小崽子可好,吃完飯就溜了,讓干活兒就這兒疼那兒疼,你這當爹的怎么教的他們?”
曾志平忙道:“他們一直在鎮上待著,對家里的活計不熟悉……”
沈氏沒說話,心里卻是很不服,她的兒子那都是要讀書做官的料子,這種鄉下活兒配讓她兒子動手嗎?哪兒來的那么大的臉?
“什么不熟悉?我看就是懶,”曾家和老大的不滿意,“澆水這也用學?只要長著手,跟著余順余全學一學,那就沒有不能上手的。還有你們倆大人也是,吃完飯就溜了,家里的活計都不知道搭把手?是不是我生你養你,供你讀書給你娶上媳婦,到頭來還得讓我來伺候你?”
曾余順和曾余全聽著心里那叫一個樂,他們澆水的時候就叫了曾余王和曾余侯,讓他們跟著一起干,不然爺會罵。本覺得曾余王都16歲了,馬上就要說媳婦,不能回到老家連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吧,曾余侯也14歲了,是個大小子了,不會連這點兒事兒都做不了吧?再說這又不是什么重活兒,讓爺看著心里也舒服一點。
可人家兩個鎮上來的大少爺不肯,說自個兒是讀書的料,這種事兒他們怎么做得了?話里話外,還有那眼神,看著還挺看不起他們這些“鄉下人”的。
他們也就沒再說什么了,這曾家和一進來就指著三房那四個小子一通罵,曾余王沒聽話地幫忙,反而找了個借口就溜了,帶著他三個弟弟不知道上哪兒逛蕩去了。
現在曾家和逮到曾志平和沈氏又是一通罵,讓曾余全和曾余順心里格外痛快和舒服。
曾志平好聲好氣地又勸了曾家和一會兒,剛要把曾家和的火兒給勸熄了,三房的四個小子進來了,一人手里捧著一個烤紅薯啃得很香。
“你們上哪兒弄的紅薯?”曾家和瞪著曾余王喝道。
曾余王道:“就從咱家地里摘的啊,雖然我們認不清自家的地,但這里的人都很熱情,打聽了幾句就問到了,我們摘了之后在外邊兒烤的,家里的紅薯長得還挺不賴的,挺香挺甜的。”
曾家和氣得拿起笤帚疙瘩就抽在了曾余王肩膀上:“反了天了,你們這群小兔崽子!讓你們做活你們不做,家里這些人忙來忙去還沒弄到一口吃的呢,你們倒擅作主張到地里去摘紅薯了,還有沒有一點管教了?”
曾余王疼得叫了一聲,往后退了一大步,他揉著肩膀道:“不就是幾塊紅薯嗎?吃了就吃了,我可是你親孫子,就連幾塊紅薯都不值得嗎?你怎么這么對我?因為幾塊紅薯就打起我來了!”
曾悅欣覺得這曾余王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完全不把這幾塊紅薯放在眼里,可是家里這些孩子,平時干那么多活兒吃飯都還受約束,這曾余王啥都不干,還想吃啥就吃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且還吃獨食,也沒覺得在家里這些人的面前有啥不好意思的,曾家和罵他們,一個個的還挺不服氣。
“我不是你爺?沒有我把你爹養大哪兒來的你?”曾家和的笤帚疙瘩不由分說地往三房四個孩子的身上招呼,“中午的雞肉飯是讓狗給吃了嗎?你個光知道頂撞長輩刮拉長輩的白眼狼,看我不打死你!”
曾余王被打得連連躲閃,在院子里跳來跑去。
曾余順和曾余全都顧不上做活了,看著曾余王狼狽逃竄的樣子暗暗發笑。
曾余勤傻愣愣地看了幾眼就繼續劈自己的柴,他向來不喜歡看熱鬧。
沈氏連忙撲上前去阻攔曾家和:“爹您別打了,余王他還是個孩子啊,他還小,不懂事兒,您罵兩句就行了,別動手打啊,這打壞了可咋辦?”
曾家和用力地推開沈氏:“都十六了還是孩子,還小?都該娶媳婦,該幫著家里頂梁了,還一點兒人事兒都不懂,自私自利,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心疼別人,以為別人的付出都是大風刮過來,理所應當的!這樣的小子看我不抽得他痛改前非,我就不是他爺!你給我起開!”
曾余王一不留神就又挨了曾家和好幾笤帚,再不敢頂一句嘴了,只顧叫喚著慌忙逃竄。
曾余侯比曾余王機靈點兒,他在路上就把紅薯吃完了,回到家挨訓的時候也一句不吭,現在曾家和動手打人,他就麻溜地躲到了高大強壯的曾余勤身后。
曾悅欣看見這里有個漏網之魚,對曾余勤道:“大哥你過來,擋到咱爺發揮了,待會兒咱爺要生氣了。”
曾余勤呆呆愣愣地道:“哦。”然后利索地讓開了。
一直被曾余勤遮蔽的曾余侯立刻暴露在曾家和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