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悅欣在現代的時候沒和什么人結過仇,最多就是不小心踩了別人的腳,把水灑到了別人身上一類的小摩擦……所以都沒有過道歉不被接受的經歷。
“我為什么要原諒你?”江皓澤終于抬眼看向了曾悅欣,她現在才看到,她想象中溫情脈脈的眼睛里其實是一片陰冷,“你,你爹,你娘,你家所有傷害過我親人的人,我都不會原諒!
曾悅欣愣怔了片刻,咽了口口水:“話別說這么絕啊……我會好好贖罪的……”
江皓澤沒理會曾悅欣后面的話,重新垂下了長睫,可能壓根不相信曾悅欣的“屁話”。
藥煎好,曾悅欣端進屋里,一點一點地喂小余聰,江皓澤在旁邊看著。
雖然知道很不應該,可曾悅欣還是忍不住幻想,她和江皓澤現在很像一對夫婦啊,一起照看生病的孩子。這樣想著,心頭的粉紅色泡泡就不受控制地瘋狂往外冒。
江皓澤看藥已經煎好,應該沒有什么事了,他還要做地里的事情,便轉身出去了。
曾悅欣連忙跟了出去:“江大哥你要走了嗎?”
“嗯!苯赡_步未停。
曾悅欣快步追上:“江大哥你等一下,我們一起走好不好?小余聰還沒醒,我又不認識路……我抱著小余聰在路上亂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摸到家門口,更慘一點可能就摸不到家門口了……我沒什么……可小余聰真的很可憐啊……”
江皓澤看向曾悅欣的目光中有了不耐之色。
曾悅欣心虛地咬緊了嘴唇,雖然來的時候她已經跟著江皓澤走了一遍這山路,可當時她體力不支,又擔心小余聰擔心得心神不寧,根本就沒記住多少路。
她雙手合十看著江皓澤:“拜托江大哥了,我背著小余聰就好,江大哥只要帶路便可……”
江皓澤微微點頭,算是同意。
“謝謝江大哥!”曾悅欣趕忙回屋將小余聰抱起來。
嗯……抱孩子可真不是件容易事,曾悅欣在現代的身體整天除了握筆,基本不需要做任何別的事,體力差得很,每次跑八百米都得跑掉半條命,曾婉桃的身體比她還要不如,根本沒有一點兒勁兒……她才抱著小余聰從屋子里走到院門口,就氣喘吁吁雙腳發軟了。
身體真的是……革命的……本錢……
江皓澤走在這山路上也是四平八穩,健步如飛。曾悅欣就不行了,深一腳淺一腳走得踉踉蹌蹌,抱著小余聰的雙手已經酸軟得沒了知覺,還不得不勉力去追江皓澤的腳步,真是苦不堪言。
走了沒多遠她就和江皓澤越離越遠。
江皓澤走著走著,發現身后沒了聲音,回頭一看曾婉桃已經沒了蹤影。
他捏捏自己的眉心,嘆了口氣,折回去找那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他找到曾悅欣的時候,她臉色慘白,氣喘如牛,手腳顫抖,像被推車碾過了重新拼起來的稻草人。
這才走了幾步路?怎么就累成了這副模樣?
江皓澤對曾婉桃的嬌生慣養有了新的認識。
他走上前把小余聰從曾悅欣手里接了過來。
曾悅欣拼著所剩無幾的力氣伸手去奪小余聰:“江大哥……還是我……我來吧,之前已經麻煩……麻煩你太多了,實在沒有道理……讓你……讓你再費這么大的……力氣!
“等你龜速爬到清水村,天色已黑,”江皓澤陳述他的預測,“地里還有活計要做,我沒有多少功夫可以耽擱!
曾悅欣只得閉了嘴,乖乖跟在江皓澤身邊。
到村口,江皓澤把曾余聰轉給曾悅欣,平淡的語氣中似乎帶了細微的嘲弄:“現在能找到路了嗎?”
曾悅欣有點羞窘,并為自己找借口,不是她不記路,只是上學的時候有公交車有導航,她大腦的儲存空間都留給別的重要事務了……“能,能找到了,真的很謝謝你啊。”
江皓澤沒再說什么,徑自離去了。
一個和曾婉桃差不多大的姑娘在河邊站了起來,朝曾悅欣這邊喊:“婉桃——這一大早上的,你是去哪兒了啊?”
這姑娘比曾婉桃矮一點瘦一點,暗黃的膚色,丹鳳眼,小臉盤,一雙眼睛滴溜溜冒著精光,一看就是鬼主意不少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