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江淮只是有意無意看了我一眼,笑道:“談不上什么文化,取這個名字,就是搭個對而已。將來要是生了小馬,您可別忘了告訴我一聲。”
我覺得他看我那眼有點奇怪,這樣一聯(lián)想難道,他是在暗示我給他生個孩子?
一絲奇妙的甜蜜從我心靈堡壘的裂縫中滲了進來,我突然覺得很奇妙。之前從沒這樣想過,原來我和他之間,還可以創(chuàng)造出屬于我們的生命。
可事實上,這顯然不可能,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沒說什么。
江淮騎著他的冬雷出去溜了兩圈,我沒怎么騎過馬,心里總是有點怕,就牽著夏雪在草場邊看他。
有些人,即使你已經(jīng)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描摹過對方的臉龐和身體,卻還是免不了被驚艷,免不了在某一個瞬間被擊中心底。
御馬奔騰的江淮簡直像個得勝歸來的將軍,那氣勢能將天地宇宙都踩在蹄下。他的短發(fā)在風中飛揚,鋒利矯健的樣子仿佛天上的戰(zhàn)神,明亮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以至于他到我身側時,我都沒反應過來,只覺身體一輕,就被攔腰抱了起來。
我本能的尖叫,有人卻早有預料,一雙大手輕柔的捂住了我的嘴。耳邊響起江淮低沉的一聲輕笑,我聽他道:
“怕什么?連我都信不過?”
我的心依然砰砰直跳,之聲音卻如一顆定心丸,讓我放心的依偎在他懷中。
身下的馬兒依舊跑著,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骨骼與肌肉的運動,風明明從耳邊刮過,可我的鼻端耳畔卻始終縈繞著另一個人的氣息。我第一次知道,兩個靈魂還能這么親密的交融在一起,拋開個體的疆界與藩籬,徹徹底底的合二為一。
那一瞬,我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我覺得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給我這樣的悸動與刺激,如果這真是夢,那么,但愿長醉不復醒。
我們倆兜夠了風,江淮便把冬雷帶回了馬廄。我們不再騎馬,只在一望無際的草場上走。我看著遠處的夕陽,看著地上被拖長的成雙倒影,看著江淮唇角不自覺的那一抹笑容,突然感覺,歲月靜好。
直到,對面走到一男一女兩道人影。
女人的服裝相當引人注目,下半身長褲馬靴,上半身卻是充滿民族氣息的靚麗色彩,任五彩斑斕的長絲巾在大風中飛舞,像個藏地里走出來的美人。
她加快腳步,朝我們走來,待到稍稍走近時,我就認出了她是誰。
她是文鴛,那個照片上的女人。
“江淮,好久不見。”文鴛笑著打招呼。
她有一張雖無十分顏色,卻能一笑傾倒眾生的臉,連我一個女人,都忍不住看呆了。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馬場了。剛才聽飼養(yǎng)員說道,我還以為是他看錯了,沒想到是真的!彼哪抗鈷哌^江淮身邊的我,輕輕挑了挑眉,眼睛一彎,說道:“這位是?”
江淮卻沒被這笑容迷惑,很沒風度的皺了眉,不悅道:
“文鴛,你怎么會在這里?”
文鴛卻很有風度的笑了,她微微抬起頭,漫不經(jīng)心的掃視了一番遠方的風景。
“我在這馬場養(yǎng)了一匹馬,是不是會來看看,和以前一樣,叫夏雪。”
心中一道驚雷閃過,之前的種種細節(jié)被串到了一起,我忍不住轉頭去看身邊的江淮,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恍然間,我心中有了猜測。
難道江淮現(xiàn)在給我的一切,都曾被這個女人擁有過?
我忽然為先前的自作多情感到可笑。
江淮那么完美的人,又怎么會真的愛上我這個平平無奇的小情人?
文鴛低下頭,用靴尖踢著地上的一根草,唇角翹起,有些沉醉的追憶著往事。
“江淮,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這幾年過去,我覺得當年的事還是挺可惜的。給自己找理由挺沒意思,但我是真的想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怪過我?”
她抬起頭望向江淮的眼睛,一雙妝容精致的美目中燃燒著期翼的火,樣子說不出的魅惑。
江淮垂眸,避開她的目光,說道:
“文鴛,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你不用再解釋,也不用耍心機來試探我。我已經(jīng)結婚了,我想有些事,你也該選擇忘記。”
他看了看文鴛身邊沒什么存在感的男人,說道:“為人妻母的人,也該為家庭負點責了!
或許這就是女人的直覺,但在文鴛面前,我的各種感覺都格外敏銳。我發(fā)現(xiàn)了江淮話中那一絲不甘與留戀的語氣,心中不尤警鈴大作。
其實這一點從江淮正妻鄭流螢的態(tài)度中,也能窺見一二了。如果不是知道江淮放不下文鴛,她又怎么會找上和文鴛有四五分相似的我,專門放到他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