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護士還是挺客氣的,聽到許苕清說手機和錢包都沒有,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嫌棄的神色。
不過,她還是把自己的手機交給許苕清:“要不你給你的家人打一個電話吧,你一個人在醫院也得有人看著才行。”
家人嗎?許苕清接過電話,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她按著記憶中的號碼給唐麟霆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喂,請問是哪位?”
聲音柔柔的,嗲嗲的,帶著一絲困倦。
聽到是方媛的聲音,許苕清驚呆了,她立刻說:“是我,許苕清,麻煩你把手機給唐麟霆,我有事情要跟他說。”
“麟霆昨天晚上睡的晚,現在就躺在我的旁邊休息呢,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打擾他的比較好,還是你已經準備好等會和麟霆去離婚了嗎?”
“離婚?我告訴你,我不會和唐麟霆離婚的!”許苕清怒了,她幾乎對著手機吼出了聲。
方媛實在是太狂妄了,她都這樣了,她還跟唐麟霆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唐麟霆也是過分,她許苕清現在躺在病床上,居然要在今天離婚?這兩個人真是絕配。
“許小姐,手機用好了嗎?可以還給我了吧。”站在一旁的護士對許苕清說。
許苕清連忙把手機交到護士的手上:“抱歉,謝謝你了。”
“您家屬什么時候會過來繳費呢?”
“這樣的我老公現在不在,我過一會再打一個電話給他,看看他”
“那可不行,我們醫院有規定的,一定要繳費了才能夠住院的,如果你繳不出錢來,那只能先出院騰出床位來了。”
長那么大,許苕清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尷尬的事情,她的嘴皮子都快要說破了,但是護士好像就是不認賬,這樣也就算了,后來還把主治醫生和醫院的領導都給驚動了。
幾個人圍在那里,一起勸許苕清騰出病房。
好巧不巧的,剛好有個有權有勢的病人被推了進來,在這樣的當口上,許苕清要是不走,那也難了。
可是她現在身體很不舒服,燒才剛剛的退下去,別說走路了,大概連站起來都很困難。
她兩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們,就是不愿意下床。
最后,病人的家屬怒了,直接指著許苕清的鼻子罵:“你這個女人,沒有錢住什么醫院,我們都繳費過了,你趕快給我下來。”
說完,她還走過來拉扯許苕清的胳膊,許苕清被拽的是生疼。
“疼!”
“醫生,護士小姐,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事情可就沒完沒了了啊,我們老張是什么樣的身份,錢都已經預交了那么多,連張病床都沒有?你們醫院到底是怎么辦事的!”
護士無奈的看著許苕清:“許小姐,你就別為難我們了。”
那個女人剛剛還在拉扯許苕清,她一個用力,忽然把許苕清從床上拖了下來。
許苕清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那樣子非常的狼狽。
她的頭重重的敲在了床旁邊的柜子上,疼痛立刻襲來。
在那一刻,許苕清恨不得昨天被雨給淋死,如果真的是那樣,她根本不用受這樣的侮辱。
眼淚,就這樣肆無忌憚的落下來,再想起唐麟霆對她冰冷絕情的樣子,許苕清真的很絕望。
耳邊的聲音就如同是潮水一般的席卷而來,她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都要炸開了。
“她的費用我來付,你們都出去!”那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然后,許苕清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忽然輕了,她被人橫著抱了起來。
抬起頭對上了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眸,平日里他都是帶著很斯文的眼鏡,但是今天沒有戴眼鏡的他看上去卻是格外的精神優雅。
許苕清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和陳凡遇到。
不過她很快又想起了,陳凡是這里的醫生,她既然在這住院,陳凡沒有可能會不知道。
她的臉很快就燒紅了,不是因為其他,她只是覺得這樣尷尬和羞憤的場面又被陳凡給撞了個正著,真的讓她感覺到挺難堪的。
陳凡把她抱到了床上,又跟醫生說了兩句話,醫生的臉色緩和下來。
但是那個病患的家屬卻不依不饒,她就是要許苕清滾蛋。
陳凡淡然的說:“這位女士,我們醫院有規定,病人在住院期間不得因為金錢和權利而把本來住在醫院里的病人驅趕走。”
“她不是沒錢繳費嗎?沒錢繳費還讓她留著干什么!”
“我剛剛也說了,她的費用我來支付,還請你出去。”
陳凡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客氣,但是聽者還有些生硬,他非常不客氣的把病人還有家屬給請了出去。
這下,病房里面空了很多,感覺空氣也變的清新。
但是許苕清的心里卻很不好受,剛剛那樣的情形下,如果換做是唐麟霆,他也會這樣挺身而出嗎?
作為丈夫的唐麟霆非但不來看她,還讓方媛催她離婚,這讓許苕清怎么不傷心。
許苕清躺在那里,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但是她仍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很涼。
陳凡走到許苕清的跟前,他柔聲問:“苕清,你生病怎么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幫你去打點。”
“我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剛醒過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不想說。”
陳凡嘆了一口氣:“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不逼你說了,好好休息,等下我忙完了再過來看你。”
剛走了沒幾步,陳凡轉過身來:“對了,你家人呢?你生病家人怎么沒有過來。”
“你知道的,我爸媽他們肯定不會來的,至于唐麟霆算了吧。”
陳凡看許苕清沮喪的模樣,他的心里也聽不好受的,但是,這是許苕清跟唐麟霆的事,他一個外人根本就不好插進去多說些什么。
陳凡又安慰了許苕清兩句,這才走了出去。
終于,病房里面又只剩下許苕清一個人了,她躺在床上,感覺到自己那重重的呼吸和心跳聲。
下午的時候,許苕清睡的迷迷糊糊,她仿佛聽到有人在講話。
睜開眼,看見唐麟霆坐在沙發上,他架著二郎腿,好像一直在等她。
一開始,許苕清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她還伸手揉了揉眼睛,當她確定是唐麟霆的時候,許苕清有些許激動,她撐著坐起來:“麟霆,你來了?”
“恩!”唐麟霆輕輕的點頭,“聽說你病了,來看看。”
“聽說?你聽誰說的?”
唐麟霆沒有回答她,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看她那原本蒼白的臉色開始變的紅潤,他也松了一口氣。
不過,唐麟霆很快想起了自己的來意,他沉下聲音來,來回的踱步著:“對了許苕清,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你是說”許苕清疑惑的看著唐麟霆,她慢慢的說出了心中的猜想:“離離婚?”
想不到,唐麟霆竟然真的就點頭了:“沒錯,就是離婚。”
聽到她這樣說,許苕清終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她先是笑著,笑著笑著的時候,又哭了起來:“你沒看見我現在躺在床上嗎?就算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會施以援手吧?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里,我被人救起來送到醫院來,你居然趕著跟我離婚?”
“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們不可能再繼續了。”
“我做出什么事情了?”許苕清的臉漲的是通紅通紅的,要不是現在唐麟霆就站在她的身邊,她根本不敢相信,這些話會從他的嘴巴里面說出來。
那樣的冰冷生硬,沒有一丁點的人情味。
感情是他的女朋友回來了,她這個替補就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女朋友施壓,所以,她必須馬上滾蛋。
許苕清抱住了頭:“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離婚的。”
“許苕清,你看看這個!”唐麟霆把一個透明的袋子丟在許苕清的身上。
許苕清只是看了一眼,她立刻收回了視線。
那些照片,不就是她和趙棋然的嗎?那天,那個陌生的號碼就發過這些給她。
唐麟霆繼續說:“只要我拿這些照片到法院,婚還是要離。”
“唐麟霆,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樣不堪的女人嗎?你怎么不問問你的女朋友,她是怎么害我的?”
“方媛是個善良的姑娘,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聽到許苕清說方媛,唐麟霆有些不悅了,并且,他也在那里極力的維護方媛。
方媛方媛,她就那么好?她善良美麗,那她許苕清,就又惡毒,又廉價嗎?
在那一刻,許苕清感覺到,自己的心徹底的死了。
唐麟霆把手放進了口袋里,他緩緩的轉過身去:“既然你怎么都不肯離婚,那我只能”
身后傳來了窸窣的聲響,許苕清艱難的下了床,她定定的看向唐麟霆,她的聲音變的毫無溫度:“帶上戶口本和身份證,我現在和你去辦手續。”
“現在,你”他轉過身的時候,剛巧看見許苕清搖搖晃晃的,仿佛隨時都要摔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