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許苕清用那樣的目光看了,唐麟霆感覺到,自己的心中似乎滌蕩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的目光開始變的柔和,靜靜的回看許苕清。
可是這個時候,腦海中卻升起了另外一個聲音:“麟霆,我一個人好怕,你盡快過來找我好嗎?”
那柔弱的,猶如黃鶯一般嬌滴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讓唐麟霆的目光開始慢慢變的冰冷。
他不再看許苕清,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大概是許苕清忍不住了,她叫住了唐麟霆:“麟霆,你等等,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
“喬依凝已經走了,還有什么要講的?”
許苕清看了傭人一眼,她的意思先讓傭人離開,她想要單獨跟唐麟霆說。
傭人也很識相,她端著東西很快就出去了。
偌大的房間里面只剩下許苕清和唐麟霆,而此刻格外的安靜,仿佛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唐麟霆背過身去,等了一會,已然有些不耐煩。
他說:“不說的話,我就出去了。”
“說,我說!”許苕清顫抖著開口,她問唐麟霆:“你的公司是不是碰到什么難處了?要借著喬依凝才可以?”
“這跟你似乎無關嗎?”
“無關無關嗎?”許苕清緊緊的咬了咬唇。
她有些不喜歡,不喜歡唐麟霆這樣冷漠的模樣,分明,他可以對自己稍稍的溫柔一些,但是為什么,連這么一點點小小的,隨手就可以實現的愿望都不給她?
難道,他真的如此厭惡自己嗎?
可倘若真的是那樣,他為什么寧愿得罪喬依凝,也要幫自己?
許苕清目不轉睛的盯著唐麟霆,她希望他能夠回頭,哪怕是看自己一眼,也好啊。
唐麟霆慢慢的轉過身來,那漆黑的瞳仁之中卻散著無盡的冷漠。
他對許苕清說:“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我和喬依凝解除婚約跟你無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串珍珠項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什么意思?”
“是你叫芳華塞到喬依凝的枕頭底下的吧?”
許苕清的臉色,剎那之間變的慘白慘白,她以為唐麟霆不知道,可是沒想到,他什么都知道。
許苕清極力的想要解釋清楚,她說:“你聽我說,是因為喬依凝把項鏈塞給我,我又不知道怎么辦,所以,我只能讓人又送回去。”
“是嗎?”他冷笑起來,“我也沒想到,你這個女人的心機還挺重的,要是沒有那回事,我還真的以為是喬依凝作怪,把你從樓梯上推下去的。”
“你聽我說,真的是喬依凝她!
“她現在已經離開莊園了,你說什么都可以了,還有,從這一刻起,我不想再聽到任何對喬依凝不利的話,你在莊園還有十天,趁著這十天好好的想想吧。”
說完之后,唐麟霆再也不管許苕清驚愕失措的神情,他決然的離去。
許苕清臉上的表情變的很微妙,像是在笑,卻忽然又轟然的哭出了聲。
唐麟霆說的十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難道說,喬依凝跟他解除婚約了,他還是要把她一腳踢出去嗎?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么要對她那般的柔情,那么好呢?
這不是等于在傷口上灑了一把鹽,還往里面又捅了一刀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許苕清寧愿一開始,唐麟霆就冰冷生硬的對她,或者,在她流產了又回到莊園的時候,冷漠的把她推出去,如果真的是那樣,她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的難過了
眼淚,就好像是玻璃珠子,一顆又一顆的落了下來,滴在被子上,映出了一朵又一朵美麗的花兒。
夜色是那般的沉靜,天空之中,只有那三兩顆星,在天空上搖曳晃動著。
那修長的身影站在陽臺,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他的手里面拿著一個酒杯,酒杯里面是小半杯葡萄酒,他輕輕搖晃著酒杯,葡萄酒的香味很快就散發了出來,讓人沉醉。
拿起酒杯,薄薄的唇輕輕的抿了一口。
都說借酒澆愁,但是,喝了那么多,為什么心里仍舊堵得慌?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唐麟霆望著那遠方的星,他輕聲的呢喃著說道。
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唐麟霆把酒杯放到了一邊,他拿起手機去看,當他看到屏幕上顯示出的那個名字的時候,他不動聲色的,輕輕皺了一下眉。
接電話的時候,聲音是格外的溫柔:“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麟霆,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這里是白天呢。”軟軟的女人聲音響起,就像是棉花糖,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要是放在以前,唐麟霆只要是聽到她的聲音,不管工作多累,多辛苦,他都會感覺到心里面暖洋洋的,很舒服。
可是現在,就算她一直在跟自己講話,他似乎也沒有了起初的興致。
尤其是當她提出要回國跟他一起的時候,卻被唐麟霆給強行的阻止了:“別鬧,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都躲了三年了,還不是時候嗎?”她委屈的說。
“媛媛,你再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把這里的事情全部處理好了,我再讓人接你回來,可以嗎?”
方媛咬了一下唇,她及其不情愿的說:“那好吧,可是我不想再等太久了。”
“恩!”
“你要答應我哦,唐家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就算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喬依凝也不能把它給我搶走了!
“好!”
唐麟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掛斷電話的。
說著那些違心的話,其實,他的心里面也很不舒服。
但是,唐麟霆卻無可奈何。
因為他對方媛,不僅僅說愛,還有責任和其他的更多東西,假如許苕清從來沒有闖入過他的生活之中,那么,他也不會有這樣負罪而又懊惱的情緒吧。
想到這里,唐麟霆忍不住的又嘆了一口氣。
還沒有回過神來,就連酒也沒醒,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一開始,唐麟霆以為又是方媛打來的,但是當他仔細一看,屏幕上那熟悉的號碼的時候,他想也沒多想,直接接了起來。
“不是讓你少打這個電話嗎?”
“我也不想啊,誰讓你的小妻子今天來找我了。”慵懶的聲音響起,就好像是一只懶懶的貓兒一般。
唐麟霆的語氣頓時就變的不太友善了,他問:“她找你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呢?當然是問我你的情況嘍!
“你告訴她了嗎?”
“沒有,沒有你唐總的吩咐,我哪里敢說!”又是一陣輕笑,卻讓人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松鼠說,“不過唐麟霆,我感覺你那個小妻子還是蠻在乎你的嘛,要不然,假戲真做也可以啊!”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唐麟霆的臉已經黑的猶如夜幕了。
說夠了,松鼠的語氣還是變的嚴肅,他說:“你自己心里清楚那還好,我打電話過來也是想提醒你一聲,你這輩子欠的債太多了,還給一個女人就夠嗆,不要再想雨露均沾的事情了,方媛這些年為你可吃了不少苦頭,你應該也知道的!
“不用你一次一次的提醒我!
“我哪里是提醒你啊,我就是想要告訴你,莫忘他人當初的恩惠,還有,別覺得這個女人為你掉了一個孩子你就難過的稀里嘩啦了,這樣的話你讓方媛的臉往那里擱?她可是為了你,連生孩子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知道!”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和小妻子最后的溫存了。”松鼠似笑非笑的說道。
說完之后,他很快的掛了電話。
而這個時候,唐麟霆的心已經緊緊的繃在了一起。
他顯得有些惱怒,又像是被人提住了最緊的一根弦。
唐麟霆這一生,他最不喜歡被人牽絆,牽著鼻子走,可是,他卻碰到了方媛,方媛也因為他遭受到了這輩子最痛苦的事情,所以,不管怎么樣,他都不可能丟下方媛不管的。
許苕清只是誤入他人生的一個過客而已,走,那就讓她走了吧
這樣想著,心里面非但沒有舒坦一些,反而變得愈發難受起來。
他眼中泛著一絲血紅,唐麟霆直接把手機砸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有什么東西掉落了。
唐麟霆轉過身,落地窗那里的銀灰色窗簾布也隨之飄蕩了起來,映出了許苕清那蒼白的臉頰。
她就好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呆呆的站立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唐麟霆的心里憋著一股的氣,他正好沒有地方撒氣。
這許苕清就撞上了門來,唐麟霆快步走了過去,像是拎小雞一樣,他把許苕清給揪了出來。
許苕清楚楚可憐的看著唐麟霆,輕輕顫抖:“麟霆我我看你的房間燈還亮著,怕你熬夜,給你沖了一杯糖水!
聽她說完,唐麟霆低下頭去看,果然,有杯子的碎片掉在地上。
那濕漉漉的,大概就是許苕清所謂的糖水吧。
他緊促眉頭,加大了手里的力道:“什么時候來的,都聽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