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及肩的卷發很蓬松,像是無數條手指粗細的水蛇,左右兩側的頭發似乎有她兩個臉那么寬。
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在月色下,像一朵冰涼的白玫瑰,給人一種冷漠憂郁、難以觸及的感覺;
當她仰首,露出雪白而纖細的脖頸,那雙碧綠的眼睛卻是讓人感到溫和與柔美。
相比白茯苓是那種帶有民國韻味的美,女人則更像是一尊被寶劍精心雕琢的玉像,一張小巧的微笑唇,為不愛笑的她增添些許暖意。
藺清弋灰綠色的雙眸有些困惑,微微抬起頭,實現被自己的頭發阻攔,她似乎感覺到一種很熟悉的悸動。
此時的青女房剛好數到一百,突然浮現在走廊盡頭,看著滿走廊的黑霧,攢緊了手里拿著自己金色的小鏡子。
青女房內心os:這真的太難為我了:)我要是視力好,用得著天天在鏡子里打量別人,是不是我那糟心的未婚夫嗎?
青女房的臉上泛著青白,眼神怨毒地打量著周身的霧氣,黑色長發漸漸飄在空中。
她松開手,金色的鏡子往下跌落。她黑色的發絲分出幾縷輕飄飄地幫她接住,又安撫性地摸了摸鏡面。
青女房抬腳往前方走去。她臉上泛著青黑,除去那細細的彎眉還看出過打理的痕跡,
臉頰上的蘋果肌微微下垂著,烏黑的眼眶帶有不正常的病態,紅色的嘴唇上揚,溫柔地笑著,露出漆黑的牙齒。
女人邁著輕盈的步伐,緩慢而優雅,大紅色的和服上似乎又新鮮的血液流動著,肩膀披著一件薄薄的黑紗。
??
青女房蓬亂的發在她身后漂浮著,猛地扎進各個房間。
烏黑的發絲穿過關緊的房門,在房門上留下無數細小的洞,肆無忌憚的在房間里晃蕩。
“清風拂過我的臉頰,
郎君啊,郎君,
你怎么不回來呢?
??
我白色的婚服浸潤著你的溫柔,
我頭戴的鮮花已化作你的祭品,
郎君啊,郎君,
你怎么能拋下身為女房的我呢?”
雌雄莫辨的聲音凄厲,似乎在尋找著自己的郎君。
青女房走到了另一端,抬手看看自己血紅色的指甲,輕輕在墻上刮了刮,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很有耐心的繼續往回走,一扇門一扇門的打開。
“瞧瞧我發現了什么,可愛的赤舌呀!”
青女房的頭發緊緊的纏住了一只在門側的小精怪——赤舌。
“我知道你,好心的小赤舌,你曾經救過我的家鄉,你為我們打開了水門,拯救了即將被干渴折磨死的村民。
不過,二十年以后,我還是死了,我死后,所有看見我的村民也一同被我殺掉了呢。
他們都不是我的未婚夫,他們一直不肯告訴我未婚夫去了哪呢。
真是浪費你一片好心了。”
烏黑的發吊著赤舌的一只爪子,把赤舌提到了面前。
青女房捏住赤舌的小肥爪,惡意滿滿地繼續說:“之前抱著你的女孩呢?她躲在哪?”
赤舌伸出兩個爪子“吧唧”一下抱住青女房的手,眼淚大顆大顆溢出,打濕了罩在眼睛上的床單。
??
青女房被這個軟綿綿的赤舌抱住手,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她要吃我!!”赤舌委屈巴巴地和青女房訴苦。
被抱住手的青女房,其實這時候滿腦子都是這柔軟的觸感QWQ
聽見赤舌這委屈的聲音,眼里的怨毒更深了幾分,烏黑的頭發松開赤舌的那只小肥爪,一只手提著它,抽出自己的手,把它放在地上。
“你先把這濃濃的黑霧收起來。”青女房蹲下來,繼續捏著它的肥爪爪。
赤舌卻是晃晃腦袋,不搭理她。
青女房的手輕輕撫過它的臉,觸及罩在它眼上的白布時,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我的婚服原本也是白的,村民的鮮血讓它變紅了。現在,你想讓它更紅一點嗎?”
青女房的頭發一點點纏繞著赤舌,站起身一間房、一間房地尋找著。
坐在一排針桿上的白茯苓,盯著天邊朦朧的月色,有些出神。
這樣一味的躲藏,真的能通關嗎?“愛的躲貓貓”中的愛到底是按時著什么呢?
青女房似乎并沒有著急找到人,而是慢悠悠地在每個房間轉著。
她裙擺上的血液流動著,像一片流動的小瀑布,突然所有血液仿佛凝固,青女房看見病床上放著一套白色的和服。
她所有的發絲迅速縮短,變成一片及腰的長度,輕輕下垂著。
青女房手指撫過這粗糙的男士和服,眼神從怨毒到平靜。
白色的和服被輕輕往上拋,乖巧下垂的發絲猛地刺入衣服里。
一件完整的和服,就這樣被絲成五十塊碎布,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青女房知道玩家想離開的真正條件,就是解開一個boss關于愛的心結。
如果boss是精怪,心結打開,那也只是少了攻擊性;
但是像她這樣的鬼怪,心結解開,便失去了執念。
一個身負無數罪孽的鬼,是沒法進入輪回的,一旦連維系自身的執念消失了,就真的魂飛魄散了。
所以作為boss的鬼和玩家之間,本就是對立的,甚至是不死不休的關系。不過,大多數boss都覺得人類太弱了,不會太放在心上。
玩家在游戲里一味躲藏,那么三十天的躲貓貓游戲過了,一樣不能進入下一局,只能永遠留在這個試煉場,生死自負。
游戲規則雖然限制了boss的行動,但是同樣也迷惑了玩家。
而青女房的心結呢,還能是什么?不就是那個負心漢。
青女房隨意地在各個房間里亂走,把和她未婚夫有關的衣服、鞋子、書目,撕得粉碎。
這些東西,是留給玩家的提示。不過,在這局嘛“愛的躲貓貓”游戲里的玩家,那還能分心找這些提示呢?
當青女房走到最后那間房時,她看見了一雙腳。
她伸手抓住那只腿,只聽見很大聲的“嘿嘿嘿”響起,那腿的主人笑得花枝亂顫。
青女房松開手,有些生氣道:
“那女孩讓你參與,你就參與,怎生這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