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和黎慎行并肩作戰、腹背受敵的時候，我甚至都想過，我死了以后會怎么樣？可是黎慎行對我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然后，他開出了一條血路，帶著爬了出去。”

白沐兮震驚的捂著嘴，她看見，周畫的眼角也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她知道，那一定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的事情，

“你……沒有想過離開軍隊嗎？”白沐兮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樣的話，你，你最起碼，可以，可以有一個正常女孩子的生活。”

可周畫擦了擦眼角，搖了搖頭，“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不會是隨隨便便就得來的。”

她笑了笑，然后繼續說道，“其實你就算沒有親身經歷，也應該知道的。那些邊境的交界處，有很多東西都可以成為一場血戰的開始。你要說法律，那只是對于手無寸鐵的人而言的。真正罪惡的人，反倒會逍遙法外。”

這也許就是身為軍人的一種天性，說起這些的時候，周畫的表情嚴肅又憤懣。

“謝謝你。”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之后，白沐兮深吸一口氣，滿臉認真的出聲說道。

周畫有些不解，“謝我？謝我什么？”

“謝你在過去的日子里，一直陪在慎行的身邊，肝膽相照、生死相依。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的戰斗。”這些話，白沐兮沒有帶上任何的私人情緒，她是以一種敬佩的語氣開口的。

“我突然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周畫盯著白沐兮看了幾秒鐘，然后緩緩地開口道，“如果黎慎行現在還是在軍隊里面做他的黎上將，每一天提心吊膽、出生入死，你還會……嫁給他嗎？”

這個問題，并不算難回答。尤其，是對彼此真心相愛的兩個人而言。

可是，周畫卻意外的看到，白沐兮很長時間沒有開口，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么。

她有些不解了，剛準備開口說些什么，卻被白沐兮打斷了，“我不知道。”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然后，白沐兮的目光看向了已經停下打球準備走過來的黎慎行，“我不知道那樣的如果的話，我還會不會如此幸運的遇見他。但是如果能夠遇見，我會堅持和他在一起。其實我很遺憾，他的那段歲月與我無關。”

“你能這么說，我突然覺得，黎上將這么愛你，也是有原因的。”周畫笑著說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不過沐兮，你知道嗎？在軍隊的時候，黎慎行立下的，可是赫赫戰功。軍銜什么的，也大到嚇死人。如果他現在還在軍隊……”

話還沒有說完，周畫忽然停了停，再開口的時候語氣染上了一絲落寞，“算了，這個如果，是不會存在的了。”

“為什么？”白沐兮滿臉疑惑的開口問道。

周畫看了看這個美好的女子，“其實這軍人最忌諱的東西，就是太重感情。尤其是黎慎行，他在軍隊里面所帶的兵，可以說是要經過特殊培養去執行特殊任務的。這樣的人，現在就算在軍隊，恐怕也不會再向從前那樣毫無顧忌的雷厲風行了。”

這話讓白沐兮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我說這些，并沒有埋怨你什么的意思。”周畫伸手，輕輕地拉住白沐兮，“這些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就連當初突然離開，我們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突然離開……”白沐兮喃喃的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她想到第一次跟著黎慎行看婚房的那一次，他說到離開軍隊的時候，滿臉痛苦和欲言又止。

原來，就連周畫也不知道原因。

也不知道……他的痛苦。

“那你知道有誰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白沐兮咬咬唇，開口詢問道。

周畫沉思了一下，這才回答了白沐兮，“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軍隊里面的很多事情，都是機密。有些秘密，也許會被帶入地下，永遠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可……”白沐兮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周畫的動作打斷了。

周畫笑著拉了拉白沐兮的手，一臉親昵的樣子，“當事人過來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問他豈不是更好。”

“你們在說什么？”走過來的黎慎行剛好看到這一幕，帶著少許驚訝出聲。

“說什么……”周畫出聲道，“是怎么都不會告訴你的。”

黎慎行沒有說話，只是徑直走到白沐兮的身旁坐下，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低聲開口道，“在說什么？”

“喂喂喂，過分了啊！”周畫立刻出言對著刺激人的一幕進行了‘批評’，“你們難道不知道有一句話叫什么，秀恩愛死得快嗎？”

“是嗎？”黎慎行這才看向了周畫，“你自己非要在這里，怪誰？”

“我……”對于此刻這樣的黎慎行，周畫感覺到深深的無語。

看著又一個跟自己一樣被黎慎行懟到無話可說的女子，白沐兮終于覺得，有人可以跟自己感同身受了。

“算了算了，我走我走！”周畫對黎慎行是一臉無奈的樣子，但是看向白沐兮的時候還是又變得很開心，“沐兮啊，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吃個飯喝個下午茶逛個街什么的吧。”

“好啊！”白沐兮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口就應了下來。

看到眼前的兩個人這樣友好，黎慎行一時還是有些小吃驚。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他沒有想到效果竟然會這么好。

“沐兮？”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帶著某種含義的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

見此，周畫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順帶著想到了某件事情。“哎，黎慎行，我想給你忠告！”

“說。”黎慎行吐出這么一個字。

“我覺得，你還是給沐……沐兮想一個愛稱吧。”周畫沖著黎慎行擠擠眼，特意將‘沐兮’兩個字咬重，“畢竟，我可是打聽到了，這么多人都叫她沐兮呢！”

然后，是一臉的哀愁狀，“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