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莫名其妙、有些無可奈何,但田雨桐還是先下班了,今天是第一天,她也不希望簡中毅因?yàn)樽约夯厝ネ砹硕鍪裁寸鄱曜樱@一點(diǎn),程曼也替她想到了,想到這些,心里竟是說不出來的溫暖。從地下車庫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下雨了,不是很密集,卻是很大的雨點(diǎn),專屬于這里的夏天,重重地砸在玻璃上,烏云密布,天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一會兒會下很大的雨吧。
田雨桐打電話給程曼,讓她今天不要太晚了,早點(diǎn)回家,自己也不由地加快了車速,根據(jù)經(jīng)驗(yàn),這個傍晚必是雷電交加,看著玻璃上越來越密的砸碎的雨滴,田雨桐知道今天晚上也許也是暴風(fēng)雨的天氣。這樣的天氣,在海城的夏天習(xí)以為常,可是卻還是有些害怕,“黑云壓城城欲摧”,有一種巨大的壓迫感,讓這個城市中步履匆匆的人們喘不過氣來。
烏云好像是追過來的一樣,雨越下越大,不一會兒便是霧蒙蒙的水汽,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聽到不斷濺起的水的聲音,田雨桐不得不開得慢一點(diǎn),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在禁止鳴笛的道路上,喇叭尖銳的聲音此起彼伏。
前面好像是堵車了,車速越來越慢,不斷地帶著剎車,迷迷糊糊地聽到了別人的咒罵聲。真的是堵車了,交警穿著制服在大雨中維持秩序,生怕這樣惡劣的天氣發(fā)生什么事故,田雨桐在不得不在長長的車隊(duì)中停下來,幾分鐘只是前進(jìn)幾米,堪比蝸牛。
天氣越來越暗,兩邊的路燈提前亮起,明明只是六點(diǎn)不到,卻感覺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黑夜之中。前后左右的司機(jī)都在罵著,田雨桐有些無聊,但也有些害怕,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路況,什么時候才能到家啊。雖然交警在極力地維持著秩序,但擁堵的狀況非但沒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簡母打來的,一開口就問到哪里了,怎么樣了。她聽說現(xiàn)在幾乎整個海城都堵得厲害,毫無原因的堵車,揭示著這個城市脆弱的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和不堪重負(fù)的道路負(fù)擔(dān)。海城是一個商業(yè)城市,人口密集,外來人口每年激增,早就是人滿為患了,而這樣的堵車,在海城幾乎每一天都在不同的地方上演,只是像這樣全城堵車卻是難得的奇觀。
“阿姨,別擔(dān)心了,一會兒應(yīng)該就好了!彪m然嘴巴上這么說,可是田雨桐對于海城的交通管理還真是沒什么信心,堵車是家常便飯,只是她總是錯開人流車流密集的高峰期,這就是上班族的悲哀吧,永遠(yuǎn)都堵住路上。
“這么大的雨,要不還是讓人來接你吧。”簡母有些擔(dān)心地說,她還是有些擔(dān)心田雨桐,雖然她其實(shí)并不算是自己的兒媳婦,可是出于母性的慈悲,她心疼她,忘了其實(shí)有很多人都堵在路上,而不是只有田雨桐一個。
“不用了,堵車也是沒辦法的啊,就算有人來接還是堵車啊,放心吧,這就是雷陣雨,那么大,一會兒下完了就好了,估計不用多久天空幾句可以放晴了!碧镉晖┱f著,看著外面被大雨砸出的煙霧,這雨可真大呀,還真的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會停。
“唉,這雨這么說下就下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停,我看新聞上說堵車會持續(xù)一段時間!
“那就沒辦法了,就當(dāng)我運(yùn)氣不好吧,阿姨,我要是回來晚了你們就先吃飯了,別等我了!碧镉晖┬χf。
“這這么行呢,又不是不回來了,等你啊!
田雨桐還想說不用等了,但想著他們也還是會等的,就說:“阿姨,我先掛了啊,手機(jī)沒多少電了,充電器在家里呢,我得留著點(diǎn)電和你們聯(lián)系!
“恩,那就掛了吧,有時候事打電話回來啊。”
“恩,阿姨拜拜!
掛掉電話,看著手機(jī)上只是稍微消耗掉的一點(diǎn)電,田雨桐笑了,如今的自己,撒起謊來也是如此得心應(yīng)手收放自如了,她還是沒有從心里接納簡家的任何一個人,簡母自然不屬于例外,雖然簡母好像總是一副很關(guān)心自己的樣子,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田雨桐的心里對于他們總是有些抵觸的,無論是簡中毅,還是簡母。說來奇怪,田雨桐對于簡言卻沒有那么抵觸,那個和平時看上去不一樣的簡言,那個在家人面前一直一臉嚴(yán)肅的簡言,一點(diǎn)都不讓她感到生疏。也許是因?yàn)楹喲圆辉谒媲皞窝b吧,所以感到放心,而簡母和簡中毅,在她面前,總是穿了一層又一層的外衣,那些名字叫謊言,不管是惡意還是善意,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總歸還是叫做謊言。
田雨桐看著外面模糊不清的雨簾,雨沒有下的更大,卻也沒有小一點(diǎn),好像打算就這樣保持著雨量沒完沒了無休無止地下下去,田雨桐突然覺得,如果時間能夠就此停滯,其實(shí)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可以給自己一個逃避的理由,雖然并不想承認(rèn),可是她真的想要逃了,那么大的簡宅,似乎處處都藏著危機(jī),一不小心自己的小聰明就會無處遁形,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萬劫不復(fù)。
簡言,你若只是尋常人家的兒子,我愛你會不會變得簡單很多?可是,如果你只是尋常人家的兒子,那么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和安雨桐幸?鞓返厣钤谝黄鸢桑覀,根本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小時了,車子也只是前進(jìn)了一小段路,有急事的人,耐不住性子的人,咒罵聲越來越響,連大雨的聲音都不能將他們的聲音淹沒。
電話又響了,居然是杜曉磊的,要不是他打電話過來,田雨桐都要忘了他已經(jīng)回國的事情了,他還沒有走嗎?
本來是不打算接的,可是人家難得回來一次,自己還那么作就顯得太不通情達(dá)理了。
“喂。”
“是我呀,杜曉磊!甭曇艉苁菤g快,一點(diǎn)都沒有了那天不歡而散的尷尬。
杜曉磊自然輕松的語氣讓田雨桐也松了一口氣,自己退房的時候沒有和杜曉磊說,還以為他會生自己的氣呢。
其實(shí)電話那頭的杜曉磊也只是在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怕自己太過生硬的語氣會嚇到了田雨桐。那天,當(dāng)被告知田雨桐已經(jīng)退房的時候,突然之間有一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雖然他這一次回來有很多原因,但原因之一就是田雨桐啊,雖然知道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雖然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平復(fù),可是他還是希望這個女人,這個自己愛了那么多年的人,能夠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生活著,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突然之間又?jǐn)嗔寺?lián)系。好好當(dāng)時彼此留了電話,可是卻有些難以摁出撥號鍵,她就這樣走了,是不想理自己嗎?那自己還這樣去打擾她,不是很惹人煩嗎?如猴子所說,自己終究比不過他,不敢痛痛快快地去愛去恨,那么多的枷鎖束縛著自己,逃不開扔不掉,以前是,現(xiàn)在是,將來也是吧。
“我知道是你呀,我有你電話的!碧镉晖┬χf。
“哈哈,我這不是沒話找話嗎,對了,你在哪兒啊,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你可千萬不要瞎跑出去呀,還打雷的,很大很大的雷,轟隆隆的!倍艜岳诘恼Z氣有些夸張,像是在騙小孩子一般。
田雨桐忍不住笑著說:“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我現(xiàn)在就在外面呢。”
“你在外面做什么?都堵車了!倍艜岳谕蝗挥行┥窠(jīng)緊張地說。
“是啊,你說對了,我這正在廣大堵車的同志的隊(duì)伍里呢!碧镉晖┱f著俏皮話,好像這樣氣氛就會好一點(diǎn)。
“你在哪里?”
“剛從金鼎大街過去,怎么了?”
“沒什么,聽你說話的樣子,應(yīng)該沒什么,我還以為你想以前一樣怕打雷。”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已經(jīng)沒那么害怕了,其實(shí)也沒什么的啊,不就是打個雷嗎,那時候是太迷信了,加上自己壞事做多了,總覺得是老天爺來懲罰自己的。”田雨桐笑著說。
“哈哈,我忘了,我們都長大了,不對,我們都老了!
“你才老了呢,別扯上我。”田雨桐裝作生氣的樣子說。
“哈哈,果然是個女的都介意別人說自己老,唉……”
“誒?雨好像停了。”田雨桐突然說,她都沒有注意到,烏云是什么時候突然散去的。
“真的誒,我這里天空也亮了許多,這就是雷陣雨嘛,一會兒就過去了。”杜曉磊透過落地窗看著漸漸明朗起來地天空,太陽已經(jīng)低沉,可是卻有著被洗禮過后獨(dú)有的純凈明亮。
“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看前面到底怎么了!眲偛怕牭絼e人的聲音,好像是說前面出了什么事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現(xiàn)在雨停了,想去問問,至少得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回家吧,幸好天又亮了,心里也亮了許多。
“好吧,就這樣吧,那你路上小心點(diǎn)!
“恩,下次聊哦,你不急著走吧,幾個老同學(xué)一起出來聚聚吧!
“恩,好!倍艜岳诤唵蔚鼗卮,這是不是說,自己還是可以見到她的,額可是為什么還要叫上別人呢,他有些想打自己了,別人的老婆,自己還在瞎想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