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曼一筆一劃地簽完字，簡言又在另一份合同上快速地簽字、蓋章，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這一切看在他們眼里多少有些不真實，一旁的李處長倒是顯得十分淡定。

“程小姐，這么早把你叫出來，不知道可否賞個臉一起吃個午餐？”簡言笑著，客氣地問。

“這個，現在還早吧。”程曼定了定神，她有些討厭自己在簡言面前總是失神的樣子，禮貌地拒絕，雖然心里樂開了花，可是她不停地在心里勸誡自己，這是在談生意，談生意啊有木有，可千萬不要亂來啊。

簡言并沒有因為程曼拒絕了他顯得尷尬，看了看手表，說：“是挺早的，現在才十點鐘，那既然合同我們已經簽了，現在就算是合作伙伴了，我們集團負責這件事的是李處長，那貴公司負責這個案子的就是這位王……”

剛才程曼介紹的時候只說是小王，簡言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

“副總叫我小王就可以了。”小王說。

“哦，那貴公司就是小王在負責這個案子嗎？”

“目前的安排是這樣的。”程曼已經學會大刀闊斧，但也知道說話不能太死，什么事情都是會有變數的。

“目前的安排嗎？程小姐，我想我剛才已經和你講的很清楚了，時間前前后后加起來也就只有兩個星期而已，如果中途換人，無論是主要負責人，還是其他什么的，都是不允許的，時間不允許，我們也不允許，程小姐應該也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吧，希望這一點程小姐可以謹記，我們要的一下子就做好，又快又好。”

簡言突然之間變得嚴肅的語氣讓程曼有些措手不及，怎么回事啊，這個什么情況啊，剛才不是好好好的嗎，怎么說變臉就變臉啊。

“程小姐，我現在就想聽到確切的答復。”程曼不說話，或者說還來不及說話，簡言又說，有些咄咄逼人。

“這個……”程曼輕輕抿了抿嘴唇，抬起眼，迎上簡言的目光，堅定地說：“我們一定會做到的。”

雖然自己心里也沒譜，本來還是有一些想法的，結果全被簡言鎮住了，簡言這么說的時候，幾乎將程曼之前建立起來的自信心完全打斷了，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是不是真的太急切地想要將公司帶上正軌，可是事到如今，不能反悔了吧，就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這樣想著，剛才糾結的心情，竟然豁然開朗了。

簡言笑了，突然之間，程曼在他眼中像金子一樣閃著光，他見過的女孩子不少，可是像她那樣堅韌的卻只此一個，和以前見過的傻不拉幾的她判若兩人。

“既然程小姐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一起期待最后的結果吧，現在還有一點點時間，都出來了，不防現在一起探討一下，你們了解我們的意思，知道我們想要做出來什么樣的效果，這樣你們的方案一次通過的可能性會比較大，我們都沒有時間了，盡快吧。”簡言說話的語速不快不慢，但總是有些壓迫人的感覺，他似乎總是在征詢意見，可是所有的發展都是順著他的思路的，別人根本插不上話，也不可能提出反對的想法。

這就是簡言嗎？在簡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簡言，那么年輕，光芒萬丈，卻再也不是自己印象中好相處的樣子，可是就算是這樣冷冰冰的、淡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簡言，為什么自己卻更像靠近了呢？

“就按副總的意思辦吧，誠如您所說，這次的案子有些匆忙，但我們誰都不希望它是倉促的，我也期待著最后的結果。”

程曼禮貌地笑著說，她一直覺得自己已經成長地很快了，可是，如今看到了這樣的簡言，才知道，這一切都不足掛齒，她和簡言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她有些想要接近他的世界，想要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看同樣的風景，如果自己足夠努力的話，如果自己拼命加油的話，應該可以早一點啟及他的世界吧。程曼默默地下了一個決心，一定要變得足夠強大，足夠光明正大地站在簡言的身邊。

簡言對于案子的具體方案和實施都不怎么在意，想想也是，他是誰啊，堂堂簡家的二少爺，簡氏的副總，怎么可能對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李處長一直在和小王說，程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平時在公司里自己也是很強悍的一個人，可是當簡言坐在自己對面，她不安了。簡言倒是很悠閑，一點也不覺得無聊，看看窗外，這里是十二層，在海城不算高，但也絕對不矮，他對于觀察下面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車流似乎很有興致，臉上一直露出興致勃勃的表情。

程曼端起一直放在一邊的咖啡，已經涼了，在這個冷氣很足的空間里，甚至有些冷。其實這幾天雖說是夏天，卻是每年臺風侵襲的時候，所以外面一點都不熱，偶爾出來的太陽，都是沒有一點點溫度的。

程曼偷偷地瞄了一眼簡言，然后暗罵自己沒出息，可卻還是忍不住朝他看去。她現在越來越理解田雨桐的心情了，愛情，控制得住的東西哪是愛情，就像她現在對簡言，一見鐘情嗎？不見得吧，可是自己也說不清楚怎么了，滿眼都是他，她知道自己喜歡他絕不是因為那些加在他身上的光環，她只是簡簡單單地喜歡他，喜歡那個笑的很好看的他，喜歡那個嘴巴很貧的他，喜歡那個一碰到就出狀況的他、喜歡那個根本不會做飯卻嘰嘰喳喳的他、喜歡那個如今讓她看不透的他。

李處長和小王一直在說著，雖然程曼很想聽聽他們在討論些什么，可是奈何心思全在簡言身上了，有時候小王說到什么重要的東西叫她，她都有些反應遲鈍，這樣的自己，看上去就像一個傻子吧，程曼逼迫著自己集中精力，這樣的自己，怎么配得上簡言。

正當程曼糾結的時候，簡言突然看著程曼手里的咖啡杯說：“這么冷你也喝得進呀。”

簡言的語氣和剛才嚴肅的樣子又是不一樣的，程曼差一點一口噴出來。

小王和李處長正在專心致志地探討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況且簡言說話的聲音也不是很大，所以差不多就算是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程曼有些尷尬地端著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簡言又看了看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可以吃飯了，程小姐可否賞個臉。”

簡言笑著，很好看的樣子，可是說真的，程曼竟然覺得簡言的笑容那么不熟悉。

難道他剛才提出來商量方案就是為了耗時間？已經拒絕了一次，這一次再不答應的話是不是也太拿腔拿調了，照道理來講，能夠和簡言這種人共進午餐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啊，更何況自己還傾心于他，也許正是自己對他的感情不單純吧，才畏畏縮縮覺得別扭。可是，她有些討厭和簡言一起吃的只是工作午餐，旁邊還有兩個大燈泡，萬一自己犯花癡了怎么辦？

“既然副總這么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小王和李處長雖然專心于他們兩的事情，但也不可能一點都不聽見簡言和程曼的對話，聽他們這么說，也開始收拾文件。

“李處長。”

“副總您有什么吩咐？”

“我聽說你下午還要準備一個高層會議，來得及嗎？”

李處長一下子就聽明白簡言的意思了，不動聲色地說：“我現在就回去準備，來得及的，謝謝副總關心。”

小王也看明白了，簡言這是故意在支開人呢，他不會是要對總經理做什么吧？

“小王，你不是也說有什么事嗎。”

小王有些猶豫，但程曼又說：“吃完了我就會公司，你要是事情處理完了就快點讓企劃部的人開始做方案吧。”

小王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簡言看上去也算是個正人君子吧，平時也沒有聽過他什么負面消息，但他心里就是別扭，可是別扭歸別扭，也只能走了。

看著他們都走了，簡言突然湊過來，說：“想吃什么？上次欠你的。”

他們的臉那么近，程曼幾乎都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