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敖將女童遣散回家之后,忙迎著陸淮起出了茶樓,將他請到了自己府上。
而那個口中沒個輕重的隨從則是被劉敖趕出了城主府。
他可是記得之前這隨從對陸淮起出言不敬來著,他劉敖再怎么樣,在陸淮起面前也只是個小小的城主,他是絕不會冒那個險,為了一個低微的隨從,而得罪當(dāng)朝九千歲的。況且,那隨從本就只是個逢迎拍馬屁的小人,他也不需要那種人呆在身邊。
劉敖的城主府坐落在綠柳簇?fù)碇粗故怯袔追衷娗楫嬕狻?
陸淮起看著那府里的小道上幾乎都鋪著鵝卵石,回廊樓閣用的皆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想來這宅子必定是價值萬金,這劉敖不過是一個邊遠(yuǎn)笑稱的城主,如何會有這么多的家財(cái),必定是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西梁國就是因?yàn)檫@樣的人多了,所以如今才會陷入這樣的困境。
銀兩都被這些人給貪了去,哪里有軍餉發(fā)給那些邊境的將士們。
這般想著,陸淮起看著劉敖的眼神就更加的嫌惡里起來。
幾人行至蓮花亭,發(fā)現(xiàn)幾個女婢站在荷塘邊上,正伸著頭朝荷塘下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劉敖這邊正帶著陸淮起看他的宅子,這邊府里的下人卻不知規(guī)矩地在那邊亂瞧,也不知道和他們過來行禮,他當(dāng)即不悅地斥責(zé)她們,“不懂規(guī)矩的奴婢,還在那邊杵著干什么,還不過來給這位大人行禮!”
陸淮起不愿被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沒有讓他告訴別人自己就是朝中的九千歲。
那幾個婢女被吼的一哆嗦,趕緊都過來行禮。
行禮之后,卻還是一副面色急切的樣子,似乎有什么很緊迫的事。
劉敖看那婢女一臉想要給他稟報什么事的神色,他討好地看了眼陸淮起,說道,“大人,您看……”
陸淮起眉毛一抬,笑道,“怎么,城主有什么事是怕我知道的?”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要那婢女在這里和他說了,劉敖心中不快,臉上又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好強(qiáng)笑里一聲,道,“大人哪里的話,我哪有什么事敢在大人面前隱瞞呢?”訕訕地笑了笑,對著那婢女不耐煩地道,“行了,聽見大人說得了吧,有什么事就在這說吧。”
那婢女從方才就注意到了城主身邊跟了個俊逸非凡的男人,心里雖然好奇,可又不敢問,而且她們現(xiàn)在有更要緊的事在跟前,沒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
現(xiàn)下看劉敖對這男人這么恭敬,心里只道這人必定是什么大人物,或許是京城的什么大官吧。
可她稟報的事情真的能在他面前說嗎,可看著城主一臉的不耐,她只好硬著頭皮道,“回大人,府里的……蘊(yùn)兒小姐,蘊(yùn)兒小姐她……失足掉進(jìn)里荷塘里了……”
這話一說完,她根本不敢抬頭看劉敖的臉色。
劉敖聽了這話,眼珠子就是一瞪,“什么,你們怎么做事的,為什么不看好她!”
他趕緊讓府里飛下人下了荷塘去救那個叫蘊(yùn)兒的小姐。
陸淮起站在樹蔭下面,看著一臉急色的劉敖,神情淡漠。
過了一會,幾個下人從荷塘里露出了臉,他們把人弄上來了。
陸淮起朝那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個蘊(yùn)兒根本就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還沒怎么長開呢。
那小姑娘躺在鵝卵石的地上,臉色一片慘敗,頭上身上還有許多殘破的荷葉和淤泥。
劉敖緊張地摸了摸蘊(yùn)兒的臉,發(fā)現(xiàn)還有著熱氣,他一喜趕緊拍了拍蘊(yùn)兒的臉,嘴里叫到,“蘊(yùn)兒,趕緊醒醒,醒醒!”
陸淮起看劉敖這樣子,心里有些嫌惡,叫了寧遲過去幫他。
蘊(yùn)兒吐了一口水,睜開了眼睛,一眼看見了劉敖,卻是一臉驚恐,澄澈的眼睛里面滿是懼怕,“不要,走開!走開!你是壞人!!”她一邊喊著,一邊朝后面退去,躲到里寧遲的身邊。
劉敖臉色一變,壓著怒氣道,“蘊(yùn)兒,你胡說些什么,還不快點(diǎn)過來,別讓人家看笑話!”
蘊(yùn)兒不過還是小女孩,哪里會管那么多,她心里怕就絕對不想再靠近他,所以拼命地往寧遲后面躲,嘴里還叫道,“你根本對蘊(yùn)兒就不好,還老打我!!我不哎喲呆在這里了,我再呆在這,會被你打死的!我要回家……”
她說著這話,把袖子一拉,露出里滿是淤痕的手臂,水嫩的皮膚上縱橫交錯的青紫痕跡,看著分外的觸目驚心。
蘊(yùn)兒對著他們哭道,“這都是他打得,他總喜歡打人……”
陸淮起的眼睛瞇了起來,眼底滿是冷厲之色,“劉敖,想不到你還有這么狠戾的一面啊,我今個可是見識到了。”
劉敖忙回過神來,磚頭對著陸淮起解釋道,“大人,你別聽小孩子胡說,我對她從來都是像對親女兒一樣疼愛的。這蘊(yùn)兒一定是被我府上那個惡仆給打得……您……”
“得了,劉敖,你覺得在我跟前說這些有用嗎?我對你府上的這些事沒有興趣,這小姑娘你最好是把她好好的送出府去,另外,我這人不喜歡我住的地方有那么多骯臟事,你府上應(yīng)是還有許多這樣的小女孩吧,我不希望明個還能在這府里看到任何一個小女孩。”陸淮起說著,臉上的笑意一點(diǎn)點(diǎn)冷了下去,滿身的壓迫感如山一般向劉敖壓了過去,直叫他喘不過氣來。
劉敖低下了頭,心里千不甘萬不愿,卻也不得不說道,“大人教訓(xùn)的是,我馬上就照做。”
將府里的那些個小丫頭都散出府之后,劉敖坐在書房內(nèi),臉色陰沉的不像話。
他當(dāng)了霧柳城的城主這么多年,何曾被人這樣拉下臉過,他沒什么別的嗜好,就是喜歡那些小丫頭們,可這陸淮起真是欺人太甚,仗著自己是九千歲,來他這小城欺他沒他有權(quán)勢嗎。
一肚子的憤怒無處發(fā)泄,他幾乎憋得太陽穴上的青筋都在跳。
敲門聲乍然響起,劉敖嚇得一驚,“誰?”
外面?zhèn)鱽硪粋恭敬的聲音,“城主,是小人,朱鄞。”
朱鄞?
他在腦子里面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這人是一個最近過來投靠他的門客,有些點(diǎn)子主意,只是長得不太好看,他看著厭煩,當(dāng)時就讓人把他趕出去里,沒想到這人又回來了。
他現(xiàn)在心中煩躁,根本不想見人,尤其還是這種心里滿是鉆營權(quán)勢的小人。
“誰放你進(jìn)府的?本城主現(xiàn)在誰也不想見,滾!”
朱鄞在外邊,聽著他不善的語氣,卻也沒有生氣,只是道,“城主就算不想見小人,難道就不想見見小人帶來的人嗎?”
劉敖心里愈發(fā)煩躁,他這種時候最受不得人還跟他故弄玄虛賣關(guān)子了,“什么人,快說!如果本城主見了不滿意,你就永遠(yuǎn)都別想再進(jìn)霧柳城。”
朱鄞卻是一點(diǎn)也沒有被他話里的威脅給嚇到,“雪意,來,和城主說句話。”
門外靜了一瞬,才緩緩傳來一個稚嫩軟糯的女孩的聲音,“雪意給城主問安了。”聲音還透著孩子的緊張和嗲音。
劉敖一聽這聲音,立即坐直了身子,“進(jìn)來,讓我瞧瞧。”
他現(xiàn)在府上一個女童都沒有,這會兒聽到這小女孩的聲音對他真是仿佛天籟之音,一下子就讓他燥怒的心情平息里不少。
朱鄞低頭一笑,果然,之前他是沒找對法子,還是要摸清里對方的喜好,這樣事情就容易了許多。
帶了身邊的小姑娘進(jìn)去,他想到今晚之后,他就會是城主的門客了,飛黃騰達(dá)也指日可待了。
書房內(nèi)的蠟燭橪掉了一半,劉敖整了整松垮的衣領(lǐng),從內(nèi)間出來了,臉上還帶著些饜足的神色。
朱鄞站起身來,謙恭地道,“城主。”
劉敖擺了擺手,“坐吧,”忽然笑了笑,他夸贊道,“你帶來的那個,嘖,不錯。”
他說得是那個叫雪意的小丫頭,朱鄞低頭道,“能讓城主滿意,是雪意之幸。”
劉敖被他說得舒服,往椅背上懶洋洋的一靠,“行了,說吧,你想要什么?”
費(fèi)這么大的力討好他,無非就是有事要求。
“回城主,金銀俗物都不是小人所求的,小人只愿為城主分憂解難,效犬馬之勞。”
朱鄞說的誠摯,仿佛字字皆是肺腑之言。
劉敖直起腰來,“既然這樣,本城主現(xiàn)在就有個問題,你可能解決?”
“城主但說來與小人聽聽,小人必當(dāng)竭盡全力。”
劉敖眼神陰暗,“我這來了位大人,脾氣很硬,你說說我該如何應(yīng)對?”
他雖然對陸淮起是敢怒不敢言,但他卻沒膽大到敢對他做些什么,比起不力量力的去招惹陸淮起,倒還不如,好好哦和他拉個關(guān)系。
朱鄞思索了一會,才說道,“男人這一生在世,求的無非就是那幾樣,財(cái)勢、地位、名聲,還有就是女人。那位大人這前三樣都已經(jīng)在手,那就從這最后一樣下手即是。”
劉敖聽了他的話,略加沉思里一會,道,“既然這樣,那這事就交由你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