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起全身一僵,整個人直接僵住,大腦也一下子空白了起來。
橘色的燭光下,她的小臉粉嫩透紅,一雙烏幽幽的眼睛努力眨巴著,眼里透出一種不諳世事的無辜和清純。
陸淮起只覺得“騰”的一聲,空白的大腦就被不停往上涌的熱血所占據(jù)。
他全身緊繃。
偏偏床榻上的沈青黎還不安分的又伸手去摸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凜冽,讓沈青黎舒服的從嘴角邊輕溢出聲來。
她眉頭輕攢了攢,來自他身上的冰涼觸感讓她忍不住用她的嘴唇在陸淮起肖薄的唇瓣上來回輕蹭著。
軟綿軟綿的。
陸淮起倒抽了一口氣,全身的肌肉都緊緊的繃起。
他的意識告訴他,她現(xiàn)在的行為完全就是在給他挖坑跳,他必須馬上推開她。可一只手已經(jīng)伸到半空了,唇瓣間傳來的那種柔軟觸感還是讓他的心驀的又是一軟。
他有些沉湎她的這個吻了。
沈青黎在他唇瓣間輕蹭了幾下,就感覺到他的雙唇已經(jīng)不似先前那般冰涼。她難受的又攢了攢眉,一雙烏幽的眼睛微微斜瞇起,嫌棄的伸手又往他胸口一推,要將他推開。
陸淮起狐貍眼微微輕瞇,無奈的輕抽了抽嘴角。
真是個一點都不可愛的小姑娘。
需要他時,蠻橫的就把他抓來,不要他時,又棄他如草芥。
陸淮起心里雖然這樣埋怨著沈青黎,眼里卻是盛滿了滿滿的寵溺。他努力的克制了一番后,才終于要把他身理上的那點燥熱壓制下去。可狐貍眼又是忍不住往她臉頰上一瞥。
燭光下,她似乎被身上的灼熱感折磨得紅唇微微輕啟,卷翹的眼睫毛也微微邪挑起,她這樣的臉部表情透出一種勾人的mei/態(tài),和她無辜而又清純的眼神形成強烈的反差。
陸淮起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那點燥熱又如荒原里的野草一般,瘋狂的滋生起來。
如果他真的是個閹人,或許他還真的能克制住他的情緒變化。
可他不是……
陸淮起已經(jīng)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體的某處在發(fā)生著變化。他忍不住伸手輕覆上她的臉頰,墨色的眸瞳浮起一抹強烈的渴望。
心魔難戰(zhàn),他到底還是成了心魔的手下敗將。
俯下身,他一個沒有克制住,直接就貼上她的唇瓣,強勢的吻住了她。
沈青黎覺得她全身都好似要被什么給點著了,而唇瓣間傳來的火熱觸感更是折磨得她痛苦的將眉頭皺得更緊。她定了定眼睛,視線的焦距最后落在咫尺間的那張臉。
陸淮起。
混沌的意識讓她又懷疑她現(xiàn)在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幻覺。
陸淮起可是把她當成義妹來照顧的。
他怎么可能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是了!一定是她的幻覺!
可是如果親她的人不是陸淮起,那又是誰?
沈青黎兩只手想要推開身邊的人。可雙手剛剛一抬起,她就發(fā)現(xiàn)她的兩只手軟綿無力,全身也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像是被人放置在一團熱火之中煎烤著。
于是她又懷疑起她現(xiàn)在看到和經(jīng)歷的這一切會不會都只是她的幻覺而已。
可如果是幻覺,那她竟然在她自己的幻覺里和陸淮起這個義兄有了這般親熱的舉動。沈青黎心里生起一股羞恥感,張嘴想要咬住他的舌頭,好快點結(jié)束這樣充滿羞恥的幻覺。
陸淮起舌頭被她的貝齒輕咬了下,但這樣的舉動并不能阻止他。他一點點的在她唇內(nèi)的每一顆貝齒里烙刻上屬于他的印記。
到后來,他的身子也像是被她傳染了,全身溫度驟攀。
單純的親吻似乎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了,他抱住她的身子,開始想把他隱藏最深的秘密都告訴給面前的這個女人。
“陸淮起!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偏偏這個時候,一個非常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屋里縈繞著的曖昧氣氛因為這句話驟然散去。陸淮起掃興的擰了擰眉,不由得放開被他抱在懷里的沈青黎。
童萬金卻是已經(jīng)攥著他的鎏金小算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來到陸淮起面前了,“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陸淮起,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這個女人是你能碰得嗎?你不要命了嗎?”
有個嘰嘰喳喳的童萬金在場,在好的興致都能被破壞殆盡。陸淮起眉宇間浮起淡淡的戾氣,伸手扯過床榻上的衾被,幫沈青黎輕輕蓋好。
童萬金又是用憤怒的目光狠瞪了床上的沈青黎一眼,心里把她批判了一番。面上他忍不住又啰嗦的說道,“陸淮起,你總有一天要被沈青黎給害死。”嘴上將陸淮起訓斥了一番后,他又趕緊說道,“不過我跟你說件事情,你們的皇上從你這邊離開后就直接去了太子那邊的院子……你不是讓我們的人盯著太子的院子嗎,我們的人剛才過來向我稟報說……太子那邊有異常,皇帝可能已經(jīng)被他們控制住了……”
童萬金心里為陸淮起擔憂,一直以來陸淮起囂張跋扈的資本就是因為有明懷帝這個大后臺。要是明懷帝倒臺了,新帝登基后,第一個要除掉的人肯定就是陸淮起了。
陸淮起聽童萬金這么一說,臉上的表情淡淡的,
他看了一眼沈青黎,待確定她暫時沒事了,他才讓童萬金跟著他一起出了屋子。
屋外廊廄里,若明若暗的燭光籠罩在陸淮起那雙棱角分明的俊臉上,他一雙狐貍眼微瞇出一條凌厲的弧度,墨眸里有淺淺的譏光在閃爍。
“萬金,你下去告訴我們的人,先按兵不動,靜等太子那邊先亮劍。”
他這話說的沉穩(wěn)有度,像是已經(jīng)知道之后該怎么布局來對付沈才人他們了。
童萬金見他這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心里的那些擔憂這才消退了些許。
想離開去辦陸淮起交付他的事情,可轉(zhuǎn)身走了幾步,他還是又停下腳步,有些不忍的勸說著他,“陸淮起,我知道你現(xiàn)在根本聽不進我的勸說,可是你……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出事。你醒醒吧,就算你對沈青黎一往情深了,可你有沒有考慮過她。在她心里可能只是把你當成一個對她好的人而已。你要是哪天把你的秘密都告訴她了,你就能保證她可以接受你的一切?陸淮起啊陸淮起,你已經(jīng)不是莽撞懵懂的少年了,我拜托你腦子清醒些,不要被美色給迷昏頭了。”
童萬金說完這些后這才又轉(zhuǎn)身離開。
一陣夜風輕吹起陸淮起身上的袖袍,院子里種的繡球花隨風簌簌而動。
陸淮起回身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沈青黎,心頭間沁起一層涼意。
他之前一直想著等他的大事辦完了,就把沈青黎這個小姑娘完全納入她的勢力范圍里。可剛才童萬金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他,他自己想的自己做的事情都有些太理所當然了。
沈青黎要是知道他的那些不堪的秘密后能不能接受他還是個問題呢。
還有沈青黎背后的那個人,他應該也不會那么輕易的就放過沈青黎的。
陸淮起微不可察的輕嘆了口氣,他發(fā)現(xiàn)朝堂上的那些大事都還沒有沈青黎的事讓他來得這般棘手。
果然,情之一字,讓人牽腸掛肚啊。
陸淮起思緒翻飛間,屋里床榻上又傳來一個沉悶聲。陸淮起的思緒被打岔,抬眸看去時,就發(fā)現(xiàn)床榻上的沈青黎不知怎么一回事,已經(jīng)翻身從床榻上滾落了下來了。
陸淮起心一緊,趕忙沖進屋里將她抱到床上。
再一看沈青黎,陸淮起發(fā)現(xiàn)沈青黎全身比剛才的還要漲紅,皮膚也是奇燙無比,人還不停的往外吐酸水。這大概是催/情藥在她身體里發(fā)揮了作用,可她卻一直沒能服食到解藥的緣故。
陸淮起煩躁的抹了一把臉。
事情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他總不可能真的再對她做什么吧。
心緒翻滾間,他走到院外,喚來張力。
“讓人去準備幾桶冰水備著!”陸淮起命令道,但隨即的就又想起什么似的,又補充的說道,“再去找?guī)讉侍女過來!”
張力催動輕功離開。
大概半柱香后,沈青黎被陸淮起抱進一個冰桶里,“你們給我仔細看著夫人!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三長兩短,本督定不會饒過你們這些人。”
陸淮起轉(zhuǎn)頭又對幾個侍女吩咐著。
侍女們恭聲應下。陸淮起依依不舍的又看了沈青黎一眼,便只能把沈青黎留給侍女來照顧。
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只能先用冰塊鎮(zhèn)住她的體內(nèi)的情藥了。
現(xiàn)在只能希望她可以成功的闖過這一關(guān)了。
陸淮起惴惴不安的離開。
同一片夜空下,沈才人他們已經(jīng)連夜派人將他們這一陣營里的官員全部召集到他們住的院子。
沈才人在一片嘈雜聲中輕咳了咳,“各位,在座的各位都是跟著本宮母子兩大風大雨走過來得。本宮一點都不懷疑你們對本宮母子兩的忠心。不過最近本宮母子兩的形勢有些不妙,本宮思來想后,遂是決定今晚和太子……辦一件大事情。你們要是有膽量者,他日本宮母子兩若是得了西梁國的天下,本宮母子兩不會虧待他。要是有膽小不敢和本宮母子兩一起的,沒關(guān)系,本宮母子兩也不勉強。”
沈才人話說到現(xiàn)在,底下的官員又都是官場里的老油條。哪里還聽不懂她的話。
她和太子這是要造/反啊!
工部侍郎劉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了看周圍的同僚,先開口說道,“才人殿下,微臣從追隨才人和太子殿下的那一天起就唯才人和太子殿下馬首是瞻。不過皇上畢竟還正值壯年,朝中還有許多不服太子殿下的,今晚這大事要是辦成了自然是很好,可要是稍微有個什么紕漏,微臣擔心……”
劉騫話還未說完,沈才人嘴角含笑的走到他面前。她紅唇艷艷,“劉侍郎,本宮如果沒有記錯。你能有今天完全就是沾了安國公的光。現(xiàn)在你不盼著本宮母子兩好,事情都還沒有辦呢就已經(jīng)在擾亂軍心了,你啊……”
沈才人笑著伸手輕撫了撫云髻,可在下一瞬間里,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已經(jīng)拔下了發(fā)髻上的珠釵,鋒銳的珠釵直接刺進劉騫的心口。劉騫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下,神情愕然的看向沈才人。
沈才人又勾了勾嘴角,陰森森的笑說著,“你啊,不死的話,我們的軍心也被你攪散了。”
下一刻里,劉騫的身子被沈才人用力一推,身子往后一傾,整個人跌倒在地。周圍其他人的官員看著劉騫的慘狀,一時噤若寒蟬。
沈才人這時又掏出一塊手帕,將珠釵上沾染的鮮血輕輕拭去,隨即才又冷冷地笑道,“本宮剛才雖然說過不勉強那些不肯和本宮母子兩一起干大事的人,不過啊……本宮也不會放過他的。這次的事情,做好了大家一起富貴。萬一有個什么差錯,本宮母子兩上斷頭臺時也不會忘記他的。”
話都這樣說了,這不就擺明要拉著大家一起造/反了嗎?
其他人這時哪里敢再說什么掃興的話。
見其他的官員都沒有再說什么了,沈才人這才滿意的勾了勾嘴角,又看向太子慕云珩。慕云珩手里拿著一張相國寺的地圖,一臉肅然,“從現(xiàn)在開始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本王現(xiàn)在來給大家分派下任務,今晚咱們首先要把皇上秘密送進宮,剩下的……”
慕云珩有條不紊的說著,沈才人這時已經(jīng)又默退到屏風后,屏風后沈才人輕挽住沈青皎的手腕,常常的輕舒了口氣,“眉兒,幾天后你可能就會成為這個國家里最幸運的女人了。到時候所有西梁國的人都會匍匐的跪拜在你的腳下。”
“母妃,兒臣不求這些榮華富貴。只求能與母妃還有太子表哥長長久久的相處在一起。”沈青皎咬著唇瓣說著,人已經(jīng)倒進了沈才人的懷中。
沈才人愛憐的輕撫著她,心中只覺得自己的女兒善解人意,讓她無比慶幸生下了這么個女兒。
一夜紛雜。第二天天亮后,沈青黎這邊的藥效還沒有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