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眉頭馬上就蹙起了。
“惡魔”男人為了控制她,便把她奶娘接到他那里去了。她也不是經常能見到她奶娘的,F在聽說她奶娘生病了,沈青黎心頭涌起了一絲擔憂。
“你等下讓人去準備馬車!鄙蚯嗬桉R上對染墨命令著,她吃完早膳就要去看她奶娘。
染墨應諾下來后便又讓其他的丫鬟進屋伺候沈青黎梳洗打扮。
等她到了膳食廳時,陸淮起并沒有在。沈青黎想到他昨晚的種種怪異,便向管家問道,“都督爺他昨晚可有出什么事情?”
管家搖了搖頭,“夫人,您為什么要這樣問?”
沈青黎看著管家那一臉疑惑的表情,便知道他并不清楚陸淮起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她輕蹙了蹙眉頭,又問道,“那都督爺可用完早膳?”
管家恭敬的回稟著,“夫人,都督爺剛才派人過來傳話了。說他今日的身子有些不適,早膳直接送到他的房間就好了。故而老奴已經先讓人將膳食送去都督爺房間里了!
陸淮起自己都說他身子不適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
沈青黎心里有些不安,便想著等她去看望了奶娘后再去探望他。
沈青黎便順勢把她要出門的事情告訴給管家,讓管家轉告給陸淮起。管家等沈青黎她們主仆兩出府后,又親自去了陸淮起的臥房。
此時,陸淮起一身東廠都督的官袍在身,氣勢威嚴的端坐在一張案臺邊。案臺上放著的膳食已經被他享用的差不多。
這樣的陸都督和往常并沒有什么兩樣啊。管家心里這樣想著,還是拱手給陸淮起行禮,“啟稟都督爺,夫人說她有事要出門,讓老奴來轉告您一聲!
陸淮起抿了抿略顯蒼白的薄唇,眉眼間閃過一絲的不自然。
昨晚他從她那里回來后,過了一個非常糟糕的夜晚。
一直都能克制最原始欲望的他,昨夜自瀆時,滿腦子晃過的卻是她的那張臉。
這樣的行為,讓他心里覺得自己極為的可恥。
對自己的義妹居然有這種非分之想。
“哦!标懟雌鹁碌拿佳矍宓,“等她回來后,你也告訴她下,就說本督有事情要出去幾天。讓她這幾日好好照顧自己!
陸淮起向管家交代著。
管家皺皺眉頭,直覺告訴他,都督爺和夫人之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要不怎么兩個人都讓他給對方傳話?
等管家退下時,正好在門口遇到張力。張力一臉的凝重表情。
到了陸淮起跟前后,張力對陸淮起稟報著,“都督爺,查清楚了。咱們行軍袋里裝的水被沈才人的人動了手腳。”
這個結果和陸淮起料想的一點出入都沒有。陸淮起一只手輕輕的摩挲著案臺的桌面,桌面上的紋路光滑清晰,“張力,本督這個東廠都督最近是不是太仁慈了,都已經敢有人給本督下毒了。”
他輕笑著說出這話,眉眼間卻是已經凜冽的殺氣迸現了。
張力垂眸不敢再多言。
陸淮起唇角似有若無的斜勾起來,“你先找個好看的女人‘送’給安國公吧!
張力不知道陸淮起又在謀算什么,但不管怎么樣,這下安國公沈勁風肯定是要倒霉的。
陸淮起派了人暗中保護沈青黎,但沈青黎要去的那個地方又是絕對不能讓陸淮起知道的。所以沈青黎她們主仆兩一路上換了幾次馬車,在完全確定已經甩掉陸淮起的人后,她們在中午時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沈青黎被冷鋒送去見了那個“惡魔”男人。
一些時日不見,沈青黎再次看到他,他眼里還是無時無刻的不閃爍著險獪的目光。沈青黎面對他,馬上戒備起來。
“我奶娘怎么樣了?我要現在就見到她!”沈青黎要求著。
“惡魔”男人看著她那張稚嫩清恬的臉,邪涎的笑了笑。他走進沈青黎,一只手覆在沈青黎下巴下,用力一挑,將她的下巴挑起。
“阿黎,聽說你最近和陸淮起走得非常近,他派了許多人保護你。我以為你一顆心都已經偏到陸淮起那邊了。我要是不用你娘娘做借口讓你來見我,你可能都不肯來了。”
沈青黎頭一扭,掙脫開“惡魔”男人的輕挑她下巴的那只手。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奶娘沒有生病了?”她一路上都懸著一顆心,她奶娘要是真的沒事了,她倒是可以暫時放心了。“那我還是要見我奶娘。你讓人帶我去見她吧!”
“惡魔”男人邪譎的笑著,又將他一張臉湊到沈青黎面前,“小阿黎,你真是讓我失望。好歹我也兩次救了你的命。咱們這么久沒有見面了,你就不能關心下我這個‘救命恩人’?”
他的突然湊近,讓沈青黎身子抗拒的本能往后退。
“說吧,你讓人把我找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她才不信“惡魔”男人對她有什么情義,讓她來這里見他肯定是他又有什么計劃要她去執行了。
“惡魔”男人閑邪的一笑,袖子一拂,轉身坐進一張玫瑰椅里,“我收到飛鴿傳書,得離開梁京城一趟。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你一切照舊。但我也是個沒有什么耐性的人。所以我希望我回梁京城前,你已經履行完對我的承諾!
這是在變相的催促她快點搞亂梁京城。
沈青黎輕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奔词顾麤]有催,她也會加緊行動的。
“惡魔”男人將后背往椅背上一靠,一身懶散邪慵的氣勢,“沈青黎,在我離開梁京城,我做一回好人,奉勸你。你和陸淮起是不同陣營的人,你們兩人之間最后注定是要決裂的,現在別對他有太多的感情,省得以后你自己難過!
沈青黎聽他這樣說,心情有些不舒服。
“那你說好了,我可以去見我奶娘了嗎?”
“惡魔”男人邪笑著拍了拍手,門外冷鋒走了進來。
“帶她去見她奶娘吧1”“惡魔”男人用施舍般的口吻說著。沈青黎這個小姑娘的性子他很清楚,只要有她的奶娘在手,他就能完全的將她掌控。
沈青黎見到她奶娘時,她正低頭高興的吃著不知道從哪里拿來的兩個饅頭。饅頭上沾了一些草木灰,她身子不好,就這樣將饅頭吃下去,肚子肯定是要不舒服的。
沈青黎連忙上前將她手里的兩個饅頭打掉,奶娘見饅頭被打掉,著急的連忙蹲下身又要去撿。沈青黎上前抓住她,用溫柔的口吻說道,“奶娘乖,咱們不吃饅頭了。我讓人給你燒你最喜歡吃的菜肴……”
奶娘已經認不出沈青黎了,張嘴就往沈青黎手臂上一咬,沈青黎疼的一松手,奶娘下一刻就歡喜的又蹲下身去撿那兩個饅頭。
她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有可以吃的東西,她就興高采烈的瞇緊了眼睛。
沈青黎在邊上看著辛酸,走到門口處,劈頭蓋臉的就揚手往冷鋒的臉上狠狠的扇去。
“這就是你們答應過我的,會好好照顧我奶娘?”沈青黎烏幽的眼瞳里浮起列戾的戾光來,她在給“惡魔”男人賣命,隨時都有可能被沈皇后那撥人給害死。她這都豁出命去了,她奶娘卻還要吃著這種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臟饅頭,她心里竄起一股怒火來。
她不表明自己的立場,她的奶娘還是不能被好好的照顧。
冷鋒被打,眼里閃過兇光。但下一瞬間,沈青黎冷厲的目光已經又如一把出了鞘的絕世名劍向他傾壓而來。
明明是一個比他瘦小許多的小姑娘,明明之前已經被他家主子折磨了許久,可她身上總是透出一股凜冽不屈的氣勢。
像是長在田間荒野上的小草,被人狠狠的踩下去后,又總能頑強的活下去。
而這種氣勢在面對她要保護的人時就更加強烈了。
冷鋒想到她上次當著他家主子的面都敢抓起羊角梳砸菱鏡的事情,眼里的兇光漸漸的黯然下去。
“我會囑咐照顧你奶娘的兩個丫鬟,讓她們好好照顧她的。”冷鋒干巴巴的應下一句話。但他會說到做到的。
“阿黎……”兩人說話間,奶娘突然喊道,沈青黎回頭去看奶娘,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奶娘,是我!你認出我了?”她幾步之間奔到她面前。
奶娘怔怔的看著沈青黎,像是依舊沒有認出她。沈青黎不妥協,依舊笑瞇瞇的看著她,耐心的說著,“奶娘,我是阿黎,我長大了所以一張臉不一樣了……”
大概是“阿黎”兩個字又觸動起奶娘的神經,奶娘突然叫道,“阿黎不是親生的!阿黎是外人……她是姓慕的……”
門口知道實情的冷鋒聽她這樣嚎起來,臉上神色一變,疾步就沖進屋里。
這一定是那個被關起來的陳嬤嬤教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