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楚有才恭敬地說:“多謝掌教厚愛,在下馬上過去。”然后他對這位弟子說:“見過天師兄,師兄氣度過人,以后還請多多指導。”他從來沒聽過掌教還有弟子,想來應(yīng)該是關(guān)門弟子,其境界勢必極高,有如此傲骨也是正常,但其待人如沐春風,更是讓楚有才心下敬服。比起對方來,他倒有些覺得自己鋒芒畢露了。
天羽微微一笑,說:“掌教吩咐我去另尋一些寶物,另外還讓我去通知云和道長,所以我先行告辭了。楚師弟到掌教的天寒宮后,宮門前的弟子已經(jīng)得到通知,自然會引你進去,告辭了。”他和顏悅色地說完,主動對楚有才行了一禮,身體閃爍之間,便自不見。
“天遁之法!”楚有才心頭一驚,發(fā)現(xiàn)對方這天遁之法,融合五行之術(shù),可以遁天遁地,極為玄妙,施展起來,比他自己的百里傳送術(shù)要強很多,只可惜在誅仙院里只有相關(guān)的記載,并沒有修行的法門。
“這天羽的境界果然極高,而且遁術(shù)如此出色,不知戰(zhàn)斗力如何?對方氣息內(nèi)斂,我根本推算不出對方的境界。但能身為掌教弟子,各種手段絕對會比我強很多。”楚有才不由有一些啞然,看來比起來,自己實在是相差許多。
不過他也不氣餒,畢竟他修行時日甚短,反而涌起了一陣激烈的豪情來,然后身法一轉(zhuǎn),便向天寒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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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宮里,極為寂靜,似乎是萬籟俱寂之地,并沒有任何裝飾。
其他的仙宮里,周圍會有各種靈藥栽種、靈獸飛翔,仙氣繚繞,說不出的美輪美奐,但眼前的天寒宮,卻像是萬年寒冰一般,讓人在千丈外,就覺得身心發(fā)冷。
越是這樣,楚有才心下越是敬重,想來這位掌教為了壓制自己的能力,所以一直閉關(guān),故意用萬年玄冰來封印周圍,免得氣息外露,對誅仙院真是用心至極。
三百年境界的道法,是恐怖級別的存在,彈指之間,一座大山傾覆,大海滅亡,海嘯眾生,地震萬里。修煉到這個地步,絕對可以探到長生的奧秘了。
這時,楚有才注意到天寒宮門口有兩個小童,便走了過來,行禮說:“弟子楚有才,奉命前來拜見掌教。”他注意到那兩個小童,身上氣息亦是極強,似乎也都有六十年道法以上,不過任由楚有才心下推算,也無法推算出他們的境界。
那兩個小童看到楚有才,不由露出笑容,左邊一個小童說:“掌教大人已經(jīng)在里面等候了,楚師弟自行進去吧。”他雖然年紀比楚有才小,但輩分卻是極高,誅仙院其他入門多年的弟子見到他們,也要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師兄。
楚有才點了點頭,行禮后便自行走了進去。
不過他已經(jīng)從天羽與這兩位小童的行事作風上判斷出,這位掌教很可能性格孤僻。只讓自己一個人進入天寒宮,或許有考較之意,但這也說明了其行為性格。
楚有才自己也是這樣的心性,自然更能明白。
當下他走進了天寒宮。
天寒宮里,空空如也,周圍全是虛空,楚有才就這樣沒走幾步,發(fā)現(xiàn)遠處赫然有一個中年人負手站立著,而他的身前,有一卷碩大的畫卷,有數(shù)十丈之寬,里面寫出人間百態(tài),繁華紅塵。
這樣的畫卷全身金光,光芒萬丈,氣象恢弘,絕對不亞于楚有才曾見過的《清明上河圖》。
這中年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說:“你便是楚有才了?果然氣度不一般,未來天地大亂的核心,很可能便落在你與天羽身上。”他乃是掌教至尊,聲音里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浩蕩無邊。
聽到這里,楚有才真是啞然了。他之前以為云和道長說及自己一直是天地大變的源頭,不過只是一種可能,而且云和道長當時是對他與范住等人一同說的,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掌教居然說得如此清楚!
以掌教三百年道法的推算能力,難道自己真是這個世界的應(yīng)劫之人?
至于之前那個天羽,既然是掌教的關(guān)門弟子,只怕境界遠比自己強,而且擁有強大的隱匿之力,看來很可能遠不至七十年道法,甚至有可能突破到百年道法之上了。
不過心念一轉(zhuǎn)之間,楚有才的面色馬上恢復了過來,躬身說:“在下見過掌教,不知掌教說的天地大亂,是從九龍玄天之地開啟算起嗎?”他發(fā)現(xiàn)掌教并不喜歡虛禮,所以只微微行禮,便不再刻意,同時他也很快問出自己內(nèi)心的疑團。
九龍玄天之地,究竟代表著什么?云和道長剛把自己招進來后,就屢屢提及這九龍玄天之地,其中又有著怎么樣的玄機?
掌教搖搖頭,說:“我亦推算不出,此已經(jīng)被天機蒙蔽,屆時自知。而如今我傳你過來,是因為你的七寶四德之事,看你的樣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齊了七寶,只差最后的熔煉之術(shù)了。而這熔煉之術(shù),卻與愿力有大有關(guān)系。”
聽到這里,楚有才心頭猛地一震,自己齊聚七寶的事情,都被掌教推算出來,何等細致,然而那九龍玄天之地,居然被天機蒙蔽,那究竟會是怎么樣的事情?
楚有才越發(fā)好奇了。
不過他馬上按下好奇,問出自己心中所想:“不知這愿力如何收集?”他之前也猜到這愿力與熔煉之術(shù)息息相關(guān),卻不得而知。
這瞬間,那掌教目光里閃爍出一絲光芒來,問道:“你以為這愿力乃是何物?”
楚有才一怔,說:“愿力,應(yīng)該是愿望之力。佛家里讓百姓信仰,然后產(chǎn)生愿力,形成香火之勢,被他們吸收。”從字面上,他覺得這樣并沒有錯。
只是這瞬間,掌教搖了搖頭,說:“非也。所謂的愿力,其實是先天之力。”他說的時候,目光里忽然閃爍著一種炙熱的氣息來,先前那平靜和冰冷都已經(jīng)不見,似乎與這愿力有著極大的瓜葛。
楚有才心頭猛地大震:“先天之力?”
他所知道的先天之力,是每個人剛出生時體內(nèi)都帶著的先天氣息,若是能保持這樣的先天之氣不消失,無論是學劍還是心法,都比別人要強非常之多。而這種先天之氣在天地之間也藏有許多,但幾乎不曾被提取出來。
“不錯。想要熔煉,非先天之力不可。在樓蘭大陸上,已經(jīng)失去了提取先天之氣的方式,所以熔煉之術(shù),在樓蘭大陸上幾乎沒什么可能。”掌教嘆息一聲,似乎在緬懷著什么,說:“不過我見你身上卻隱約有著一絲先天之氣……”
說到這里,他盯著楚有才,目光里甚至有一絲殺機凜冽。
這瞬間,楚有才心頭更震,自己身上居然有先天之氣?這怎么可能?而且自己身上這先天之氣,似乎招致掌教的殺意?
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瞬間,他腦海里無數(shù)思緒閃爍而過。以掌教的心性,能容忍自己修煉妖法,但卻對這先天之氣如此忌憚,難道?
他不由失聲地說:“難道是那天外種族?”他忽然想起自己殺戮過天外毒蚊,從中得到了其陽氣,當時便覺得那陽氣有異,而現(xiàn)在一聯(lián)系起來,便想到這種可能。
天外種族,乃不容于世,不死不休,若是自己身上有這樣的氣息,掌教必然不會容下自己,會全力誅殺自己。
“天外種族?”掌教的面色不由一變,說:“你且說來。”
誅仙院掌教向來靜修,不被凡塵之事打動,平素冰冷之極,但如今,見到楚有才后,接二連三地產(chǎn)生各種心里的震動,此刻對楚有才的話也大為重視。
楚有才當下將那楚于畏的事情說出,說及已經(jīng)得到天外種族的血脈,同時自己還陰差陽錯之下殺戮了天外毒蚊,從中得到對方的氣息。
“原來如此!”掌教手上一動,無數(shù)的卜卦之光閃爍著,卦象閃爍,甚至有一種至尊的氣息。
然而這種卜卦之光到了天邊,就被一種強大的天機所蒙蔽。
也不知過了多久,掌教的臉上微顯疲憊,但他的目光里卻露出了森森的冷意,因為在卜卦的這瞬間,他已經(jīng)確定了這個事實,他所擔心的事情終于來到這個大陸上。
他所期待的事情,他在這個世間等待百年苦守的存在,終于出現(xiàn)了。
天外種族,在他的推算卜卦里,將要滅亡整個樓蘭大陸。
所以他必須要與其一戰(zhàn),鏟除對方,這是他內(nèi)心的執(zhí)念。為了這個執(zhí)念,他哪怕不晉升天界,哪怕成為一具行尸走肉,也會執(zhí)行到底。
然而當依舊卜卦不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眸里流露出很復雜的情緒,因為按照楚有才所說,楚有才見過那數(shù)萬天外種族的力量,每一尊都如此強大,若是天外種族全力攻來,樓蘭大陸根本沒有半點防御之力。
但他卻發(fā)現(xiàn)一道希望的曙光。
那是源自楚有才身上的。
在他的卜卦里,每一尊天外種族身上都有著獨特的血脈,那種血脈,源自于先古世紀的傳承,只有天外種族的人才能繼承,而若是其他人得到繼承,則會化成人不像人的樣子,比如像楚于畏這樣,而像這些天外種族被殺死后,氣息里藏有大量之毒,人類根本無法吸取。
但楚有才卻能把他們的氣息納入體內(nèi),成為陽氣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楚有才可能是他們的克星。
雖然不知道楚有才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卻感知到,楚有才正是樓蘭大陸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