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啊!”
我們連忙跑了過去。
“給你們看幾個東西!喏,卡帕斯!”
我們在沙灘椅邊上的野餐墊上席地坐下,比雷克取出一沓洗好的照片,放到了我們的面前。
“這幾張照片,你還記得嗎?卡帕斯?在學校時我給你看過的,不過當時是在手機里,現在我已經把它們洗出來了。”
比雷克從這沓照片里取出四張,放到了我們面前。
“照片?”
我疑惑地接過比雷克遞來的相片,放到面前一看,立刻明白了情況。
那些照片,不是別的,正是這一切的故事最開始的時候,我和鄭天靈初見陳遠之后,比雷克給我看的那幾張血蝶島災獸慘案的歷史照片,原本模糊的圖像已經變得清晰起來,看上去像是新拍的一樣,上面那些空缺的圖案,也得到了補充,比雷克遞過來的,是其中我印象最深的四張:
第一張,射擊訓練,端著氣步槍,以明顯不符合重心規律的姿勢站立的少女 背后其實是有一個男孩在手把手在教她。女孩微微向后的臉,就是看向的他。
第二張,沙灘,一群穿著泳衣,在沙灘上為一位伙伴慶祝生日的女孩里,那個明顯的空隙處多了一個穿著泳褲的少年,正在和那個過生日的女孩深情對視。
第三張,甜品店,五個女孩圍在柜臺前要甜點,原本空蕩蕩的柜臺前,多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少年的身影,后廚里的那個金發少女,是在以一種吃醋的表情瞄著他。
第四張,宿舍,推門進來的金發少女,原本空蕩蕩的轉椅上坐著一個男孩,似乎對女孩突然的到來而感到有點驚訝的樣子。
因為相片變得清晰了,這些人的五官已經完全可見。沒錯,多出來的那個男孩,就是鄭飛,而相片里那個“和陳遠很像”的女孩,也被證實,就是陳遠。
“這,就是你所帶給我的答案,是嗎?”
比雷克微笑著說道。
“呃……嘛,算是吧。不過……”
“沒關系的,”比雷克搖了搖頭,“關于血蝶島災獸慘案的真相,不管是和平時期的地球,還是腐魔師完全控制政府后陷入全面核戰時的地球,我一直都沒有放棄我的努力。不過讓我的調查獲得絕對性突破的,還是你們的回歸。雖然這種重聚的方式不是很完滿,不過我還是很開心呢,謝謝你們,卡帕斯、鄭天靈。”“話不能這么說,”鄭天靈說,“這重聚并不是結局,我們未來的路還很長……不,不對,單說我們的話,應該是無窮無盡!雖然家園被毀得差不多了,但我們得相信,這一切會重新好起來的,差別也就是可能會等很長時間罷了。反正青春已經被定格了,耐心什么的,還做不到嗎?”
“耐心……嗎?”
比雷克微微一笑。
“嘛!只這一點的話我確實輸給你們太多了!好了,不想亂七八糟的傷心事了!走走走,下水!”
比雷克把照片往野餐墊上一放,起身,帶著我們就往海灘沖去。
◇
(與此同時,塔倫島)
“校長……”
看到卡歐拉走了上來,鄭飛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終于肯回家了,孩子。”
卡歐拉深陷的眼眶里含滿著欣慰的笑意。
“我……我……”
鄭飛語無倫次,他的雙腳不住地做著顫抖。
在這整整一年半和卡帕斯他們的并肩作戰中,鄭飛那冷血的性格已然在陳遠的引導下,有了本質的轉變,昔日那個只有滿腔執念,一心以“開拓者”自居的鄭飛早已不復存在,他已經開始學會一點點正視新的感情,而對卡歐拉,此刻的他也已經理解了校長的用心,當年對她的謾罵,如今已經全部變成了愧疚。
“沒什么的,”卡歐拉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是校長,忍受學生的誤解是我的使命。你無所謂的懊悔除了會給你自己找不自在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意義。別想太多了。”
“但還是要向你……向您道個歉。對不起,校長。我曾以為你和鳳凰集團的人一樣,都是草菅人命的屠夫。”
“畢竟那時候的你滿心只有逃出血蝶島嘛!而且那種地方對向往自由的你來說確實也是有點過于殘酷了,這沒什么。你能把這份感情轉化成拯救血蝶島所有學生的動力,我我為你而感到驕傲。既然你的使命是保護血蝶島,把不該由她們承受的黑暗擋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那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把不該由你承受的黑暗擋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你可以有自己的遠大抱負,但還希望你能夠明白,這個世界沒有開拓者和守護者之分,我們是靠著互相間的守護,齊頭并進,一起向前開拓的。”
“您曾說過,我的年輕會讓我變得莽撞……”
鄭飛低下頭,久久無言。卡歐拉點點頭:“是有這么說過,不過我的言論也不是完全正確的,就光莽撞這一點,我是推斷其實并不正確。你不莽撞,恰恰相反你很謹慎。你的缺點是太不懂得珍惜。你覺得自己不需要被保護,但實際上,只是因為那些保護著你的人都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看不到不等于沒有。”
“不管怎樣,謝謝你,校長。”
鄭飛靜靜地點點頭,走到海獸航母的前甲板上,展開血蝶,把手中的卡拉克光刀高高地舉向了天空。
“血蝶島的同胞們!聽我說!”“我不知道你們還能否原諒我這個罪人所犯下的過錯,但我還是在此想你們發出一聲召喚!看到我們周圍的一切了嗎?看到軌道上空那些為了生存而掙扎的后人了嗎?就算在場的你們有人不能原諒我,那也請你們看一看他們。嘛,也罷,大家都是人類,不是嗎?在這里,就讓我這個史上最不稱職的班長再動員你們一次吧!愿意再為我……為我們而戰嗎?”
“誓死追隨鄭飛!!!!!!”×n
碼頭上,所有人異口同聲地高喊。
“不需要你們‘誓死’但是……恩,是的。謝謝,謝謝大家……”
鄭飛默默地來到船邊,一把拽下船頭上的懸掛著的一面黃色棋子,咬破手指,在上面用血畫了一只鮮紅的蝴蝶。迎著風向用力一揮,狂暴的海風中,碩大的血旗憤怒地揮舞著堅硬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