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你們！”

我掄動戰斧，一斧頭把攔路的三個精靈獵人砍成兩半，與此同時，背后傳來一聲脆響，懸浮于伊卡洛斯系統上的神殺者之劍閃電般貫穿了身后一名試圖襲擊我們的精靈獵人的胸膛。

這已經是最后的屏障了，在亂軍之中往復沖陣了幾十個來回的我，終于來到了冰封的阿爾法號殖民艦面前。仰望過去，巨大的浮島式航空母艦宛如被冰河期封印一般，深深地嵌在古拉塔衛三厚厚的冰層之中，一動不動。

“有比我先到的嗎？”

我打開洞察者之瞳，掃描過去，沒有在航空母艦里看到任何的異樣。

“看來沒有。”

我掏出對講機，接通了全員的頻道：

“火蜻蜓的大家，我是地精靈卡帕斯·克羅索！我已經先行抵達阿爾法號殖民艦，能聽到的，不管是誰，如果你在附近的話，請立刻趕過來，我將在三十秒之后帶著所有趕到我身旁的人一起滲透進阿爾法號，三十秒內趕不到的將不予等待，請所有人注意！”

“卡帕斯！卡帕斯！”×3

我話音剛落，天邊就傳來了三個女孩的聲音。

我定睛看去，沖過來的，竟是琴特、沈冬雪和依卡琳娜。

“琴特？沈冬雪？依卡琳娜？你們……”

“你們招的這個新人手法不熟練啊！作戰經驗不足嗎？”

依卡琳娜指了指琴特，對我說道。

“我……我……”

琴特張口結舌。

“一個好不容易才從精靈獵人的手里逃出來的小孩，不要強求她太多嘛！而且這段時間里她的戰功也不少。”

“沒有強求啊，只是希望你們能學會照顧新人，新變的守護精靈有很多都不能立刻學會穩定地控制靈力，萬一玩脫了很容易夭折的。”

“我沒事的，謝謝依卡琳娜姐姐關心。”

琴特感激地朝依卡琳娜點了點頭，

“不用謝我，照顧好你自己比什么都強。好了，出發吧，還是再等其他人？”

“不等了，四個人足夠了，再多就是非法組隊了。”

我走上前，看了看戰艦裝甲板上的冰層，冰塊堅硬得簡直就像巖石。

“冰層凍得太結實，我想就干脆……”

琴特大步向前，兩門腕套式光束炮（在伊卡洛斯系統的作用下其實已經變成浮游炮了）對著樹干粗的冰溜子，兩道光束射出，冰溜像玻璃一樣碎成碎塊，露出了里面的一小塊裝甲板，正好是阿爾法的一扇船艙門。

“短耳鸮瞳片有些時候還是很好用的哦！走了大家！”

“恩！”我推了推艙門，冰冷的船艙門已經被冰層凍得結結實實，沈冬雪直接上爆炸弓破拆，我們鉆進了阿爾法號的內部。

◇

（與此同時，黎明公主號上）

“是嗎？他們已經開始攻擊了？”

黎明公主號對可視對講機屏幕里顯示著鄭飛的面孔，他的背后是科研飛船密密麻麻的電子線路，在聽罷鄭霞所匯報的東西之后，滿意地長出了一口氣。

“既然他們讓你看守戰艦，那你就站好自己的崗位吧。血蝶無法適應冰凍，這你是知道的。”

“恩，哥……哥……”

“怎么了？”屏幕里的鄭飛一臉疑惑，“哪里不舒服嗎鄭霞？和哥哥說……”

“不，”鄭霞搖搖頭，“只是有點擔心了，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叫你哥哥……”

“有什么不能叫的呢？你不是我的妹妹嗎？”

“不是那個意思啊，只是……”

此刻的鄭霞已然拿回了斯麗芬的記憶，也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哥哥，幾千萬年前曾是她的敵人，而且還是殺親仇人的關系。但就算拿回了記憶，鄭霞依舊只是鄭霞，這個身體所持有的性格還依舊是那個單純且愛哭的寵物女孩。脆弱的身體和心靈套上了不相稱的記憶，這讓鄭霞不禁有點害怕。

“還在在意那段過往嗎？”

“……”

鄭霞無言。

“嘛！你要是真的對那件事難以忘記我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是那么大的事情，但你需要想清楚，我現在已經不是瓦雷爾了，我是鄭飛，而你并沒有殺死鄭飛的父母，不是嗎？我想這就足夠了。”

“我……我……我……”

鄭霞用力地咬著嘴唇，眼眶一下子濕紅了一片。

“又逞強！陳遠，過來一下。”

鄭飛招呼了一下身旁，把陳遠也叫到了屏幕前。

“陳遠、鄭霞，既然現在有了這樣一個三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機會，那有些東西，我就有必要和你們說一下了。陳遠、鄭霞，知道我為什么在炸爛了血蝶島之后選擇了離開嗎？”

“因為你不想拖累我們。”

鄭霞脫口而出。

鄭飛搖搖頭：“不哦，那只是表象。真正的我可能比你們所想的更加陰暗。陳遠，你跟我在這里呆了這么久了，你應該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吧。”

“能清楚我知道，看來你腦子也不是完全秀逗！沒錯，我知道，你所期望的是過去的我們，不是現在已經變成了血蝶的我們，是吧。可是你也要懂得珍視未來啊！血蝶印記有移除的可能，我們也不可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了，一直活在過去有什么意義？”“鄭霞，聽到了嗎？”鄭飛問道。

“恩，但是哥哥，我……”

“我知道，當年的我太愚鈍了，腦子里全是五年前那些伙伴們的樣子，好像背后插了對翅膀，陳遠就不是陳遠了，鄭霞就不是鄭霞了一樣。現在想想真是蠢啊！涂過奶油的蛋糕難道就不是蛋糕了嗎？然而最可怕的其實并不是這里，而是我在掙扎失敗后魚死網破的一搏，我竟想到了既然無法讓自己的生活回到過去，那就用自己的一切作祭品換取其他人不會有相同的遭遇。”

“但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們同不同意你這么做，哥哥……”

“比那嚴重，要不是我明明知道你們不會同意，我根本不會對你們的記憶動手腳。我現在明白了，當年那個瓦雷爾的錯不是在回到茲爾塔之后沒有丟下發明跑路，而是把太多的心放在了理性和科研的上面，如果一個種族的命運可以用幾百個數字就能囊括的話我們干脆全變成水母好了，還要大腦做什么？這些話陳遠的耳朵怕是都聽爆炸了，我是在說給你的，鄭霞，確實，瓦雷爾的我封印了身為蝶母斯麗芬的你，不過我選擇封印而不是殺死的原因就是要你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現在的你是我的妹妹，那我就會小心翼翼地保護你，別的都無所謂。反正你不也是為了警告我蓋勒格的回歸才轉生到我身邊的嗎？就把我今生對你的呵護當作一個感謝吧，雖然我做得實在不怎么爭氣……”

“不……已經……很好了……嗚嗚嗚……”

鄭霞用力地抓著裙擺，強忍著眼眶里的淚水，如果鄭飛這個時候安慰她一句，想必鄭霞會直接趴在控制臺上嚎啕大哭。但鄭飛選擇了沉默，對鄭霞了如指掌的他非常懂得這個妹妹什么時候該哄什么時候不該哄。在大敵壓境的當下，鄭飛用無言作守護，小心翼翼地幫鄭霞掩蓋住了最脆弱的一面。

“現在的卡帕斯，手里是有血靈石的，你知道該怎么做，對吧，鄭霞？”

“恩……”

眼眶濕紅的鄭霞，默默地咬了咬她那略顯蒼白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