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嗎,陳遠?”霍哲從背后輕輕拍了拍陳遠的肩膀,“就是這樣的,那個切斷我錮夢鐵欄的小哥沒有留下名字,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在哪里。但從那一刻起,我才最終成為了新生者,我唯一慶幸的就是我在錮夢鐵欄鏈接著的期間沒有殺死任何一個魔化的人類,否則肯定會給我帶來更大的愧疚。”
“我想知道這之后你都做了什么,關于這些同學。”陳遠繼續問道。
“我沖進了車廂,用魔力基建師的力量把所有昏迷的同學們都從里面轉移了出來,一一放在路邊,封住傷口后逐一施加了能讓一個人不吃不喝維持兩個星期的守護殼體。然后……”
“然后怎樣?快說啊!”
“然后……然后我清除了他們所有有關我的記憶,一個人轉學離開了。那次事故因為慘烈至極卻無一人死亡而為無數人所震驚,但我已經不能再在那里呆著了。為了丁娜,也為了那些因為我的冷漠而受傷的朋友們,我開始了贖罪的旅途。而沈冬雪,就是我在旅途中認識的。”
霍哲的手指擺出了打響指的手勢。
“現在,讓你看看沈冬雪變成魔力基建師的經過,你就知道為什么我要事先打昏她再跟你說這些了。”
“啪唧!”響指敲下,背景再一次變更,這次的場景換成了一間破舊的小公寓,時間是黃昏時分。公寓的樓下,站著大約十歲大小的沈冬雪,正在和一個長相和她很相像,同樣也是紫羅蘭色頭發只不過是披肩發型的女孩爭吵著什么。從二人的打扮來看,那個披肩發的女孩明顯是富家大小姐,白色的蕾絲連衣裙一塵不染。而沈冬雪的打扮則寒酸了許多,雖然也穿著裙子,但那一身灰色的襯衫和藍色的短裙明顯要破舊一些。
“她們是……”
“長發那個是沈冬雪同父異母的姐姐,叫沈冬凝,仔細聽她們說的。”
“OK。”陳遠照做。
“姐姐,你真的不能再怎么任性下去了!你得為你的家庭負責呀!都這個情況了你還這么堅持!”
沈冬雪的語氣很是激動,看樣子有生氣的樣子。
“絕對不!什么叫我的家庭啊!明明是我們的!還有什么負責?說笑吧!他們對你都不負責還指望我對他們負責嗎?父親那邊我會搞定的,總之先拿著這個!等我們長大了,這個家就是我們兩個的!”
沈冬凝從裙擺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包,塞到了沈冬雪的手里,沈冬雪執意不接,但沈冬凝也是個倔脾氣,執拗地把包塞到了沈冬雪的懷里,掉頭跑開了,只剩下沈冬雪一個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來給你解釋一下吧,陳遠。”霍哲走上來,靜靜地說道,“沈冬雪的父親是一座大公司的老板,但她不過只是一個私生女而已,父親不想承擔養育責任而把她丟到了外面一個人生活,生活雖不富裕但也不算寒酸。然而她的姐姐沈冬凝,那個大公司的正統繼承人,在一個無意間知道了自己這個有這樣一個私生女妹妹,非常反感父親的做法但又說不通父親,于是就決定自己擔負起父親的責任,為了幫助沈冬雪特地轉到了她的學校,處處照顧著她。甚至還說當她繼承了家業,會分公司的股份給沈冬雪。然而好景不長,一次沈冬凝家公司進行的商業合作中,合作方對面通過窺探沈冬凝的活動探知了沈冬雪這個私生女,準備用此做籌碼來要挾他們。得知情況的沈冬凝父親要沈冬凝不準再和沈冬雪說話,沈冬凝執意不從,而這個消息又傳到了沈冬雪的耳朵中……哦抱歉,能理解嗎?沒繞到你吧!”
“沒沒沒,沒有。”陳遠捏著額頭說道,“大體能明白,她們都關心著對方,沈冬雪希望沈冬凝停止與父母的冷戰所以勸說她不要再管自己,而沈冬凝執意要替父親補足他對妹妹的虧欠而不愿聽,兩個人才吵了起來。”
“就是這樣,然后這就是第二天早上的情景。”
時間瞬間更替,黃昏變成了清晨,還是那間破舊的公寓,沈冬凝來到公寓樓下,剛準備打開公寓門,突然低下頭,拿起門口的一張紙,讀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你可以過去看看那張紙上寫的是什么,放心,都是幻象,不會注意到你的。”
陳遠快步跑過去,讀起了紙條上的字:
“姐姐,抱歉,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但我真的不愿看到你為了我這樣一個多余的人這么心力交瘁。你有著你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他們需要你來使之變得完整。而我,不過只會給你們平添煩惱罷了。我走了,請不要來找我,而且你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已經有了能一個人照顧自己的力量,放心,我會沒事的,一定。”
“又是自己一個人走了?”
霍哲點點頭:“魔力基建師的判定有兩種:第一種,心靈遭到一次性的沉重打擊,眼看著就要崩潰的孩子,錮夢鐵欄會直接啟動把他們強行變成魔力基建師,不給任何選擇的機會;第二種,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心靈煩惱,錮夢鐵欄會先向他們詢問是否要成為魔力基建師解脫這一切,回答肯定才會變,要是拒絕的話錮夢鐵欄不會為難。我屬于前者,而沈冬雪屬于后者。”
“明白了,然后呢?”“確實,因為沈冬雪的離去,沈冬凝家族企業的那次商業合作順利完成了,對方因為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明沈冬雪就是私生女的證據而無奈放棄了這個籌碼。但沈冬凝卻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除了完成正常的學習和生活,幾乎每天都要在沈冬雪的公寓門口等一段時間,希望有一天沈冬雪能回來。她等到了,但等到的卻是這個……”
時間點再度轉變,還是那個公寓,時間卻變成了下午,沈冬凝和平常一樣等在早已荒廢無人居住了的公寓樓前等待沈冬雪,突然,從不遠處,沈冬雪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了過來。
“沈冬雪!!!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看到沈冬雪,沈冬凝頓時喜出望外,歡喜地跳了起來,興奮地朝沈冬凝撲去。然而走過來的沈冬雪,卻是面無表情。
“魔化個體,發現,鏟除……”
沈冬雪的雙眼冒出了紅光。
“腐魔師!!!”
陳遠大驚失色!
冰冷的劍光,在空氣中劃出一大道裂紋,直到沈冬凝人頭落地,她的臉上依舊是帶著笑容。
她甚至連自己的妹妹會對她下毒手都不知道,就被沈冬雪殺死了。
陳遠震驚地長大了嘴,連話都說不出半句,只有兩行眼淚,順著她的面頰滾落。
“我的天,腐魔師!該死的還是晚了一步!給我斷掉吧!害人的錮夢鐵欄!”
就在沈冬雪殺死沈冬凝的下一秒,天邊突然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拿著魔杖,已經成為新生者了的霍哲從天而降,沈冬雪只一個抬頭看的功夫,紅光一閃,她手腕上的錮夢鐵欄斷作兩截。
“你救的她?”
陳遠看著霍哲,驚訝地說。
“沒錯。”霍哲點點頭,“救下她后,我讀取了沈冬雪的記憶,得知了她所經歷的一切,發現她有著與我相同的遭遇。使命告訴我,從這一刻起,我就理應為這個女孩負起責任。為了讓沈冬雪不要太傷心,我清空了她所有有關沈冬凝的記憶。那之后我們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一直同行,直到現在。我會給她所有我能得到的歡樂,至于痛苦,就算有些東西必須要由我們一起承擔,我也一定要拿更大的那份。而這個秘密,我永遠都不會讓沈冬雪知道。”
霍哲嘆了口氣,背起了依舊在昏睡中的沈冬雪,解開了幻象世界。他們依舊在克卡高中的天臺上,只是太陽已經降下一半了。“好吧,時間不早了,今天就談到這里了,陳遠。卡帕斯和鄭天靈那邊你不要再打草驚蛇了,讓他們了解自己的使命不是一個驚變就能解決的事,必須一點點引導。因為你今天問了比雷克有關他們的事,所以他們明天一定不會來上學,但只要你明天別再問,后天他們自會回來的。哦對了,這周六,你有時間嗎?”
“這周六……”陳遠面露難色,“周六我有演唱會啊……算了推掉……”
霍哲忙朝陳遠豎起了食指:“魔力基建師守則第一條:‘絕不能讓與魔力有關的任何事干擾到你的日常,也絕對不要讓與魔力有關的事影響到別人的日常。’,就算成了新生者,我們依舊是魔力基建師,這最高的信條希望你能尊重我們。”
“哦,那周日吧!周日沒有事的。”
“OK,那就周日,這周日早上六點,在克卡高中大門口集合,我們帶你去找你的先知。”
“找鄭飛?!”霍哲說完這話就準備離開,一提到鄭飛陳遠立刻精神了起來,急忙拉住了他“等等霍哲!可以先告訴我要去哪里找嗎?我好有個準備。”
“南極。”
霍哲回過頭,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