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倫島。
(本章視角暫時轉至蕾倍卡)
清晨,穿著淡粉色的連衣裙,我站在公寓的陽臺上,抬頭凝視前方,任由迎面而來的清風吹拂著我的長發。
離開血蝶島并定居在這里,已經有整整三個月了吧!
也不知道米蘭迪她們怎么樣了,盡管杰倫斯說只要攻破了血蝶島,救出她們后對受損的血蝶印記進行凈化是能夠讓她們蘇醒的,但我心中的掛念卻依舊存在。
除了隊員們,我心中掛念的還有另一個女孩。她是我登上血蝶島之前認識的,五年前,我們留下重逢的約定后各奔東西,至今沒有音訊。
關于這件事,我一直深埋于心底,就連鄭飛和杰倫斯我都沒有告訴。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和我一樣獲得救贖,有沒有找到屬于她自己平靜的生活。
現在回想起過去發生的一切,我依舊有夢一般的感覺。沒想到就連我這樣一個出生下來就是錯誤的女孩,居然也能有回歸平靜的一天。
盡管我知道軀體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副了;盡管我知道戰斗還遠遠沒有結束。但我現在的心中卻無比輕松,仿佛一個剛剛卸下擔子的挑夫。
班長已經回血蝶島了,就在剛剛,我在陽臺上看到杰倫斯和梁羽手牽手走出公寓大門的身影,看樣子是去逛街了。嘛!其實說成約會的話也沒有什么不合適,盡管這兩個傲嬌直到現在都不承認他們是情侶,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關系不一般。
“沒有戰斗的時候,我們就是普通的學生。”杰倫斯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
“喂!蕾倍卡!!這邊這邊!!”
是誰啊!我連忙低下頭,看到樓下的小路上,瑪雅一左一右帶著妮婭和比莉,朝著我拼命地揮手。
要我下去嗎?好吧!正好我也是這么想的。
換個心情先!
我摘掉緞帶,把扎成雙馬尾的頭發放了下來,輕輕按了下后腦勺的色覺干擾芯片把頭發調成了和裙子顏色相同的淡粉色。
姑且嚇唬嚇唬她吧!
我左右看了看周圍,在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后,腿一跨翻過了陽臺柵欄!
“喂!蕾倍卡!”
瑪雅瞬間被我這夸張的動作驚得瞪大了雙眼。
我微微一笑,攤開雙臂,縱身從陽臺上跳了下去!
“啊———!!!”
耳邊傳來刺耳的尖叫。
順帶一提這里是十樓。
而且我故意沒有剛剛下落時展開血蝶,而是任由身體自由落體掉下,直到雙腳離地面不足五米時,才彭地一聲打開翅膀,借著緩沖力減速下降。嘛!這招也是只有少數對翅膀展開速度和氣流控制能力很強的血蝶才能做到,請勿模仿哦!
此刻地上的瑪雅,臉色早已被嚇得慘白。
“真以為我想不開了嗎?”
我捂嘴笑著,輕輕拍了拍瑪雅仍在顫抖的肩膀。
“你!!!”
“梆!”
我的腦殼挨了一拳。
…………
帶著妮婭和比莉,我和瑪雅來到了塔倫島中央的噴泉廣場,圓形的廣場,正中央的噴泉晝夜不息地噴著水,廣場人不多,數以百計的鴿子在廣場上走動棲息,時不時還會有松鼠從四周的樹木上跑下來,在廣場里來回跑動,都不怎么怕人。
一看到噴泉,比莉和妮婭瞬間來了興致,圍著噴泉歡快地追逐嬉戲,地上的鴿子被她們驚地紛紛飛了起來,撲棱棱的拍打翅膀聲混雜著兩個女孩的歡笑。
我和瑪雅坐在廣場邊的長椅上,拿著飲料,微笑著看著她們玩耍的身影。
“很開心嘛!妮婭和比莉她們!”我笑著對瑪雅說。
“是啊!”瑪雅的臉上也帶著微笑。
“記得班長說,她們曾和你同齡,遇難后被班長復活才變成了小孩,是嗎?”
“是啊!第一眼看到她們居然復活了的時候我真的大吃一驚呢!真沒想到還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以理解,我在被他換軀體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感受!”
瑪雅把飲料緊緊握在掌心,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
“這樣就好,這樣我的罪孽就能贖清了。”
“你們是被人利用了,那場慘案不是你的錯。”
瑪雅搖搖頭,雙手依舊保持著祈禱的姿勢。
“在那些伙伴中,我和杰娜是僅有的兩個沒受傷的人,然而卻沒有照顧好受傷的伙伴,眼睜睜看著她們一個接一個死掉;最后只有我一個人逃跑就算了,還把所有的輿論壓力全推給了杰娜。不管那場慘案是不是人為,這都是我的責任。”
“這就是你照顧她們的理由?”
瑪雅點點頭:“我沒辦法把她們變回原來的樣子,但我可以在她們新生的路上守護她們。”
“你不會孤獨的,瑪雅,守護她們的不只你一個!”
瑪雅笑了笑,睜開雙眼看了看廣場上的妮婭和比莉,她們不知從哪里各弄到了一把水槍,在噴泉里裝滿水后對著射了起來。
“其實,這種復活的方式對她們一些人來說反倒是幸運。比如說比莉,就算不經歷那場事故,她也活不過太長的時間。”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經歷事故也活不過太長時間?”瑪雅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剛剛喝進嘴的飲料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還記得杰娜那身怕曬的皮膚嗎?蕾倍卡!”
我點點頭,那是必須記得的。血蝶島上知道杰娜秘密的人不多,我是其中一個,所以在得知杰娜突然不再故意拋棄自我時,我打心底為她感到高興。
“那場火災,是比莉的父親放的!”
“比莉的父親?!!”
這可就不是我知道的情報了,我只知道那場火災是遇難女孩家長的報復行動,沒想到居然是比莉!
“難道說,是比莉的父親為了給女兒‘復仇’才燒了杰娜的家!”
瑪雅嘆了口氣:“要真是那種心態我就不會說是解脫了,比莉的父親放火燒傷杰娜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少了一個掙錢的機器而已!”
“掙錢的機器?”
“是啊!”瑪雅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比莉的過去吧!她母親早亡,父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天天除了喝酒就是賭博,還把欠下的所有債務全部寫上了比莉的名字,比莉除了求學還要連續打五份兼職工作為父親還債,即便這樣還經常會被上門討債的打手毆打。”
“以前從沒聽說過………”
“這還不止呢!就在墜崖事故發生前兩天,比莉給了我這么一個東西!”
瑪雅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遞了過來。
我接過手機一看,屏幕上是一張退學申請表,上面赫然寫著比莉的名字。
“退學申請?為什么!”
“因為比莉的父親把她賣掉了,在一次賭博中,為了籌集賭資,比莉的父親把她賣給了活體解剖中心!”
瑪雅用平靜的的語氣說出了這個令人震驚的話語。
“這秘密只有我知道,連杰娜都不知情。那天的旅行實際上就是我們的訣別了。旅行結束,她就會被強行帶走,誰也沒想到客車會在旅行途中墜崖。”
“所以說,比莉的父親燒杰娜的原因只是因為交易告吹了?”
“畢竟比莉的內臟已經爛掉了,不可能再繼續使用下去了。被困期間,比莉不止一次地說她并不想活著逃出去,大家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有我明白。”
“總感覺杰娜冤得過分了啊!到頭來全是人渣的算計!”
“不只是杰娜,從老師到同學,所有和比莉有關系的人都受到了他的報復行動波及,輕的被掏光了錢財,重的連完整尸體都沒留下。同班的三十幾個男生們紛紛轉學逃跑,甚至還有幾個逃到了海外,但沒有一個能擺脫魔爪。 ”
“沒有試圖逃到塔倫島避難的嗎?這里應該很安全的。”“沒用!”瑪雅搖搖頭,“有幾個學生試過了,登島后三天,巡警就在公寓里找到了他們的尸體,而且已經被開膛破肚了。”
一股寒意,從我的腳跟一路竄至額頭!
“直到現在,那個人渣依舊逍遙法外,唯一沒受到報復的,恐怕只剩下我了。”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
“怎么可能!別忘了我現在依舊屬于失蹤人員,他找不到我的。”
瑪雅的臉上帶著輕松的笑容,但我能清楚地看到,在說這句話時,她的雙腿在不住顫抖。
我笑了笑,把手輕輕地放在了瑪雅的腿上。
“不用那么害怕,沒關系的,他要是敢來,那塔倫島就是他的墳墓!我就不信,我一個血蝶還打不過他一個暴徒!”
我抬起左手,在空中擺出了一個緊握長矛的手勢。
妮婭和比莉依舊在不遠處嬉戲,瑪雅側頭看了看我,愣了一下后,噗地一聲爆出甜爽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