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倫島中央醫(yī)院。
千穎和千慧纏著繃帶,躺在一張病床上,她們各拿著一把梳子,互相整理著對方凌亂的頭發(fā)。
病房里的電視機播放著動畫片,但她們顯然都沒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
“喂!千慧!你輕點!”千穎捂著自己的腦袋說,“弄痛我了!”
“哦!抱歉!”
千慧觸電般收回了手。
“看來你的傷好的很快啊!”千穎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居然已經(jīng)有這么大的力氣了!”
“原諒我吧!姐姐!”
千慧像犯了錯的小孩(這話不對,她本來就是小孩)一樣低下了頭。
“干嘛那樣,我又沒怪你!”
千穎收起了生氣的表情,抬頭望向窗外,任由清風吹拂著她白皙的面頰。
“吶,千慧!”千穎輕聲說道,“當時你打暈守衛(wèi),背起我向外跑,還有你開槍打死那個士兵的時候心中想的是什么?”
“想的是什么?”千慧抬頭緊盯著天花板,“是!我當初想的是什么呢?實話說我也不知道了,只是覺得我必須這么做,僅此而已了!
“這么簡單的想法驅(qū)使你做了那么夸張的事?”
“你還說我!”千慧一把按住了千穎的肩膀,“我還想問你呢!硬接電擊器的時候,你是怎么想的?”
千穎一時語塞,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也罷!”千慧搖搖頭,“可能是我們說不出來吧!反正我們的想法肯定一致,不用糾結(jié)了!”
“話說回來,千慧,你開槍的那一幕真的帥呆了,說不定長大后你有舅舅和小姨那樣的槍法呢!”
“是這樣嗎?姐姐!”
“要么我們改天求舅舅教我們開槍!雖然他不一定會答應,但軟磨硬泡一會他應該會同意的!”
“要去你去!”千慧把頭扭到了一邊,“我下輩子都不想再去碰那種東西!”
“你怕了?”
“才沒有!”
一陣清爽的笑聲響起,在靜謐的病房里回蕩。
◇
病房外,杰倫斯趴在門口,透過貓眼看著里面發(fā)生的一切。
“她們的心情調(diào)節(jié)得可真夠快!”杰倫斯說道。
經(jīng)歷了這么大的一場風波,本以為她們會因此受到很大驚嚇的杰倫斯,一直都在擔心,卻不想千穎和千慧只用了一晚上時間就自行緩解了所有的驚嚇。除了身上的傷,已經(jīng)在她們身上找不到任何災難留下的痕跡。
“我都說過肯定沒事了!”梁羽靠在一旁的墻壁上,抱著膀子說道。
“可這也太不正常了!調(diào)整太快了反而讓人擔心。 薄伴_著科瓦被防空導彈擊落,掉到海里沉睡了五年,出來之后還能若無其事地開動科瓦,看到我這種整理心情的速度時你可沒有這么驚訝!”
“這莫非是你們家的祖?zhèn)魃窦紗??
“隨你理解好了,總之她們肯定沒事就是了!”
梁羽走到杰倫斯身邊,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吶,杰倫斯,當時我可是聽到了。你之前說希望那些美國大兵不要想當然,是什么意思?想當然什么?”
“唉!”杰倫斯嘆了口氣,“我是希望那些大兵不要以為是鄭源博士的女兒就肯定有血蝶,打成重傷也不會死,然后就想當然地槍擊她們!
“槍擊她們?!可是………”
梁羽的臉變得驚慌起來。
“剛帶她們上塔倫島時,我對千穎千慧的身體做了檢查,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血蝶的痕跡。她們只是普通人,受了致命傷就必死無疑。”
梁羽大吃一驚!她瞪大了眼睛。
“可,可是,他們說千穎千慧是絕佳的血蝶研究素材,這又是怎么回事?”
杰倫斯又嘆了口氣:“那只是他們自己單方面的想法,覺得既然是鄭源博士的女兒就一定藏有情報。事實上,鄭源博士從來就沒有,也沒說過在自己的兩個女兒身上安裝過任何與血蝶相關的東西,不信你看這個!”
杰倫斯說著,把手伸進衣袋,從里面掏出了兩頁泛黃的紙張,遞給了梁羽。
梁羽接過一看,這兩張紙,是霍千穎和霍千慧的塔倫島入學許可,上面簽著鄭源的名字,但沒有被蓋上代表學員已經(jīng)登上島嶼的印章。因為一個月時效期已過,早已經(jīng)失效了。
“這是………”
“我剛剛才從千穎千慧的舊衣服里發(fā)現(xiàn)的,它們被縫在最里面的衣袋里,鄭源博士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把她的女兒們轉(zhuǎn)移到這個地方了。你們這些弟弟妹妹們的遭遇,使得她從一開始,就不想把她的女兒卷進這種風波。只可惜政府沒能理解她的用意,還沒等千穎千慧成功登島,就把她們帶去了血蝶研究中心。其實,她們不但身上沒有血蝶科技,甚至連血蝶適應性都非常低,根本沒有研究的價值!
“原來姐姐是這么想的!可是,如果真的什么都沒有,那她們是怎么帶著槍傷撐過那么長時間的?就算位置不致命,但也架不住那么大的失血量!”
杰倫斯搖搖頭:“這個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在這個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奇跡。”
“奇跡嗎?真是兩個蠢萌的家伙!”
梁羽的目光柔和起來,她暫時關掉了美少女戰(zhàn)士模式。“杰倫斯!”梁羽一頭扎進杰出的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杰倫斯………謝謝你………保護了………我的………家庭………真的………謝謝你………”
“不用謝!我都說過了,我會成為你的寄托,永遠不會變的!”
杰倫斯抱住梁羽,輕輕地撫摸著她那瘦小的臂膀。
可是,既然鄭源博士有能力轉(zhuǎn)移自己的女兒,為什么不連帶鄭飛他們一起轉(zhuǎn)移,而是要不惜一切保千穎和千慧呢?還有,千穎千慧的確只是普通人沒錯,但為什么能經(jīng)受那么大的失血量呢?只用奇跡真的可以解釋嗎?
這兩個疑問,依舊在杰倫斯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
塔倫島,后山山腰。
距離事件發(fā)生已經(jīng)過了三天。
一塊石碑,矗立在一片鮮花的中央,方身圓頂,沒有任何裝飾。
斯洛和杰倫斯,兩個摯友莊重地來到這里,把鮮花放在了石碑前。
這里,是斯洛給自己的那些陣亡戰(zhàn)友立的墓碑,上面刻著所有戰(zhàn)友的名字,盡管這只是一座空墳,但兩人依舊滿臉的肅穆。
涼風習習,鳥雀啼鳴。
事件結(jié)束了,這次事件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不少無辜學生在襲擊中喪命。借助那架被擊落的無人機,安娜曝光了整個塔倫島恐怖襲擊的全部真相并把所有責任全攬給了奧尼斯,世界輿論一片嘩然,批判的唇槍舌劍齊刷刷指向了奧尼斯。隨后,奧尼斯借杰倫斯之手坐上克羅索家族少主交椅的真相也被媒體揭穿,奧尼斯名譽盡毀,再也無力張牙舞爪了。
同時,安娜也成功地偽造了千穎和千慧在這次襲擊中身亡的這一假情報發(fā)給了媒體,不會有人再來找她們的麻煩了。
“弟兄們,你們看見了嗎?你們的仇,小弟報了!”
撫摸著石碑,斯洛聲音顫抖,淚流滿面。
“金毛,謝謝你幫助我復了仇!”
斯洛回過頭,看著杰倫斯說道。
“不用謝我,你要謝去謝他的那些坑爹隊友吧!倒是我得謝謝你呢!謝謝你幫助我救出了千穎和千慧!
“沒關系,我們是朋友嘛!”
“老牛,你的仇報了,接下來你該怎么辦?你會去哪里?”
“報仇雖然重要,但那不是我生存的全部意義!”斯洛挺直了腰桿,“未來還在等著我,我還會繼續(xù)留在這里,金毛!”
斯洛掀起褲腿,重新啟動了肌肉松弛芯片!拔乙矔,老牛!”杰倫斯贊許地點了點頭,“把復仇當作生命的全部意義的人生是最可悲的,因為在窮盡一切實現(xiàn)他們的目標后,他們的人生一定會陷入迷茫。過度的仇恨,會驅(qū)使人放棄未來和希望。我很慶幸,你能認識到這一點!
“說起來,金毛,你和本家的仇恨也不小!沒想過復仇嗎?”
杰倫斯搖搖頭:“我這種人沒辦法復仇,我要守護的東西太多了!就連本家里都有需要我保護的弟弟妹妹!
“本家里也有?!你不是恨本家嗎?”
“守護所有值得我去守護的,這才是我杰倫斯存在的意義,其他的都無所謂!
“你背負著可怕的重擔,金毛,可別讓它壓垮了你!”
杰倫斯點點頭。
“啪!”一只大手有力地拍在了杰倫斯的肩膀上。
“不管怎樣,以后也也多多指教了,金毛!”
“我們依舊是哥們兒!老牛!”
杰倫斯也把他的手拍向了斯洛的肩膀。
◇
塔倫島,新公寓。
塔倫島的賠償很快發(fā)了下來,只一天時間,杰倫斯和梁羽就住進了新家。
“和那個叫斯洛的去掃墓回來了?”
看著推門進來的杰倫斯,坐在沙發(fā)上玩游戲的梁羽頭也不抬地說道。
“是!回來了!”杰倫斯看了看客廳,屋子里只有梁羽一個人。
“只有你一個?清靈和蕾倍卡呢?”
“蕾倍卡在醫(yī)院照顧千穎千慧,清靈回家了!”
梁羽放下游戲機,轉(zhuǎn)過頭趴在沙發(fā)靠背上。
“吶!梁羽!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杰倫斯放下書包說道,“斯洛的戰(zhàn)斗力確實出眾,但我覺得,關于血蝶的事情,我不想他也卷進來,梁羽,你怎么認為?”
“斯洛以前的背景和血蝶沒關系吧!”
杰倫斯點點頭。
“那就沒必要讓他知道,就像我也沒把真相告訴夏淵一樣,我同意你的選擇,杰倫斯!”
“謝謝你的理解!”
“先別說這個了!”梁羽指了指杰倫斯的房間,“快去看看你的電腦,有人要視頻你!”
“謝了!”
杰倫斯跑進房間,打開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的,是鄭飛焦急的面孔。
“阿倫,你準備好把你的耳朵寄過來吧!”
“怎么了?飛哥?”杰倫斯一臉疑惑,“那個樂園島有問題嗎?”
“何止是有問題啊!”鄭飛的表情更加焦急起來,“那里哪是什么樂園!分明就是變了樣的奧斯維辛集中營!”“?!”杰倫斯瞪大了眼睛,“太夸張了吧飛哥!”
“好吧我承認是夸張了點,但總之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樂園!我把我的坐標告訴你們,記住,除了蕾倍卡和清靈,其他人過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忘記戴防毒面具!”
“飛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杰倫斯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