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且以情深共白頭

御書房。

冷遲進門，君陌離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坐在龍案前。

冷遲躬身行禮。

“起來吧。”君陌離放下手中的折子淡淡的出聲。

“謝皇上，不知皇上傳召臣有何吩咐？”冷遲起身問道。

“草原王的事，你準備如何處理。”君陌離看著凌遲，從向晚跳崖，君陌離再沒笑過，也沒怒過。

冷遲手指微微收緊，他進門之前就想過，此事可能跟草原有關……

“臣，已經拒絕。”

君陌離眸光淡漠，“草原王后上書，求朕出兵相助，說你是草原王的嫡長子，同時求朕讓你返回草原，安定草原。”

冷遲眉心輕蹙，他，沒想到草原王后會直接給君陌離上書，草原動亂一直三國隱患，若是君陌離拒絕了草原王后的請求，等于給了草原一個騷擾邊關的理由。

離國強盛不畏懼任何挑釁，但邊疆若是不穩隱患太多。

“臣……”

“冷遲，朕知道你為了永寧不愿意回草原，草原紛爭一旦介入，并沒那么容易脫身。”君陌離開口。

冷遲點頭，草原的局勢如何，他也是有所耳聞，只是不曾放在心上。

“草原王后心狠手辣，在草原早就失了民心，但她手握重兵，草原王病重多年，現在是草原哈賽圖領兵要推翻草原王后的統治。

你，若是無心幫助草原王后，可以找哈賽圖。”君陌離接著說道。

冷遲眸光微頓，君陌離的意思他聽懂了，若是他想成為草原王，君陌離會給他出兵助他成功，若冷遲無心草原，便跟著哈賽圖直接翻了草原王后，一勞永逸。

一個草原王的嫡長子，哈賽圖自然不想他再踏進草原，冷遲就可以安穩的回到永寧身邊。

草原王后身邊不乏高手，若是時時在冷遲永寧身邊伺機而動，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永遠無事。

君陌離的意思，冷遲都懂了。

“臣，謝皇上，會助哈賽圖一統草原。”冷遲正色說道。

君陌離點點頭，“去吧，三日后，刀鋒隨你出征。”

“謝皇上。”冷遲行禮退了出去。

君陌離看了一眼冷遲的背影，從草原回來，冷遲身上便會多一個戰功，他的王子身份也會被眾人知曉，他與永寧是真真正正的般配，再無人能說出什么，與永寧而言也好。

流言比刀鋒利，時間久了便會讓人心失衡，君陌離不希望永寧和冷遲會有失衡的一天。

冷遲出了御書房，緩步朝鳳棲宮走去。

冷遲莫名的想到，那年永寧從鳳棲宮出來，佯裝腳崴了要自己抱著她，她那日喝多了點酒，身上全是酒香，像是小貓一樣縮在自己懷里。

冷遲的唇角微微揚起又落下，有幾分酸澀的滋味慢慢彌散，其實永寧很沒有安全感，永寧的童年看起來充滿了關愛，尚雅公主寵著，君陌離寵著，但他們都沒有時間在她需要的時候陪著，永寧會任性會霸道，只是因為太寂寞。

所以，他才不想離開，他不在永寧怎么辦？

冷遲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到了鳳棲宮門前。

蓮亞看見冷遲，進去稟告。

永寧看過了君念和一一，出門。

冷遲站在鳳棲宮門口，神色有些落寞，看見永寧揚起一個笑。

莫名的讓永寧覺得有些悠遠……

“怎么了。”永寧上前，握住冷遲的手，他的手，冷。

“沒事，回府再跟你慢慢說。”冷遲笑笑。

永寧的心懸了起來，她了解冷遲，他這樣并不是沒事的表情。

兩個人一路沉默，回到郡主府。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永寧。”

“嗯。”永寧立刻應聲，像是在一直等著他叫自己一樣，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著冷遲。

“我，還是要回去草原一趟。”冷遲出聲。

永寧鼻子酸的厲害，眼眶紅了，“其實，你也應該回去的，怎么都是你的家，你應該……你……”

“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冷遲抱住永寧。

永寧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我也是。”

他們在，才是彼此的家。

“永寧，草原的局勢混亂，草原王平定草原之后，草原其實就落在了草原王后的手里，草原王后已經失了民心，哈賽圖現在領兵反抗，我去只是協助哈賽圖統一草原，之后，我就會回來。”冷遲柔聲說道。

“可是……”永寧看著冷遲，她想說草原王后是他的母親，他這樣……

“當年我為什么會被送到暗衛訓練營，其實她的心思，很好猜。”冷遲頓了一下說道。

他一直沒提起當年的事，他不想面對那樣的不堪，但，現在既然他要回去就不得不面對一切可能讓他作嘔的真相。

永寧臉色瞬間慘白，若是真的王族蒙難，王子被送走，可以在個安穩的地方撫養，怎么會送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才有可能活下去的暗衛訓練營……

永寧心寒的厲害，眼淚掉的兇猛，她的冷遲那么好，她心疼他。

“好了，乖，別哭了，過兩日我就要走了，你這樣我怎么放心。”冷遲輕輕的幫永寧擦著眼淚。

“這么快就走了……”永寧看著冷遲，眼淚怎么都止不住。

“皇上把刀鋒給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回來，你安安穩穩的等我回來，不許餓瘦了，知道嗎？”冷遲認真的叮囑道。

永寧含淚點了點頭，她舍不得冷遲。

接下來的兩天，永寧幾乎都跟冷遲黏在一起，寸步不離，她一樣一樣幫他整理必須的物品，一直到出發前夜，永寧的情緒都是穩穩地，她知道冷遲舍不得她，也不放心他，他們從認識之后就沒分開過。

這一別不知道何時能回來。

戰場上刀劍無眼，冷遲……

入夜。

永寧整個人縮在冷遲懷里，小手顫抖的探進了他的衣服里。

冷遲身體一僵，“乖，別鬧。”

“冷遲。”永寧抬眸，聲音輕顫，“我，給你。”

冷遲俊臉滾燙，他當然明白永寧的意思，這兩年他們雖然相擁而眠，但并沒有越界，活色生香的美人在懷，冷遲當然想，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要了永寧，他要她的婚禮沒有一絲瑕疵。

“等我回來，就跟皇上請旨成親。”冷遲啞著嗓子說道。

永寧在冷遲懷里身體輕顫，她像罌粟，冷遲已然著迷，她主動上前，他要抵抗，很吃力。

“我不，我就要現在，冷遲，你說過聽我的。”永寧大聲說道，沒有底氣的大聲，她不知道冷遲什么時候能回來，她不想在自己心里始終空白這，她不想帶著遺憾等待。

冷遲頓了，低頭吻上永寧的唇。

炙熱的波濤最終將永寧整個包裹，疼痛眩暈，一切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刻在永寧的腦海里。

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轉天的天明，身側的位置已經空了，床邊有一封信。

永寧起身，雙腿酸澀，雙眸酸澀，顫抖的手打開信。

冷遲的字。

永寧，等我。

永寧眼淚掉下來，她抬手胡亂的擦了擦，冷遲沒叫醒她送行，他知道送行會讓她心碎。

永寧好容易擦干了不斷掉下來的眼淚，坐在床上良久，起身整理了自己。

轉眼，冷遲離開一個月。

永寧每天都坐在院子里等，等冷遲回來，每日膳食膳房都費盡心思的做，但，永寧吃的都不多，沒有冷遲，一切都沒有滋味。

時間一點一點溜走，沒有任何冷遲的消息傳回來。

轉眼又是兩個月。

已經入冬了，永寧還是喜歡坐在院子里等。

草原，如何了？

永寧坐的有些冷，起身，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永寧整個人被擁進了熟悉的懷抱里。

“永寧。”

“冷遲。”永寧開口就哭了出來，她想說怎么那么久，但她又知道，草原局勢兇險三個月其實不算久。

“乖，別哭了。”冷遲一把抱起永寧，大步進了房間。

“怎么不在房間里等，多冷。”冷遲抱著永寧直接上了床，扯過被子抱住永寧。

永寧一雙捧住冷遲的臉，“有沒有受傷？”

“沒有，草原王后已經沒什么人可用，我去了就跟賽哈圖說明了來意，幫他收復草原之后，他給了我個草原亞王的封號，我就回來了。”冷遲簡單的說道。

永寧撲進冷遲懷里，“我可想你了，冷遲。”

“我也想你。”冷遲笑著應聲，他的小貓，那夜之后，他每每想起，都……

冷遲利落的把永寧外面的棉衣脫掉。

永寧開始以為冷遲只是覺得房間里熱才幫自己脫得衣服，后來，里面的衣服也被扯下來，永寧才驚覺，不是那么回事。

“冷遲。”永寧紅著小臉。

“現在才開始害羞。”冷遲打趣的說道。

永寧輕輕的錘了冷遲兩下，就被冷遲的熱情包圍，糾纏許久。

轉天，冷遲進宮復旨，之后請旨完婚。

尚雅公主的守喪期正好過去，君陌離下旨永寧郡主與草原亞王完婚。

很快永寧有孕，先后生下兒子女兒，小家越發完整。

……

我顛沛流離之時遇見你，你微笑溫暖我的整個人生，你顛沛流離之際，我一直在，用雙肩抗住你的苦難，無論生命給予我們什么，我都在你身邊不曾離去。

愿無歲月可回首，且以情深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