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八欲言又止

王海林最終還是把那顆高傲的頭低了下來。雖然心里在滴著血，但沒有辦法，為了女兒，他不得不這么做。

他從來沒有感到自己這么無能、無用過，從來也沒這么窩囊過。

看著李公子不屑的目光從自己的臉上掠過，向著門外走去，王海林把已經涌到了嗓子眼的血腥，硬是咽了回去，雙手的拳頭，更是差一點沒把自己手指頭捏碎了。

但沒有辦法，他只能妥協，只能把咬碎了的牙，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雖然是強忍著沒有讓自己的那口鮮血吐出來，但當看到苗迪推門進來的時候，王海林還是沒能忍住，把嘴一張，已經強讓自己咽回去的鮮血，還是噴了出來。

“你……你沒事兒吧？”苗迪一驚，本能的上前一步，掏出面巾紙來，要給他擦一下。

王海林眼睛一瞪，怒目的盯著苗迪，用帶著手扣的雙手，狠狠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硬是沒讓她擦。

苗迪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什么也沒有說。

“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女人！”王海林說道，只是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瞬間又復歸到了死灰。

聽他這么一說，苗迪眼睛一紅：

“你讓我一個女人怎么做？我不能不管你，不能不管孩子，不能不維護這個家，可我只是個女人呀……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不屑我，但是，我苗迪做事，內心無愧。”苗迪并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兒。

“都跟人上了床了，你……你還內心無愧？”王海林冷哼了一聲說道。

“上床怎么了？那還不是因為你嗎？如果我不跟他上之床，他能幫你求情嗎？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如果不是他，你會從無期減到現在的十六年？你會這么悠閑的坐在這里，讓我們在一起說話嗎？女兒會繼續在學校、如什么事兒也沒發生過的讀書嗎？王海林，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你沒有資格指責我，我也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讓你……”

“閉嘴！都他媽的這個時候了，你還大言不慚的跟我說這些……虧了我這些年把心掏出來對你……。

苗迪，我只跟你說一句話，如果你還是個人的話，還有一點人心的話，就把咱們的女兒保護好，否則，我王海林做死也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發誓，如果不能善待女兒，你苗迪不得好死！下十八層地獄！”王海林用那種人世間最惡毒的眼神看著苗迪說道。

王海林這么說，苗迪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女兒也是我的，就算是我的命不要了，我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苗迪咽了下口水，強迫自己沒有把頭低下說道。

“好，我永遠會記住你這句話的，就算是……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忘了的。也請你一定要記住了。把離婚協議拿出來吧，我簽字。”王海林說到這兒的時候，那股支撐他的那口氣，已經泄露殆盡了，神態萎靡得讓苗迪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一痛。

但她還是把牙一咬，從兜子里拿出那份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來，擺在王海林的面前。

王海林也不在看她，接過她遞過來的筆，“刷刷刷”幾筆把自己的名字簽上，只是簽完字之后，并沒有把筆遞回給苗迪，“啪”的一聲，筆在王海林的手里，變成了兩斷。

苗迪一個激靈，匆匆把斷了兩截的筆拿回在手里，攥在那份離婚協議，趕緊返身，從會客廳里出來——

她一分鐘也不想呆在這里了，這種壓抑，讓苗迪有一種上不來氣的感覺。

人是從會客廳里面出來來，但苗迪的臉色，依然還是有些蒼白。

“你沒事兒吧？”一看苗迪出來，臉色還這么的難看，李公子趕緊過來，伸手一扶，輕聲的問道。

只是李公子這么一問，苗迪的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趕緊用自己的小手一捂嘴，這才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直到坐到了車里，苗迪的情緒才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他讓我發毒誓要對女兒好，保護女兒的安全……”苗迪把手中的離婚協議遞到李公子的手里，眼睛并沒有看對方，輕輕的嘆了口氣后，說道。

李公子接過離婚協議，并沒有急著看，而是放到車座上，也不管司機還在前面呢，一伸手，把她摟在自己的懷里，輕輕的一拍她的后背;

“這還用得著他說嗎？女兒是你生的，我會如對嘉俊（李公子的親兒子，在國外定居了）一樣的對待女兒的。讓她上最好的大學，如果想出國，我會送她出去的。”李公子說道。

“李哥，現在我……我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苗迪把嘴一張，這一次并沒有在捂自己的小嘴，任其大聲的哭了起來。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這樣，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去民政局吧，我已經找好人了，馬上就能把手續辦了。”李公子說著話，對司機一示意，車子慢慢的從院子里開了出去。

“先不要告訴女兒，可以嗎？”苗迪從李公子的懷里抬起頭來，可憐兮兮的看著李公子說道。

“嗯，聽你的，先不告訴她，等上了大學之后在說吧。要不今天把我們的事兒也一起辦了得了，免得以后還得來一趟。你的意思呢？”

“這樣……不好吧？這才剛離了，就又登記……我怕……”苗迪小臉一紅，把自己的小臉又一次的倒在他肩頭上，小聲的說道。

“都這么大歲數了，還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這樣，一會你就坐在那里不吭聲就行了，一切由我來辦。反正我們已經這樣了……”李公子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的撫著她說道。

“你呀，就這么心急？李哥，我并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也就是遇到了你吧……但我也會嫉妒的，所以，真要是和你登記的話，你可不許……”

苗迪抬起自己的小臉兒，看著他，欲言又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