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風(fēng)的內(nèi)心受到十萬點暴擊,吐血都不能緩解癥狀,他恨不能摳空自己,肝腦涂地!
字面上的肝腦涂地。
他想把自己摁在地上摩擦一下,看看這是不是真的,他妹妹和他祖父拜把子了……那他是個啥?
這丫頭說來邊塞是為了救她的一個兄弟……說的就是他祖父嗎?
她還真有個兄弟!
不對,她說還有個傻瓜。
顧承風(fēng)猛地一噎,驚恐地看看右胳膊無法動彈的自己,再看看左腿無法動彈的唐岳山。
傻瓜一定是唐岳山!
不接受反駁!
唐岳山看向顧承風(fēng),眉頭緊皺。
為什么這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對勁?!
隔壁屋,親眼瞅見兄弟相認(rèn)這一幕的顧長卿其實也快繃不住了。
雖說他早知道這么一件事——老侯爺喝得酩酊大醉與顧嬌稱兄道弟那一次,他與顧琰就在隔壁,是他將不省人事的老侯爺送上回府的馬車的。
只不過,他以為她就是逗逗喝醉的祖父的,他著實沒料到這丫頭玩上癮了,認(rèn)兄弟認(rèn)到邊塞來了!
太皮了……
顧長卿神色復(fù)雜地看了祖父與顧嬌一眼,這倆還真是一個敢喊,一個敢應(yīng)。
老侯爺與兄弟激動相認(rèn),從看見顧嬌的那一刻起眼底就再也容不下他人,杵在他身旁的顧承風(fēng)被忽略得不要不要的!
繼被大哥遺忘后又被祖父忽略的顧承風(fēng):風(fēng)風(fēng)心里苦,風(fēng)風(fēng)不說!
之后,顧嬌與老侯爺旁若無人地聊起了天來。
老侯爺抹了老淚,欣慰又動容地問道:“小弟,你是怎么也到邊塞來了?”
顧嬌拿出小本本,找來毛筆唰唰唰地寫道:“我來救你。”
老侯爺一陣心潮澎湃,眼眶里再次盈滿熱淚,小弟真是太義薄云天了!這份恩情,他牢牢記住了,定當(dāng)永世不忘!
忽然,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起一段模模糊糊的記憶。
他記得自己在凌關(guān)城的太守府被前朝余孽打斷四肢扔進酒窖之后,貌似看見有人來救他。
“是你嗎?小弟?是你把我從凌關(guān)城救出來的?”似乎還有點什么,不過他想不起來了。
算了,想不起來的一般都是不重要的!
顧承風(fēng):祖父,還有我!還有我!我也去救你了!啊啊啊!為什么你只記得那個臭丫頭!
顧承風(fēng)抓狂死了!
“好像我們還去了一戶人家家里?還是去了一個山洞?”老侯爺努力搜尋著記憶,他感覺記憶里還有什么東西,不過依舊是不記得啦。
唐岳山:好家伙,連本帥都不記得了!
本帥將你從小木屋一路抬進山洞,抬得手指都生了凍瘡!
“我的傷勢……也是小弟你治的吧?”老侯爺?shù)母屑づc激動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拍拍顧嬌的手,哽咽地說,“我顧潮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兩件事,一個是創(chuàng)立了顧家軍,另一個便是結(jié)識了小弟你。”
顧嬌握緊他的手,深情而鄭重地點頭!
兄弟一生一起走!
之后老侯爺又關(guān)心了顧嬌的傷勢,得知顧嬌無礙,他才放下了心來。
顧承風(fēng):不是,剛剛大哥進來,你都沒關(guān)心一下大哥有沒有傷勢!
老侯爺與顧嬌聊著聊著,院子里轉(zhuǎn)來了新的傷兵,一個傷兵不慎從病床上跌下來,造成了傷口的二次損傷。
顧嬌在小本本上唰唰唰地寫道:“我過去看看,一會兒再來和你說話。”
老侯爺點頭:“小弟,你去忙吧。”
他小弟真厲害,不僅會武功,還懂醫(yī)術(shù),這才是真正的狹義奮勇、妙手仁心!
顧嬌去了。
顧承風(fēng)挺直腰桿兒,終于輪到自己了!
他要讓祖父看看,自己也是戍守邊關(guān)、驍勇善戰(zhàn)的好兒郎,他身上的傷就是他最榮譽的勛章!
他展開笑臉:“祖父!”
“呼~呼~”
回應(yīng)他的是一連串十分有節(jié)奏的呼嚕。
笑容逐漸僵硬的顧承風(fēng):“……”
……
木墻塌掉之后,太守府的胡師爺盡快讓人搬來了一個山水屏風(fēng)。
老侯爺睡著了,他只得對另一間屋子的唐岳山以及顧家兩兄弟說:“那個,暫時沒有能過來的木匠,先將就著用屏風(fēng)隔一隔吧。”
然后幾人都沒說話。
胡師爺:呃……是不滿意這個安排嗎?
可他沒撒謊,城中的木匠都被征集去打造和修補軍械了,真的真的沒人來修墻呀!
“放這兒吧。”顧長卿說。
“誒!是!是!”胡師爺讓人將地上的木板收拾干凈,又親自將屏風(fēng)擺好,“那小的退下了。”
“嗯。”顧長卿淡淡頷首。
胡師爺如釋重負(fù)地退了出去。
是錯覺嗎?
怎么感覺屋子里的氣氛有點詭異啊?
唐岳山的腿不能挪動,他躺回了病床上,顧承風(fēng)的腿沒事,不過他胳膊疼,也被顧長卿勒令躺回了自己的病床上。
此時屋子里的氣氛的確有些詭異,卻不是因為顧嬌與老侯爺?shù)男值芟嗾J(rèn)的事,而是顧長卿與顧承風(fēng)都反應(yīng)過來唐岳山也目睹了今日所有的事。
包括他們娘親的細(xì)作身份。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若是唐岳山將消息泄露出去,將立馬顛覆整個戰(zhàn)局。
顧家軍不會為前朝的細(xì)作而戰(zhàn),若得知顧長卿是前朝細(xì)作的血脈,他們會反。
顧長卿對顧承風(fēng)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看著他,不許他與任何人接觸,我會和嬌嬌說,以后這間院子的大夫全都換成妙手堂的大夫。”
顧承風(fēng)撇嘴兒道:“不用,那丫頭打算毒啞他的!”
顧長卿頓了頓,說道:“毒啞了他還會寫字。”
顧承風(fēng)云淡風(fēng)輕道:“哦,那一會兒告訴那丫頭,讓她把他手也廢了,看不出來的那種。”
唐岳山心口一陣亂顫!
你們兄妹幾個這么兇殘的嗎!
還有,我?guī)讜r說過要將消息泄露出去了?
我唐岳山是那么不顧大局的人嗎!
我能為了一點功勞動搖邊關(guān)將士的士氣和軍心嗎!
我特么是打算凱旋回京了再暗戳戳向太后與陛下告發(fā)你們?nèi)齻小細(xì)作的好么!
顧長卿想了想,嘆息一聲道:“算了,這種事還是我來,不要臟了嬌嬌的手。”
他唰的抽出了匕首,朝唐岳山走來。
唐岳山虎軀一震!
恰在此刻,顧嬌做完手術(shù)回到屋子。
唐岳山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朝她伸出手:“你還缺個小馬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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