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把你的手機里所有的東西都給我刪掉,不要給對方任何能夠查得到我的機會,你知道,你的丈夫和孩子還在我的手里。”
電話里傳來的季曼妮的聲音染上了一抹陰翳,讓護士長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好,我明白。”
護士長咬著牙答應,掛斷電話之后直接把手機卡從電話里面拔出來掰斷,連同手機都一同扔進了裝滿了水的浴缸里。
拉著行李箱,護士長站在電梯錢前,等著上到頂樓的電梯。
“護士長,今天這是急著去哪兒?”
電梯門被打開,護士長看見的卻是莫言那張方方正正的臉。
護士長嚇得把手里的行李一扔,整個人立刻朝著電梯旁邊的樓梯間跑了過去。
她真是蠢!早該料到他們會有人追上來的!
一直氣喘吁吁地爬上了頂樓,才發現莫言早已經悠閑地等在上面了。
“護士長,七月在哪里?”
他們沒有時間再和她玩什么貓捉老鼠的游戲,這件事情或許對護士長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但是卻已經整整影響了他們長達四個月的時間!
護士長的腿跑的一陣陣的泛酸泛軟,扶著墻步步后退。
“七月在哪里?”
可是,她的身后,顧北辰帶著喬落也趕到了。
護士長的后背靠在了臟兮兮的墻上,她現在已經顧不上這里到底是不是會弄臟她價值不菲的衣服了。
“別,別過來。”
她氣息不穩的反抗。
“七月在哪里?你和季曼妮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喬落心急地上前質問道。
這件事情已經整整折磨了她四個月的時間,現在任何的蛛絲馬跡她都不會放過。
護士長的身后的墻面上有一扇安全通道里的小氣窗,她戒備地看著正在朝她逼近的莫言和顧北辰,喬落,咬著牙爬上了身后的窗臺。
“你們別過來!你們再向前一步,我現在立刻從這里跳下去!
32層樓的高度,讓這位護士長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了恐高癥還不自知?
……
忙完結婚典禮的季曼妮和季長林借口季世集團發生了一點急事需要回去處理,離開了顧南楓的視線。
在顧南楓的視線里開往季世集團的季曼妮的車在季世集團的地下車庫里打了個轉之后,馬不停蹄地開向了城郊的精神病院。
屬于七月的那個狹窄的房間里,她從那個狹窄的窗戶里望出去,外面微風拂動著樹梢,時不時有麻雀落在上面嘰嘰喳喳地唱著歌。
門上沉重的大鎖響起被打開的聲音,七月那雙空洞的眼睛終于微微顫動了一下。
“上次我走之后她就一直這樣么?”
季曼妮捂著嘴,猛地一把扯過身后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里的口罩,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嫌棄的問道。
口罩被搶走,醫生只好用自己的手指捏住了鼻子,才能防止從七月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熏得自己忍不住吐出來。
“是,不吃不喝,我們只好給她注射葡萄糖,好讓她能夠維持基本的生命。”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七月會像現在這樣突然放棄了所有活下去的欲望一般,整個人像是被抽離了所有的生機一樣,就連眼睛也甚少睜開。
季曼妮踱著優雅的步子走到了七月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七月,你可以走了。”她說。
躺在地上的七月沒有任何反應,像是聽不懂季曼妮說的話一樣。
季曼妮不悅地踢了踢這個像是死尸般躺在這里的女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隨便你,七月,就算你不想走也無所謂,我會讓他們開著門,走不走就是你的自由了。
我今天來,只是想提醒你。”
季曼妮指了指自己頭發的造型。
“你是造型師,應該不會對這個陌生吧?七月,今天是我的婚禮,就算你不想給我工作又怎么樣,我還是一樣擁有了想要的一切。
我現在知道,你把為喬落準備的東西都給了我,所以我今天格外開恩放了你。
不過,七月,我奉勸你,萬萬不要動那些想要去警察局告我之類的愚蠢念頭,你知道,整件事情的主謀,都是我未婚夫——哦不,現在已經是我老公了。”
季曼妮像是為了故意刺激七月一樣,說出的話來就算是威脅,也帶著濃濃的賣弄。
七月的眼睛仍舊是空洞的毫無神采的樣子,讓季曼妮只覺得一陣陣的無趣。
“算了,你想裝死就裝好了,我知道我的話你都聽了進去,是走是留都隨你的便。”
季曼妮再也忍受不了這房間里刺鼻的惡臭,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身后跟上去的那些醫生和護士果然按照季曼妮說的那樣,沒有關上這間病房的沉重的房門。
陽光從敞開的大門里灑落,晃得七月睜不開眼睛。
她翻過身,從骯臟的地板上爬起來,渾濁不堪的眼淚一顆接一顆地從七月的眼眶里滑落,劃過她已經數月未洗的臉,從她的下巴上,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她扶著墻,終于鼓起勇氣從房間里走了出去。
刺眼的陽光灑在了悠長的走廊上,七月艱難地挪動著腳步,一寸一寸地挪動著身體。
旁邊那些病房里的患者聽見門外的動靜,紛紛湊到了門上的小窗戶上,朝外面望去。
突然,不知道是從那個病房里開始,原本一片寂靜的走廊里竟然響起了瘋狂而刺耳的敲擊聲和尖叫聲。
那些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被驚動,紛紛出來查看情況。
七月在那群人中,看到了那個當時給自己注射了麻藥的男人。
僅僅只是驚鴻一瞥般的一眼,卻還是讓七月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那天給自己注射了麻藥,后來又把自己帶到了這里被困了真正四個月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并沒有在七月的身上過多的逗留,好像七月不過就是自己的一個普通的病人而已。
七月艱難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直到照射在身上的陽光終于重新擁有了溫度,直到微風終于拂動了她鬢角的發。
她才真的相信,自己真的從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