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便趕緊用眼神示意座上的樓氏,樓氏立刻領悟,趕緊擺出笑臉稱是,還立刻給江平瀾賜了座。
她們母女倆這一唱一和的動作配合的倒很是默契,只不過江平瀾怎么會就這么放過她們?
只見她施施然起了身,慢條斯理反駁道:“回父親,母親今日拉著一眾家丁,說我不是您的女兒,要把我扔出府去!”
江鳴聽了,皺了皺眉,看向臺上的樓氏,問道:“怎么回事?”
樓氏也不是吃素的,妝容精致的臉一轉,帶著低泣道:“老爺,妾身在這府里當了這么多年主母,不說功勞也有苦勞,你何曾見我有丁點欺辱過姨娘庶女們?這可真是冤枉了妾身啊……”
江鳴聽著她的說辭,又看了一眼堂下渾身涂粉的江平瀾,的確是這庶女古怪些,因此倒呵斥了一聲江平瀾,讓她日后不許再胡鬧,欺負主母了。
江平瀾在心里冷笑,原本微熱的心口忽然拔涼了一陣。
呵,她就知道,庶出的女兒,便是被有心之人拋尸荒野了,這丞相府也沒一個會管的!
不過,她并不著急。今日她來,本就不是為了賣慘,而是另有計劃。
江平瀾應了一聲,規規矩矩的找了凳子坐下,江鳴則面有不悅的坐在了主位上,眼眸里滿滿的煩躁。
他近來在朝廷不甚得意,皇上委派他解決邊北方旱災之急,誰知才派下兩萬兩白銀,還沒下到災區,官員便不斷從中克扣,最后到了百姓手里只剩下區區千兩白銀,遠遠達不到賑災效果。
之后他又派人將白銀全部都換成賑濟糧,一路往北方押運,誰知道這些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官員竟然連糧食也不放過,官官勾結,最后拿走了幾千斤糧食,竟連一個主謀也沒抓住!
當今皇帝東方瑞雖算不得一代明君,但至少也是為民服務,見此事他沒有辦法解決,氣的在上朝時直言要摘了他的烏紗帽!
江鳴皺著眉頭坐在了主屋的上座,看著滿屋子花枝招展,各懷心事的女人,一陣煩躁。
那么多事情無法解決,哪兒有閑管那么多家務事。
樓氏見老爺今日略有心事,便招呼著丫鬟端了杯今年新出的云霧龍井給他,江鳴接下了,一面吹著茶沫,一面滿懷心事的喝著。
只是這喝了半餉,他眉頭的緊皺也沒松下多少。
江平瀾重生的這具身子的原主,曾無意中偷聽到江鳴在書房里與下屬商討事情,因此她知道他的煩擾,便主動出擊道:“父親在煩惱些什么?”
江鳴聽了,只是淡淡的回應:“你一個姑娘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這顯然是不相信江平瀾能做些什么。
江平瀾可不會這么輕易放棄,她直戳江鳴的痛點:“近日北方大旱,聽人說皇上又將此事交予了父親,旱災不好解決,父親這段時間定然是在為這些事而煩惱吧。”
江鳴聽到她的話,內心不由一陣驚訝。
他放下茶杯仔細的瞧了眼江平瀾,她也正用一雙流朱般的眼睛望著他。江鳴發現,雖然今日她這二女兒打扮的有些驚悚,但四目相對之際,他竟然從她眼里看到些經歷了大是大非后才有的磅礴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