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驍轉過身,雄鷹一般的眸子注視著她,似乎可以將她看穿。
“不可能!
顧曼妮一雙像是含羞,嘴巴嘟了嘟,一把掀開棉被,床單上一抹鮮紅刺眼無比。
“顧曼妮,你干了什么好事……”
震驚,錯愕,憤怒,一時間百種情緒涌上心頭,最后只剩下深邃的眼光。
“霆驍,你怎么了?難道不開心嗎?”顧曼妮歪著頭又湊了過去。
盡管她的心里失落,卻還是不動聲色。
陸霆驍挑眉,站起身來,躲過她的糾纏。
“沒有,我只是難以相信我的病突然就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去公司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
浴室里,陸霆驍瘋狂的用涼水沖刷著自己,碎發貼在了他的額間,溫熱的浴室里沒有絲毫氤氳之氣,剩得只有一片冰涼。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的一拳打在了瓷磚上,本就受傷的手再次涌出鮮血,白色的瓷磚留有猩紅。
兩個小時后。
陸霆驍已經西裝筆挺的坐在公司的會議室,只是他的臉色白得如紙,時不時會咳嗽兩聲,整個頭好像快要炸開。
會議室空調的溫度開的不低,他卻手腳冰涼。
他看著女下屬站在前面,講著墻上投影儀ppt的匯報,可是耳朵卻都是金屬碰撞的嗡嗡聲。
腦海之中,不知為何,出現了余靜好小時候的樣子。
十二歲,十六歲,十八歲,二十歲,如今……
那些過去的記憶相互糾纏,串聯在一起。
陡然間,余靜好竟然出現在了會議室里,就像她是林不悔時,她是他的秘書。
她也是一身職業裝,在會議室里侃侃而談。
陸霆驍緊繃的臉,綻出一絲柔和笑,不禁的叫出聲:“靜靜!
他的聲音不大,會議室里的人卻都聽得清楚,大家都齊齊的看向陸霆驍。
“陸總?陸總!”
一旁的張秘書叫了幾聲,陸霆驍的思緒才回到現實。
“會議先到這吧,陸總,你的臉色很難看,我看還是扶您回辦公室吧。”
回到辦公室后,張秘書擔憂的望著陸霆驍,他的嘴唇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雙眼都變得空洞起來。
“我看還是去醫院吧,您的狀況看起來不是太好!
“不用了,我了解自己的身體。”陸霆驍的轉椅轉了過去,一雙眼睛望著窗外。
張秘書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請來醫生。
打上針的陸霆驍似乎沒有那么難受了,才閉上眼睡了一會。
朦朦朧朧,陸霆驍的額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猛然驚醒,似是做了什么噩夢。
一抬手,他拔掉了手背上的針。
守在一旁的張秘書無比擔憂:“陸總,藥還沒有打完,剛才您的體溫接近三十九度。”
“現在已經沒事了。”陸霆驍站起身來,將西裝穿在身上。
“您這種情況還是不要出去了,以免再次發燒。”
陸霆驍面無表情,并不回答張秘書,只是快步向門口走,張秘書急于跟上。
“陸總,您要去哪,我還是陪著您吧,您這樣,我實在不放心!
可是陸霆驍一甩手,辦公室的大門已經關上。
一時間,張秘書被關在了門里,眼看著關閉的房門,只能輕輕地嘆息。
路上,陸霆驍的車子開得極快,車內的鋼琴曲循環播放。
他深沉的臉上,眼眸如冰,似乎埋葬著什么巨大的心事……
陽光療養院。
余靜好和凱麗帶著專業的醫療團隊給林曉希做了初步的體檢。
“余小姐,林小姐的智力停留在三歲,四肢發育不健全,一定要悉心照顧,除了這兩樣,還沒有發現其他問題!贬t療團隊的負責人報告著檢查結果。
余靜好如釋重負,會心的笑了出來,:“太好了!
她吩咐凱麗將手續辦完,當天就要接林曉希出院。
林曉希不知道什么是出院,只是坐在輪椅上拉著余靜好的手開心無比,:“妹妹,妹妹,永遠在一起,嘿嘿。”
余靜好一時間哽咽,看著姐姐天真無邪的模樣,心中便無限傷痛。
她緊緊握著林曉希的手:“對,永遠在一起,我會永遠照顧你的姐姐。”
“還有哥哥……”林曉希歪著頭,天真的說道。
余靜好聽到哥哥二字,心跳漏了半拍,尷尬的扯出笑容,沒有再說什么。
她要將虧欠姐姐的全部都補償給她,出院的第一站,他們來到了游樂場。
這里人潮擁擠,各個娛樂設施都排著長隊,隨處都能聽見驚叫的聲音。
林曉希像個好奇寶寶,坐在輪椅上東看看西望望。
“哇!”她不斷地發出驚奇的感嘆聲。
“姐姐,你喜歡什么?”只要是姐姐的要求,余靜好統統都會滿足。
林曉希指著那些高空的刺激的擺了擺手,嘻嘻的笑著,:“高高……怕怕。”
余靜好點頭,高空游戲確實不適合林曉希,她搜素著游樂園的其他項目,最后落在了旋轉木馬上。
她指著不遠處的旋轉木馬:“姐姐,我們去做小馬好不好?”
林曉希望著旋轉木馬,開心的拍手叫:“好啊,好啊,和妹妹去做小馬!”
搖晃的旋轉木馬,一上一下,被余靜好抱著的林曉希摟著小馬的脖子,始終呲牙笑著,身后的余靜好百感交集。
一時間的她眼淚蓄滿了眼眶,一直以來她對于林曉希不僅僅是姐妹之情,更多的是虧欠。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母親,也許林曉,F在和她一樣,可以自由來去。
她的人生本來可以有一萬種可能,可現在卻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余生。
林曉希的一生將會是余靜好不能推卸的責任。
其實,她也害怕,林曉希會因為離開療養院而不習慣,而如今看著她開心的笑臉,余靜好的心終于放下,無限欣慰
……
城堡里,三歲的陸知悔一看見陸霆驍進來,便飛奔而去。
一向冰冷的陸霆驍,仿佛只有在這個小家伙面前,才會無所顧忌的微笑,他如同一般無二的父親蹲下身子,等待兒子的擁抱。
陸之悔好像一只小考拉掛在他的脖子上。
“爹地,你怎么那么久都不來看我!我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吃飯,無聊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