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頂樓辦公室。
‘砰’一聲巨響,沉沉的黑色大門猛地撞擊在墻壁上,辦公室內的幾名經理紛紛回頭看著門口出現的少年。
張秘書惶恐地跑進來:“對不起,陸總,我沒攔住霍三少。”
陸霆驍冷峻的眉眼透著寒意,低聲吩咐:“都出去。”
“陸霆驍,你這個瘋子!”霍之琛指著陸霆驍走進來,咬牙切齒。
他雙眼猩紅,下巴上也布滿淡青色的胡茬,神情憔悴不堪。
陸霆驍嘴角微壓,眼底凜厲:“霍三少,陸氏不是你發瘋的地方。”
“發瘋?我沒有瘋!”霍之琛眼底翻滾著濃烈恨意,他大步上前去抓住陸霆驍的衣服,嘶聲力竭問道:“陸霆驍,你告訴我!余靜好沒有死,對不對?林不悔,她就是余靜好!是不是!你告訴我啊!”
陸霆驍眸光平靜,又沉又冷:“余靜好三年前死于一場車禍。”
霍之琛身子抖了抖,猛地后退一步,手撐著黑色的辦公桌面才堪堪站穩。
那雙瀲滟的桃花眼失去光彩,從眼角到眼尾遍布猩紅。
他抱著自己的頭嘶啞低吼著:“……明明林不悔就站在我的面前,她的臉跟余靜好幾乎是一模一樣,可是,無論我說什么,她都不相信我,看我就如同一個陌生人。我以為你對她做了什么,所以讓她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忘了我。我花了幾個月時間去米國調查,直到看到了那場車禍調查報告,看到了她出事的圖片,看到她在米國的墓碑,聽到學校老師的證實……”
余靜好滿身都是鮮血的樣子一下子浮現在他眼前。
下一刻。
霍之琛猛地抬頭,雙手撐在黑色辦公桌上,墨玉色的眼瞳里定定閃著冷光,壓低聲音問道:“不,陸霆驍,你是故意這樣做的,對不對!余靜好沒有死!你恨透了余靜好,所以故意將她藏起來!把她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想折磨死她對不對?你把余靜好還給我,我會帶她走,不會讓她出現在你眼前。”
陸霆驍挺直的背脊靠在大班椅上,高高在上的姿態里只透出淡然:“我沒時間跟你廢話,余靜好已經死了,你若不信,可以再去一次米國,親自挖開墳看看。”
“你別想用這樣的話來蒙騙我!余靜好若是真的死了,那,林不悔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為什么跟余靜好長的那么像?”霍之琛一拳頭重重砸在黑色辦公桌上,怒道:“你說啊!”
霍之琛額角青筋暴跳,目光定定看著陸霆驍。
陸霆驍面色平靜,薄唇微啟便道:“林不悔是林不悔,她相貌與余靜好有幾分相像,所以我便將她帶了回來。等她20歲的時候,跟她結婚,完成我母親的遺愿。”
霍之琛維持著彎腰的姿勢沒有動。
他看著陸霆驍又重新坐直身體,左手翻開文件,右手拿著一支黑色鋼筆,快速掃過文件內容,隨后在最后一頁落下自己的名字。
“陸霆驍”三個字寫的行云流水。
他全然沒有在陸霆驍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悲痛和難過不舍。
霍之琛自嘲地勾了勾唇,一種悔意和悲傷從心底油然而生,快速蔓延至他渾身上下,滲透進每一根神經末梢。
“呵呵,陸霆驍,你夠狠,余靜好那個小傻瓜也是蠢,她怎么就遇見了你這樣沒心沒肺冷血無情的男人。”
霍之琛站直了身體,隨著他的冷笑溢出,“你怎么就忍心那樣對她?那時候她才十二歲,什么都不懂,你為什么非得不顧她的生死,非要把她送到米國?”
他痛苦的捶著自己的胸口,幾乎是一字一句咬出一句話:“也怪我!當初我就應該追到米國去!如果我不聽從父母的安排,而是去找她,照顧她,她在米國不會那么孤單,也不會那么早就死掉!”
“陸霆驍!都是你害死了她!余靜好現在死了,你開心了滿意了?那個小傻瓜那么喜歡你,那么信任你,你根本不值得她對你那么好!今天,我就要替她好好地教訓你!”
霍之琛一邊憤怒大吼,一邊緊握的拳頭迅猛朝著陸霆驍那張冰冷到讓人厭惡的臉上砸去。
張秘書見狀,閃身上前,一手快速攫住霍之琛的手腕,臉上的神情也頓時冷了下去:“霍三少,你當陸氏是什么地方?”
“你放開我!今天我就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他!為余靜好討個公道!”
“那你先過了我這一關!”張秘書冷硬道。
霍之琛眼眸猩紅,渾身上下的戾氣鋪天蓋地,他的拳頭握的嘎嘎作響,朝著張秘書憤怒砸去:“你!找!死!”
張秘書雙眼一瞇便側身躲過,隨后他抓住霍之琛的手腕用力反剪在背后,將他壓在辦公桌上。
保安沖進來,兩個高頭大漢忙將霍之琛制住。
“對不起,陸總,我們馬上把他帶走!”
辦公室內又恢復安靜。
張秘書平緩了下自己的呼吸,微沉著氣息才向陸霆驍匯報:“陸總,米國那邊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靜好小姐的所有資料都已經更改,不管是誰去查,都只會相信,靜好小姐在之前那場慘烈車禍里死亡。林不悔就是林不悔,只是一個跟靜好小姐相貌相似的人。"
陸霆驍右手用力握緊鋼筆,連眼睛也未眨動一下。
他快速的在第二份文件末尾簽下名字,順手交給張秘書,道:“出去。”
張秘書點點頭,出去之前,又提醒道:“陸總,晚上顧氏做東,在金樽吃飯,您記得準備下。”
夜幕降臨。
金樽包廂里流淌著一陣輕緩的音樂。
餐桌上的飯菜已經冷卻,陸霆驍神色未變地坐在主位上。
這時候,顧氏的一名經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手執酒走到陸霆驍的身邊。
那男人臉頰通紅,沉聲笑了笑,舉起了手里的酒杯,“陸總,這次是顧氏和陸氏第一次合作,希望顧氏和陸氏接下來合作順利,大家一起共創輝煌,陸總,這一杯酒,您可一定要喝。”
顧曼妮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沒眼色的經理,隨后目光擔憂的望著陸霆驍冷峻的側臉。
晚上不知道多少人給他敬酒,他面前的杯子空了又空。
雖然他神色未變,但是顧曼妮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酒味就知道他已經差不多醉了,現在不過是刻意保持清醒。
陸霆驍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著酒杯,緩緩舉起。
顧曼妮見狀,伸手將他手中的酒杯搶過去,嘴角勾著笑容道:“酒喝多了傷身體,陸總今天已經喝的夠多了,不能夠再繼續喝了,這一杯我幫陸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