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聽力比宋衣好,遠處傳來不少的腳步聲,看來是學子們放學了。
果然不一會兒,就看見學子們的身影朝這邊走來,三三兩兩,互相討論著。
倒是個個知書達禮,彼有學子的樣子。
蕪夢拔開眼前的樹枝,一雙靈動的水眸在一群人夜中搜尋著,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看到行影單只的身影。
“找到了,就那個!笔弶糨p輕移開半個身子,讓宋衣可以把腦袋伸過來看。
宋衣湊到前面看到不遠處的底下二三十個穿著長青衫的小青年。
“哪一個,怎么長得都一樣!彼我旅徚税胩鞗]瞧著有什么不同的人。
蕪夢有些急:“那邊那個,皮膚特別白晳,腰間掛著紅色香囊的那個,那長相就與眾不同,看到了么!
宋衣順著她白晳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掛著紅色香囊的少年。
陽光照在他身上,透著一層光暈,那張如玉般的臉晃得宋衣有些眼花。
“太陽光好刺眼,我看得有些糊涂了!彼我履樕讼聛,抓著樹枝的手指泛著白。
她一定是出現錯覺了,這少年怎么與煜王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煜王那樣驚世絕色世上根本難找到第二個。
蕪夢垂下頭來喪氣地道:“看來不是我們眼花,是真的這樣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彼我掠行┘,
蕪夢滿朝她做出噤聲的動作:“千萬別被發現,要不然我倆都要被采花賊了!”
兩個未婚女子,一個還是被指定為七皇子側妃的,跑到學院的大樹上來偷窺學子。
這要是被抓了,很可能就被拿去浸豬籠了。
宋衣趕緊捂住了嘴,一時情急,忘了身處何地了。
“剛剛是不是有女人的聲音?”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
蕪夢和宋衣都驚得瞪大了眼,哇擦,被發現了。
這要被抓去浸豬籠。
蕪夢反應快,回過神來抓著宋衣就飛:“快跑,不逃還真等著他們抓去啊!
跑來學院偷窺,鐵定被認為是放浪行駭的女子,就算不被浸豬籠,也名聲毀盡了。
他們一個是覃國公主,一個是皇子側妃。
誰都丟不起這個名聲。
兩人縱身躍向一旁的屋頂,拿云袖擋著面,再飛向另一個屋頂。
只聽下面一片驚呼,夾雜著幾聲怒意:“大膽女賊,竟敢跑來學院做亂,簡直是不要臉……快稟告尹天府!”
墨楓學院雖然不是什么高級學院,但畢竟是教養之地。
祁國又重文學,學院被示為最為清靜潔凈之地,如今有女子闖進來偷窺,那還得了。
宋衣和蕪夢聽到他們要報官,嚇得臉色一變,迅速地飛上了墻頭,準備幾個躍身便走。
卻沒想到會有人擋住她們的路。
一把劍擋在她們的脖子前,劍光透著寒氣,在太陽光下銀光光的。
蕪夢側頭看去,愣了。
宋衣見她神色有變,也偏頭去看,臉色變得有些怪異:“怎么是你!
來人收了劍,掛著一抹邪肆的笑:“怎么就不能是我,你這大夫還沒治好我的病就跑了,我只好追來了。”
宋衣看了一下身后的追兵,正在墻下叫著讓她們下去。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快走!
“不不不,本皇子覺得這兒極好說話,你說你一聲不吭跑到祁國來找男人,將我一片真心辜負,我該怎么罰你?”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拋棄了的崔城決大皇子。
他將一張俊顏湊過來幽黑的眼睛盯著宋衣,半含笑的嘴唇卻透著不悅。
“你想怎么樣。”蕪夢替宋衣回了他的話,不能讓這些學子知道她倆的身份,偏生這崔城決又擺明了不讓她倆走。
她倒是可以走,只是仍下衣衣姐似乎有點不厚道。
“本皇子只是來找宋神醫聊聊天的。”崔城決笑得無害,溫雅純和。
蕪夢內心糾結著,死道友不死貧道,干脆跑了得了。
崔城決喜歡衣衣姐,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那你倆好好聊著,我先走了!笆弶襞呐钠ü桑卉S身跑了。
宋衣氣得跺腳:“夢夢,你怎么能這樣,看我不引韓澈出來害你,我就不是宋衣,該死的小沒良心的,下次有疾別找我!”
崔城決大掌一攬將她扣在懷里:“別叫了,人都走遠了,咱們好好談談!
說完,他縱身一躍,在底下學子搭著樓梯快爬上墻的時候,終于帶著宋衣跑了。
不過宋衣的裙角還是被爬上來的學子拽掉了一個小角。
宋衣郁悶地回頭,丫的,這是留下了證據了。
崔城決帶她到了一條胡同,才把她放了下來。
宋衣氣得踹他:“要被你害死了!”
崔城決依然只是笑:“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被查出來,正好殷離隼也不用娶你了!
宋衣恨得牙癢癢,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留下那么點證據。
“你想怎么樣,想要解藥,我都給你了,推拿手法也教過了。”宋衣氣惱地偏過頭去。
崔城決靠在墻上,側頭看她:“女人,你也太沒良心了,好歹也吃過我幾次親手做的菜,就這么撇得一干二凈?”
宋衣臉色緩了緩,有些訕訕:“大皇子,我是有婚約的人!
“不是已經做廢了?”崔城決不接受。
“那只是祁國皇帝當年口頭之說,現在他又接受了,婚約還是在的!
宋衣說得婉轉,總不能直接對他說,喂,這個,我選了青梅竹馬,你這后起之秀被我棄了吧。
那也太打崔城決的臉了。
崔城決笑了笑:“那又如何,你也答應了我一起回琰國!
宋衣有些愧疚:“我當初的確是那么想的,可是后來發生了一些事,你知道的,事世難料。”
如果殷離隼沒有為了她情愿丟掉性命,她也不會這么快把天秤偏向他。
愛情便是如此,太過溫潤如水,反而沒了激。情。
即使做得千般好,也比不過瘋狂。
“為什么?為什么選他不選我,就算現在不選,給個一兩年時間也是好的!
崔城決素來狐貍的笑容有一刻的落寞。
不管是面子還是情感上,他都難以接受這種失敗。
宋衣為難地絞著手指,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她能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