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環(huán)佩鈴鐺清清作響,伴隨著一陣怡人的清香,一個穿著鵝黃長裙的女子不請自進。
姣好的容貌,身若柳枝,粉白的臉上掛著極為得體的笑容。
“殷素素見過七皇子。”殷素素朝殷離隼福了福身子。
殷離隼面色如常:“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
殷素素笑得更美了:“七哥也知道我們是自家人啊。”說著便走近他,一臉嬌嗔。
殷離隼轉頭看向宋衣給她介紹:“這是登月樓的老板娘,是壽康王的女兒。”
宋衣朝殷素素笑了笑。
蕪夢一雙水眸上下打量著殷素素,一個郡主,跑來開個什么登月樓,祁國的國風這么開放么?
這樣的女子在覃國就算再有本事,也依然會被人瞧不起的。
所以王妃嫂嫂才是覃國的一支奇葩。
沒想到祁國的皇親國戚,還能這么拋頭露面。
“父王是個壽康王可是與我無關了,我可是被他趕出了家門,現(xiàn)在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殷素素呵呵地笑,說得風清云淡,似乎對被奪了皇親國戚的名份一點也不在意。
宋衣和蕪夢看向她的眼光里就多了一分欣賞。
能做到這種瀟灑自如的女人,著實不多。
“父皇并未下旨,壽康王也做不得主。”殷離隼輕描淡寫,似是在安慰。
“我也不在乎那些個名份,我還有這登月樓,還有我那安城十八釵,我就足夠了。”殷素素笑了笑,走到桌邊給宋衣斟上酒:“這是登月樓的果子酒,皇嫂吃吃看,若是喜歡,妹妹就送你幾壺。”
宋衣剛要開口推辭,殷素素卻搶先卻又道:“這酒半個月才出三壇,皇嫂可別嫌少了。”
宋衣要拒絕的話哪還好意思說出口,人家半個月才釀三壇的酒,說要送你幾壺,這是給了你十足的面子,若再推,那就打人臉了。
她有些為難地看向殷離隼,殷離隼點了點頭:“幾壺酒的人情,以后找我便是。”
殷素素爽朗地笑了起來:“七哥你可真直接。”
“無利不起早,你可是生意人,我哪敢占你便宜。”殷離隼語氣依然淡淡的,對殷素素的熱情不甚在意。
殷素素捂著嘴笑:“好了,就這么說定了,這人情我定會找七哥討回來的。”
宋衣喝了口酒,甘甜清爽,帶著一股子獨特的清香,讓人聞了還想聞,喝了還想再喝,果然是好酒。
這回就算是殷素素不說要送,她都會讓殷離隼買幾壺回去。
確實是消遣的好東西。
“好喝,真好喝。”蕪夢瞇著眼笑:“這酒兒是怎么釀出來的?”
殷素素回道:“來這里的人,都會問這問題,尤其是像姑娘這么美的美人兒,不過我只能說,無可奉告,因為那釀酒之人連我也不說。”
“是么?”蕪夢笑了笑,心里卻冷笑,不說是吧,我倒要看看他說不說。
殷素素又道:“那釀酒之人,因為這道酒的密方,全家被殺,全家沒有一個人說出密方的,誓死也不說。”
殷素素像是看穿了蕪夢的想法,提醒起來。
“值的嗎?”蕪夢不以為意,守著一個密方,情愿丟了全家的命,腦子里有問題吧。
“總有他們覺得值得的地方,至少為了這酒不會消失,他現(xiàn)在非常安全。”殷素素笑著道,但話語里帶著幾分警告。
宋衣喝著酒,心里想著要將這美酒的事告訴煜王妃,她知道了,一定會想喝得緊。
想到她想喝又喝不到的樣子,她心里就覺得痛快。
煜王不知道會不會派人千里迢迢來買回去給她喝。
給她寫信的里面一定要提到,果酒,懷有身子也是可以喝的。
讓煜王去愁去。
宋衣覺得,自己想到煜王和煜王妃才會覺得開心,覺得這世上真有至死不渝的愛情。
尤記得師父曾經在某個夜里念這的一句話:深情是存在的,而且深情不可褻瀆。
現(xiàn)在想起師父與風閣主那離奇般的感情,她懂了師父的話。
師父和風閣主,才是真正的不可褻瀆。
不管蒼海桑田,歲月如何變幻,經歷幾生幾世,他們都彼此相愛。
有什么能深過如此。
如果她與殷離隼的感情算是深情,那它們早已因為某些拋不開的外在因素而被褻瀆了。
宋衣其實心里是不甘的,但是她又不得不接受,因為她放不下。
殷離隼喚了她一聲:“衣衣?”
宋衣這才回過神來,朝他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強。
殷離隼內心彷徨起來,宋衣這幾天總是莫名的發(fā)呆,陷入自己沉思,她不逃,并且很乖順的接受了他的安排。
可這樣的宋衣卻讓他心里反而不放心起來。
“衣衣,想什么?”殷離隼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沒什么,只是想要告訴煜王妃這酒好喝,讓她饞一饞。”
殷離隼臉色黑了下來:“你跟我在一起都想著她,感情可真是好。”
“那你想不想韓澈?”宋衣好笑地反問。
殷離隼蹙額:“那不一樣。”
“殷皇子,你太小氣了,連我王妃嫂嫂的醋都吃。”
殷素素打趣:“真真是稀奇,我這可是第一次見七哥吃味,我得趕緊去跟我那十八釵好好說道去。”
她說風就是雨的,說完便轉身撫簾而去。
宋衣被她們打趣得臉紅耳熱,瞪向蕪夢:“就你瞎說。”
“本來就是這樣啊,殷皇子你說是不是吃醋了。”蕪夢一臉無辜。
殷離隼面不紅心不跳地回了一個字:“是。”
宋衣翻白眼喊了聲小二:“去把廚房里的醋上一碗來,這里有人想吃得緊了。”
邊說邊夾著菜喃喃道:“讓你愛吃醋,給你吃個夠。”
殷離隼其實也不是真吃花重生的醋,他只是覺得宋衣寧愿呆在花重生身邊,也不愿意陪著他。
他知道她委屈,又發(fā)不得火。
她不開心,他也難受。
對面?zhèn)鱽砦β暎心杏信暼缜邂彴銗偠?
蕪夢好奇地看過去,心里想見一見那名滿祁國的安城十八釵,到底是多么的才貌雙全。
當她回過頭去,透過珠簾看到那對面姑娘的臉時,她卻有些意外的問:“這就是十八釵的長相?祁國的審美標準也太低了點吧。”
對面的女子其實長得容貌極好,只是蕪夢看多了絕色,又聽長坎把她們吹捧得高。
所以沒看到個天仙,她就失望了。
殷離隼眼底掠過一絲幽暗:“說來,這玉蘭姑娘還是你們覃國人,據她自己說家里是鹽城郡守府,后來嫁給了一個小部落首領當妻子,部落被襲,她被人虜走,后逃了出來,這才到了登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