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說啥？”

這可不是楚云裝，他是真的沒聽見。

先前注意力沒有集中，所以錯過了這么美妙的一句話。

“沒什么。”

葉璇一臉的平靜，仿佛自己什么都沒有說。

“宗主，近些年來，你還有沒有做那種奇怪的夢？”

楚云沒有在意這些，而是轉移了話題。

他很關心這些。

從種種角度來看，葉璇都僅僅只是普通修煉者而已，出身自葉家，沒有太過夸張的武魂，也沒有復雜的身世，不像妖夜、杜玉清他們，乃是輪回轉世之人，也不像朱馥思，是天巢女后的善念化身。

那么，為什么她能夠在天道宗擔任宗主呢？

是巧合嗎？

她做這些奇怪的夢，又該怎么解釋？

楚云平靜的望著葉璇，他很希望能夠從她身上找出一些線索，來幫助自己應對目前的諸多難題。

葉璇苦苦思索了一番，隨后搖頭笑道：“說來真是奇怪，自從上次我們一起找到那地下宮殿后，就再也沒有做過這種奇怪的夢了，我也總算是從這種狀態中解脫出來了，謝謝你啊……”

“沒有了嗎？”

楚云有些失落，如果葉璇沒有繼續做夢，那自己就失去了一大線索。

葉璇搖搖頭。

趁著楚云目光不在的時候，她低下頭去，眼神明顯有些躲閃。

為什么要說謊？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這種反應，完全是出于本能，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事實上，她還在做夢，而且次數越來越頻繁。

原本夢中只是一些虛幻的身影，但隨著她境界的提升，變得越來越清晰，就好似有什么東西被抽絲剝繭一般呈現在眼前，讓她冥冥之中，得到了許多東西。

只是憑借葉璇眼下的境界，還沒有辦法理解。

但她心底清楚，這是因為境界不夠。

隨著楚云強行幫她提升兩層境界后，她對于夢中的畫面，似乎又多了許多理解。

而且當楚云問起來的時候，她本能的說了謊。

“她在說謊。”

就在這時，塔靈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嗯？”

楚云眼皮一跳，非常驚訝。

“剛才你的目光離開了，但我可一直觀察著她呢，她的目光躲閃，神情有些不自在，很顯然她在說謊。這么拙劣的謊言，也能騙過你？”

塔靈淡淡的說道。

“她在騙我？”

楚云一怔，旋即露出苦笑。

為什么會被騙過，還不是因為太過信任，導致自己在葉璇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散發出靈識去探查。

如果自己這么做的話，單純以她這點境界，怎么可能說謊騙過自己？

“她為什么要騙我？”

楚云雖然表情上帶著笑容，但是心底卻開始疑惑起來。

以葉璇跟自己的關系，用得著欺騙嗎？

當初，她愿意把這些說給自己聽，為什么現在就不愿意了呢？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無非就是她覺得這些東西非常重要，不足與外人道。至于以前告訴你，現在卻不告訴你，更簡單了，以前她沒有意識到這些東西的重要程度！”

塔靈一語中的。

楚云眉頭猛地皺緊，這么理解的話，似乎不錯。

難道是她意識到重要性了？

她其實跟妖夜一樣，也是輪回轉世之人，隨著境界提升，記憶開始覺醒了么？

想來，有太多可能。

見到葉璇不愿意在這上面多談，楚云也只好將話題轉移，但是心底，始終留下了一個疙瘩。

接下來，楚云再也無心跟葉璇聊天，隨口聊了幾句之后，開口告辭。

葉璇有些不解，來都來了，為什么這么快就要走？

還沒做下來一起吃飯呢。

楚云堅持要走，她也無奈。

回到云界中，楚云目光沉著，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全部說給了石破天聽。

“你的意思是，她能夠夢到你們所有人？”

石破天神情一驚，有些難以置信的倒抽一口涼氣，喃喃自語道：“這……這該不會是真的吧？天道居然將大局布置到了這種地步，他到底什么意思，推波助瀾？”

“天道？”

楚云神情一凜，忍不住的追問道：“你的意思是，宗主跟天道有關？”

“何止是有關！”

石破天苦笑一番，隨后認真的說道：“你仔細回味一下腦海中的那幅畫，看那臉龐模糊的天道，是不是很熟悉？你再將那道身影，拿來跟葉璇對比……”

楚云腦袋轟得一聲，瞳孔劇烈收縮。

他感覺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東西，一種情緒不斷在腦海內滋生。

他連忙將意識沉浸入腦海中，觀察那幅蘇恨水的絕世畫作。

一副將天道化身畫入其中的作品，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難以想象，究竟誰能夠做到這點，強如蘇恨水，也遭到了天道的報復。

當楚云目光聚焦在那道模糊身影上的時候，思緒像是被打開閥門，洪流一般浩浩蕩蕩的沖出！

重合！

完全重合的身影！

怪不得，自己在看那身影的時候，會覺得有些熟悉。

總感覺，像是自己身邊親近之人。

如今跟葉璇一對比，那不就是同一個人嗎？

葉璇的身段，跟那道模糊身影不斷重合在一起，越是觀察，楚云心底越是吃驚。

“宗主，居然……居然是天道化身？”

楚云說話之時，感覺毛骨悚然，頭皮發炸。

“這很難理解嗎？天道宗！天道宗！天道！天道這兩個字，難不成你真以為是湊巧起的？誰干給宗門起這樣霸道的名字？誰都不敢！除非葉璇是天道的化身，否則她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用天道的名號嗎！”

石破天來回走著，神情有些焦急。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天道，想做最后的黃雀嗎？

成立天道宗，目的到底是什么，已經昭然若揭。

天道最怕什么，最怕自己被取代，所以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打擊那些無限接近于自己的強者。

譬如，他會掀起上古時期的那場戰爭，使得太乾界生靈涂炭，覆滅在即。

他害怕天書古卷的存在，所以斬斷太乾界一半的修行之路。

顧惜朝是萬年難遇的圣人，所以被他囚禁在地鎖界。

安晴女帝，是近些年來最有可能成為巨頭的存在，被他以天道枷鎖困住。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天道心胸的狹隘。

他，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天道的存在，就是想方設法限制一切有可能成為巨頭的修煉者。”

“宗主是天道意識輪回轉世，所以她腦海中會經常做夢；她所夢到的人，都是跟天道計劃有關的人，比如杜玉清、妖夜以及還未出現的凌焱至尊，他們是夢輕煙的手下，而夢輕煙作為人族十巨頭之一，肯定站在天道的對立面。”

“至于紫仙跟浩然，或許只是印在他腦袋里的光影畫面。”

“而我跟朱馥思，才是最有可能威脅到天道的存在！”

楚云越是分析，表情越是蒼白。

難道這一切，全部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嗎？

楚云抬起頭來，望著天穹之上，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難道我楚云，被人當成了棋子？

“未必。”

石破天神情認真：“人族強者，自然跟天道站在對立面，但夢輕煙是個絕對的小人，油滑的很，別人如此，他可未必！雖然不知道葉璇，用什么法子將你們全部聚集在天道宗，但她打著怎樣的心思，應該用不著我多說了吧？”

“天道既然會把這些記憶碎片，打入葉璇的腦海中，就說明葉璇要做的事情，一定跟你們有關！”

“而你，又是天書古卷中所預言的，推翻天道之人。”

“所以，你們是天生的死敵！”

聽到這里，楚云再度沉默。

如今的宗主，儼然還沒有恢復原本記憶。

但是，已經出現苗頭了。

譬如今日，她會主動欺騙自己，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這說明，她本身的心智正在受到影響，屬于天道意識化身的記憶，正在慢慢蘇醒。

如果等她的記憶全部覺醒，會是什么樣的場景？

光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雖然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葉璇就是天道的意念化身，但根據這些情形來推斷，八九不離十。”

石破天深吸一口氣，神情越發的嚴肅：“這就像是一場牌局，幾個對手全部選擇明牌，至于接下來要怎么進行下去，就要靠動腦子來解決了！”

看到楚云的神情之后，石破天眼底，閃過一抹決絕：“小子，聽你石哥一句，有些時候就應該心狠手辣一點，只有如此才不會處處受人限制！”

“你的意思是，讓我……”

楚云驀然驚醒，隨后連連搖頭：“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如今宗主還是宗主，還不是天道。

自己怎么可能做的出，這種事情？

“該怎么做，你心里清楚，我不會多嘴。”

石破天搖了搖頭，臨走時還不忘加上一句：“現在下手，還來得及！”

楚云怔在原地，徹底陷入無盡的頭糾結之中。

“楚云。”

就在這時，塔靈搖曳身段，快步走來。

她的腳下，似乎有朵朵金花綻放，將她襯托的極其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