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喆死了?”
錢益謙渾身一顫,眼神中綻放出一抹難以想象的驚懼,雖然這一幕早有預(yù)料,但真正來到之時,還是忍不住的一陣顫栗,自心底漂浮起一陣后怕。
孫喆在瑤池圣國中,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本身便是三公之一,除去大國師、除去天策上將風(fēng)塵之外,就數(shù)三公地位最高。
可結(jié)果呢,還不是被聯(lián)手?jǐn)貧ⅲ?
“好狠吶……”
錢益謙深吸一口氣,越是回想,心里越是恐慌。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方無鏡的決心,說殺就殺,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
孫家可謂是瑤池圣國內(nèi)的龐然大物,論起來絕對不比瑤池七府低,然而呢?
一點情面都不留!
“現(xiàn)……現(xiàn)在呢?”
錢益謙轉(zhuǎn)過頭去,問道來人:“情況如何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風(fēng)塵要嚴(yán)查到底,不管背后涉及到誰,都將毫不留情的斬殺!皇威不可犯,天子不可犯!”
那人噤若寒蟬,聲音本能的壓低。
同時他的眼底,也閃過一抹悲哀之色。
孫喆死了,孫家完了,下一個會是誰呢?
錢益謙心慌的很,在房間中來回踱步,額頭不知什么時候滲出冷汗,后背完全浸透。
怎么辦?
到底該怎么辦?
“大人,我這里倒是有一計……”
跪拜在地下的男子突然抬起頭,他是錢益謙的心腹,自然事事都為他考慮。
“你說!”
錢益謙伸手揉著太陽穴,此時此刻他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壓根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但他心中清楚,自己如今必須要做出點行動。
不論如何,都不能露出把柄給方無鏡抓住。
他已經(jīng)瘋了!
搞死孫喆后,下一個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夫人,不是孫喆的堂妹嗎?”
那下人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欲言又止。
“你什么意思?”
錢益謙猛地轉(zhuǎn)過頭去,威嚴(yán)冷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人,仿佛兩道尖銳光芒一般將他身軀貫穿。
那人朝前挪了幾步,連續(xù)磕頭道:“交出夫人,跟孫家劃清界限,這是唯一能夠明哲保身的辦法!如今大國師還沒有消息,我們必須要保證在自己不能被牽連進(jìn)去,才有可能翻盤!大人!”
他說話之時,痛心疾首,渾身都在發(fā)顫。
顯然,就目前來看,這是最好的辦法。
“你胡說八道!挑撥我跟夫人之間的感情!狗膽包天!你該死!!!”
錢益謙勃然大怒,暴跳如雷。
整個瑤池圣國,誰不知道自己跟夫人的感情?
這種話,居然也敢朝外說,真是活膩歪了!
那人咬咬牙,繼續(xù)進(jìn)言道:“大人,我是為了我們錢家著想啊,陛下的雷霆手段,換誰都得心中膽怯,萬萬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孫家要被株連九族,我們這個時候交出夫人,最起碼做足了面子,就算陛下想要動我們,一時間也找不到理由!”
“面子?你讓我為了面子,交出夫人?這里是錢府,不是孫府!夫人嫁入我錢家,那便是我錢家的人,誅殺九族又能如何,我看誰敢動她。!”
錢益謙咬牙切齒,恨得渾身發(fā)顫。
看著面前跪著的人,他越想越氣,終于按捺不住,抬手一掌蓋出。
恐怖的氣浪炸翻天地,那人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直接化作烏有,灰飛煙滅。
殺死面前這人后,錢益謙終于冷靜下來。
他是自己的表親后輩,也是自己的心腹,這些年來替自己做過很多事情,深得喜愛。
如果不是他口出狂言,錢益謙也不會憤怒到將他擊斃。
“呼。”
錢益謙松了一口氣,只覺得心底一塊大石頭終于放下了。
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夫人交出去。
方無鏡再狠,還能來自己府上抓人不成?
剛滅掉孫家,就想連自己一塊滅掉?
這讓整個瑤池的大小官員怎么想?
“轟!”
下一秒,府邸的大門被一腳踹碎,只見以天策上將風(fēng)塵為首的十幾位武侯氣勢洶洶的沖入府邸之中,眾多錢府侍衛(wèi)目露驚恐,互相對視一眼,誰都不敢走上前去問詢。
風(fēng)塵在瑤池圣國中,威名無雙,而且純粹是他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
誰敢在他面前囂張?
別說阻攔,就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只見風(fēng)塵眼神冷冽,氣勢不俗,徑直走到了正堂中。
錢益謙本能的想要發(fā)怒,可當(dāng)他聯(lián)想到孫家下場后,頓時露出笑容來:“到底是什么風(fēng)把風(fēng)將軍給吹來了?是要抓反賊嗎,我這錢府可沒有反賊……”
看著這架勢,他心底升起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貴夫人,是孫家之人,恰好在誅殺之列!
風(fēng)塵面無表情,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就如同寒冬臘月里的一把尖刀,深深的戳入錢益謙的心坎里。
錢益謙瞳孔劇烈收縮,他萬萬沒有想到,風(fēng)塵居然真的敢上門抓人!
這可是錢府!
自己可是三公之一!
他殺死孫喆、抄殺孫家還不行嗎?
居然還想要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
面對咄咄逼人的風(fēng)塵,錢益謙感覺自己聲音極其艱難,就連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交,還是不交?
若是尋常之時,他怕是早就勃然大怒了,居然還敢來我府邸上逼迫,真當(dāng)我錢益謙是軟柿子?
可是今日,他卻不敢囂張,生怕被列為反賊黨羽,一柄斬殺了。
“我說錢太師,你為什么會考慮這么多呢,交出一個反賊有那么難嗎?難不成你也難逃其咎?”
一個略帶譏諷的聲音響起,只見楚云抱著肩膀站在那里,臉上盡是笑意。
“楚云!是你!”
錢太師瞳孔針孔般收縮,渾身發(fā)顫,有些難以置信。
楚云,居然也在其列!
“是我,怎么地?”
楚云挑了挑眉,笑容很是欠揍:“聽說錢太師對我殺了貴子錢晏很是不滿,那可真是惋惜的很,其實若是能有機(jī)會,我還想殺你幾個兒子……”
“你……”
錢益謙氣的瞳孔泛白,只感覺胸口有一股難以抒發(fā)的氣息,壓根吐不出來。
“好……好你個楚云,居然……居然敢欺負(fù)到老夫頭上來了,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錢益謙深吸一口氣,恨得牙齒癢癢。
“錢太師,需要考慮那么久嗎?”
風(fēng)塵有些不耐煩的開口,目光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座椅上靠著的孫氏,她顯然剛昏迷了過去,臉龐蒼白如紙。
“老爺,怎……怎么了?”
說來也巧,恰恰就在這時,孫氏睜眼醒了過來。
她目光掃過前方,落在風(fēng)塵身上后,瞬間如同墮入冰窟一般。
“既然貴夫人醒了,那我也就懶得浪費口舌了,錢太師,話語權(quán)在你手上,交還是不交?”
風(fēng)塵說到最后,猛地一喝,如同炸雷在空中響起,震懾的府邸劇烈搖晃。
隨著他話音落下,身后十幾位武侯表情冰冷,隱隱散開在周圍,頗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意思。
“老爺,老爺!”
孫氏一下抓住錢益謙的胳膊,失聲尖叫道:“交什么?他讓你交什么啊?”
錢益謙表情難看至極,他豈會看不出風(fēng)塵什么意思?
他就是想以孫氏,來拿捏自己!
如果自己交出去的話,將會威望大損,臉面跌到谷底。
如果不交?
那就等于是在給方無鏡機(jī)會!
他巴不得連同自己,一并鏟除呢!
錢益謙身軀搖晃了幾下,“不交”這兩個字,說出來很是輕松,但此刻卻如同沉重高山一般壓在心底,這口氣怎么都喘不過來。
“老爺!老爺!”
孫氏嚇得渾身發(fā)抖,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能夠看出眼下的形勢。
可她,不想死。
“錢太師,你還有三息時間考慮。”
風(fēng)塵直接不耐煩的豎起三根手指:“三!
錢益謙恍然如夢,如今只想苦笑,自己那位表侄說的真是清醒,只可惜自己沒有聽進(jìn)去。
如今可好,要被逼著做決定。
交,就是不給對方任何下手的機(jī)會,徹底龜縮起來。
不交,正好合了對方的心意,給了他們正當(dāng)下手的理由。
錢益謙深吸一口氣,昂起頭來,恰好看到正堂上的那一塊匾——“小不忍則亂大謀”。
年輕之時,錢益謙脾氣火爆,跟誰都不服氣,惹出過許多亂子,孫氏便送了這樣一塊牌匾掛在正堂之上,每日都能看到,勸他一定要隱忍,以大局為重。
從那以后,錢益謙性格果然開始轉(zhuǎn)變,從此仕途順利,一路高升。
如今,在作抉擇之時,又看到了這塊牌匾。
錢益謙張了張口,卻感覺口干舌燥,說不出話來。
到底該怎么辦?
他陷入無盡的困惑當(dāng)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二!”
風(fēng)塵冷冷開口。
錢益謙閉上眼睛,心底的天平開始傾斜。
小不忍則亂大謀。
夫人,這是你告訴我的話!
如今,我必須要忍!
否則,恰好給了那狗皇帝殺我的機(jī)會!
我不能給他機(jī)會!
我還有許多宏圖霸業(yè)尚未完成!
所以……
委屈你了,夫人。
我會為你報仇的。
錢益謙睜開眼睛,換上一副義正言辭的神態(tài):“風(fēng)將軍,孫家意圖謀反,陛下說要誅殺九族,這是對的!你說巧不巧?我正準(zhǔn)備把夫人綁了給你們送去,你們就親自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