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只是那么轉瞬間的事兒,妖孽美男很快便做出了決定。他伸手從懷中拿出了一包藥粉,然后撒在了他與秦子沫的身上,待他做好這些之后,便片刻都沒有停頓的沖向了狼群的方向。
身后緊追不舍的二隊追兵眼看著妖孽美男帶著秦子沫沖入了狼群之中,然后停頓了下來,面面相窺的互視了一眼全都怔愣住了。
他這是瘋了嗎?帶著那姑娘就這么直沖沖的奔向了饑餓的狼群?難道是因為他情愿以身伺狼也不想被他們所殺?當然這些只是追兵們的臆想。
妖孽美男自然沒有打以身伺狼的這個餿主意。他才剛意識到自己是喜歡上了秦子沫,怎么能夠輕意的就趕去赴死?
“頭,我們這是追還是不追?”兩組隊員匯合之后,其中一名弓箭手看向了他們這次任務的領隊。
“追,今日要是沒有拿到他的人頭,明日死的就是我們。”領隊的目光中閃過了一道狠戾。
這次的任務主子下的是死令,他們要是不提著他的人頭去見,那么他們這里的十個人一個也甭想活,所以前面不管是不是有那么一群餓狼擋道,他們也都必須沖過去殺了那個男人。
領隊這時表情凝重的,從背后的羽筒里拿出兩支利箭,迅速的拉弓搭箭。
“嗖,嗖。”兩聲,那兩支利箭形成了連珠箭向著妖孽美男的背后兩大死穴疾射而去。
聽風辨音,妖孽美男的耳朵搖動了一下,立即就辨別出了身后兩道利箭的方位,于是抱著秦子沫側身一躍,整個人就像是一只大鵬鳥一般借力踩上邊上的樹身,然后一個漂亮的側身回旋,又穩穩地落回到了地上。
接著他毫不猶豫的抱著秦子沫直接沖入了狼群,可是就在他沖入的一瞬間,他的身形一變,衣決飛起,足點樹桿,高大修長的身影一下子便如大鵬展翅一般飛躍過了狼群的上空,之后穩穩地落到了邊上的一棵大樹的枝桿之上。
聚集的狼群被妖孽美男身上帶著的血腥味誘發了它們身上的兇性,一下子騷動了起來。野狼的嚎叫聲一時之間響徹了整片的樹林。
雖然狼群有些厭惡妖孽美男身上的藥粉氣息,可是那鮮血的腥味又迫使著它們紛紛抬頭向著妖孽美男與秦子沫藏身的樹下紛紛亮起了自己的獠牙。
狼是狡猾的動物,特別是有頭狼的狼群,那更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讓人見著發忤。狼群現在一分為二,一部分的狼圍在大樹的下面,虎視眈眈地盯著樹上的兩人。
而另一部分的狼則是因為聞到了緊追而來的十名弓箭手的氣息,于是向著他們所站的地方疾沖而去。
“***。”領隊看著一大群餓狼向著他們撲面而來,不由的怒罵了一聲。
他們這回好不容易守到了那人落了單,再得到了機會擾亂他的視聽,想要一擊成功的擊傷他,可是到頭來全都是一場空。
眼前的這么一大片的狼群,少說也有兩三百頭的狼,雖說沒有全部向他們撲來,可是他們總共才只有十人,這都不夠它們塞牙縫的吧?
果然那人生來就注定了會成為主子畢生的勁敵。這殺伐果斷的個性與超越常人的過人膽識,豈是平常人能夠具備的?他這一招致死地而后生,借著狼群來躲避他們的追殺,可謂成功之極。
“先撤。”眼看著狼群即將而至,領隊果斷的下達了命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他們甩開了這些餓狼之后,再回來截殺他們不遲。
他雖然做出了英名的決定,但已為時已晚,被激怒外加饑餓了很久的狼群,怎么可能就會放過眼前的美食?一個個全都睜大了幽綠的眼睛盯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那大張的狼嘴里更是流出了期待已久的腥臭的口水。
不過它們雖然很眼綠眼前的這幾個食物,但是頭狼沒有對它們下達進攻的命令,它們還是不會冒然的進攻的。只是它們把十人逼到了一處角落虎視眈眈的盯著。
“嗷嗚。”終于一聲嘹亮的狼嚎過后。
狼崽子們瞬間就如打了雞血一般全身一抖,一頭頭半人高的餓狼一下子兇狠異常的撲向了十人。
“啊。”頓時第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樹林。
第一個人被撲上來的數頭餓狼瞬間就撕了個粉碎。
還沒等其余的人醒悟過來。
又有人被餓狼一口咬住了咽喉瞬間喪了命。
尸體被后來居上的餓狼們撕扯成了碎片。
接著又是下一名隊員被餓狼們撕裂。
死亡的陰影一下子從妖孽美男的身上轉移到了追殺者們的頭上。
在他們意識到要逃跑之時,仍有不斷的慘叫聲還在繼續。
不過在這其間也可以聽聞到一兩聲的爆炸聲,想來是那些弓箭手們點燃了火藥利箭所造成的爆炸聲。
狼既是狡猾的動物,又是非常記仇的動物。它們往往盯住一個獵物,便輕意不會撒手。那些緊咬住追殺者不放的餓狼,怎么可能會讓他們輕意逃脫?
守在妖孽美男樹下的狼群看到另外進行圍殺的狼群受到了傷害,它們猶豫了一下,留下了十只狼看守在樹下,其余的全都奔向了追殺者那邊去支援了。
好機會,看到狼群的暫時離開,妖孽美男眼睛一亮,看來這次他賭對了。
讓狼群去阻擊身后的追兵,成功的創造了逃生的機會。
沒有一絲的猶豫,妖孽美男抱著秦子沫從樹上躍了下來。
兩人的身形在空中旋轉,妖孽美男更是銀針連發。
那細小的銀針在刺入餓狼身上的同時,涂在銀針上的毒液便會浸入它們的血液立時發作斃命。所以只眨眼間的功夫,圍守在樹下的餓狼便被妖孽美男殲滅了干凈。
什么叫殺人的藝術?如此干煉果斷,手不見血便是。
他在樹上的時候,已經看好了逃生的路,而那十人只夠給狼群做道開胃菜而已。它們不會輕意的放棄食物,絕對還會回來。到那時,已經沒有了追兵的牽絆,單憑他與秦子沫兩人,絕難能逃出群狼的追捕。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狼群移動的速度,他們跑出去沒有多遠,便有放哨的狼注意到了他們逃跑的身影,緊接著嚎叫了一聲領著狼群向著他們追去。
“容芷,你放我下來自己逃走吧。”秦子沫看著容芷因失血而變得蒼白的唇色心中大生不忍,不由的用她小小的手指輕輕地撫過那抹蒼白之色。
為什么沒有早一點,再早一點發現自己的心意呢?偏偏在這最后關頭讓自己發現原來她見著他受傷會心痛會擔憂,而她也終于找到了以往自已甘愿被他欺壓的理由,或許就是因為緣起那不經意間的一眼驚艷,便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上再也讓她無法忘懷。
而現在他受了重傷,再帶著她一個完全沒有武功的人逃走,必定是會被折返的狼群給追到的。與其兩人都死于狼口,還不如讓其中一個活下去。今天這事她是看出來了,那些人完全是沖著她來的,所以她不想要拖累他,讓他與之一起陪葬。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是我的?”容芷那雙漂亮的鳳眸定定地看著秦子沫,似乎是想要透過秦子沫那雙明眸大眼直視進她的靈魂。
“你,你的身上有種特殊的藥香味。”好吧,秦子沫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的老臉不由的一紅。先申明她不是那種有特殊癖好的變態,對他身上香味的熟悉完全是因為他中毒的那一次一直抱著她所致。
“原來如此。”容芷抬手解下了戴在他臉上的半張白玉面具。
頓時,一張美得讓男人都會心動的傾城容顏就這樣展現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與平時不同,此刻的容芷雖然臉色蒼白了一點,卻是少了幾分平時的冷漠多了幾分的溫柔。恰恰是這樣的容芷美得更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子沫,你可信我?”沒有了白玉面具的遮擋,那雙勾人的鳳眸越發的絕瀲無雙,而此刻他看向子沫的眼神充滿了堅定與執著。
“信。”秦子沫的回答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接著她用力的緊緊抱住了容芷,把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從耳際傳來容芷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如果有機會活命,哪怕是億萬分之一的機率,她都愿意賭一把。
“那就好,你記住我絕對不會丟下你。”容芷抱著秦子沫來到了一處高崖之上,在他身后所經過的被白雪覆蓋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鮮紅的腳印。
而那群餓狼正在不遠處尋著那串血腳印一路狂奔而來。
容芷就抱著秦子沫站在山崖之巔,耳邊是陣陣呼嘯過的狂風,直吹得他的那身玄衣獵獵作響,其實他身上的那套玄衣早就被鮮血染紅。只是因著那暗色不顯眼而已。
其實容芷目前的狀況很不好,他是大夫知道自己因著先前被火藥所傷,從而引發了失血過多,再加上他一路抱著秦子沫飛奔更是透支了體力加重了傷勢。此刻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只憑著一股子強烈求生的愿望撐著。他不能死,他也不愿意死,因為如果他一死,懷中的小東西便會跟著他一起死。他還沒有與她成親,還沒有生一群像她或是像他會叫爹爹娘親的小娃娃,所以他怎么可以死?
“子沫,閉上眼睛。”容芷用手蓋住了秦子沫的眼睛,接下來他要做的事,還是不要讓她看著好了。她只需要信任他就成,他會把她護得很好,哪怕他會為此送上性命。
秦子沫知道現在只能相信容芷。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那雙靈動的眼睛,她在心里不由的想道:現在前無退路,后有狼群,難不成他是想要與她雙雙跳崖殉情嗎?不過轉而一想這樣也沒什么不好,與其被吃掉還不如摔死來得直接干脆。哎,就是可惜了,他們的戀情剛開始,就要結束,好不甘心吶。
接下來容芷抱著秦子沫向著崖下縱身一跳。你試過高空飛人嗎?這跳崖的感覺就和高空飛人一個滋味。
秦子沫想著她的這一輩子估計再過半分鐘就要結束了,為了讓自己沒有遺憾,她抱緊了容芷的腰對著他大聲的吼叫一聲。
“容芷,我喜歡你。”
一時間滿山谷都回蕩著秦子沫這突來的長情告白。
喜歡你。
喜歡你。
山谷中一直重復的回蕩著這一句。
“子沫,我也心悅你。”
容芷說完之后,如同冰雪般白皙的臉上抹上了一層淡淡地胭脂之色。這是他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情話。
而頭頂上方,狼群終于到達了容芷所站立著的山崖處。它們嗅聞著雪地上容芷留下來的血腳印,仰天長嘯著昭示著它們的勝利。
要說容芷真會干出與秦子沫殉情之事?答案是肯定的,只是目前的情況還沒有糟到這一步。
應該快到了,容芷此刻一邊在心里計算著向下墜落的距離,一邊則是觀察著周圍的植被環境。他記得以前在這處山崖附近采藥時,無數中發現在這處山崖的半山腰處有一個山洞。因著以前他來采藥時用的是繩索下來的,而現在他們是從山崖處自己跳下來的,所以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錯過這個山洞,那么他們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隨著強大的地心引力作用,容芷與秦子沫兩人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此時的天空中竟然飄起了茫茫細雪。
黑夜中的能見度非常的低,快要到達半山腰的時候,終于被容芷看到了一棵從山縫里斜長出來的青松小樹。他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就是這里了。
此刻他一邊手里攬緊秦子沫的身子,一邊從靴中抽出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然后用力的插向山崖的山壁之上,隨著一陣火花四濺,他們終于在那棵青松小樹前停了下來。容芷雙足踩上了青松小樹直把它踩成了一個大大的弓形,就在青松小樹快要支撐不住他們兩人重量的時候,他足下又是用力一點,借著青松小樹的彈力,與秦子沫兩個人一下子躥了上去。最后他用自己的身體護著秦子沫,撞入了一個蓋滿了枯黃藤蔓的山壁小洞中。
兩人在地上潘滾了兩圈之后才總算停了下來,容芷此時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聲,立時噴出了一口鮮血,那溫熱的液體濺到了秦子沫的手上,讓她感覺異常的燙手。
“容芷,你怎么樣了?”秦子沫緊張的用手摸索著容芷的身體。
此刻她的心是顫抖著的,她的手上沾滿了粘稠的液體,她知道那是容芷為了護全她而流的鮮血。那鮮血有好多好多,多得直讓她心驚想哭。這一刻,她的心里無比的害怕,就怕他離她而去。
“容芷,容芷,你怎么樣了?快回答我一聲好不好?”秦子沫伸手小心地抱住了容芷的身子。期間她還不敢太用力,生怕會牽扯到他身上的傷口。因為在逃亡的過程中,她分明聽到了利箭入肉的聲音,這說明他的身上還有箭傷。
“容芷,你說一句話行嗎?不要一句話也不說,這讓我好害怕。”
在這片狹小的山洞里,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與那一室的沉寂。
秦子沫覺得她現在應該要為容芷做些什么,要不然她真害怕容芷會就此離她而去,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性,她的心就會恐懼到極點。
“容芷,說句話,就說一句話好不好?”秦子沫怕容芷一睡不醒,用手輕拍著他的臉。一串串晶瑩而透明的淚滴從她的眼眶中流了出來,落在了容芷蒼白失去了血色的唇瓣上。
“咳,咳。”突然咳嗽聲從小洞中響起,然后在她的耳邊再次響起了那帶著媚惑卻又隱含了一絲疲憊的好聽男音。
“秦子沫,我知道我長得比你好,可是你也不能打我的臉啊,這是想要毀我的容嗎?”
“混蛋,誰和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知不知道一直讓我好害怕,害怕你就這樣……。”秦子沫這個時候聲音有些哽咽的說不下去了,大滴的淚水止不住的順著她的臉頰而下。
容芷感覺到唇上沾染上了幾分溫暖的濕意,他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唇瓣,一股澀澀的咸味從他的味蕾傳到了他的口中。
“乖,不哭了,你的眼淚很苦,一點也不好吃。”容芷嘴上雖然這么說著,可是他的心里卻是甜滋滋的。
“混蛋,到現在你還有心思說笑?”秦子沫握緊了拳頭,輕捶了他一下。
“哎喲,好痛。”容芷趁機大聲的呼痛。
“對不起,傷到哪了?”秦子沫趕緊收回了手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身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沖動的伸手捶他。
“騙你的,就你那花拳秀腿的怎么可能傷得到我?”容芷沒有說出方才秦子沫牽動到了他中箭的地方。
射出那支帶有鐵齒倒勾箭的弓箭手手勁十分之大,那利箭幾乎把他的整個左肩胛骨都穿透了。現在他全身乏力,就好像虛脫了一般,連只手都抬不起來了。
試了幾次都抬不起手,容芷頗有些無奈地對著秦子沫說道:“我懷里有夜明珠,你可以幫我拿出來。”
“哦,好。”由于現在是黑夜再加上山洞里光線太暗,秦子沫只能靠著容芷發出的聲音的方向,摸索著摸向了他的身體。
“唔,不是那里。”容芷發出的聲音有些奇怪,是帶著痛苦又帶著點喜悅的復雜聲音。
秦子沫捏了一下手下的觸感,她好像是摸到了一團軟軟地東西,然后那東西在她的手掌之下開始緩緩變硬。以她對人體結構的熟識度,當下她的臉色便紅了,小手也迅速的從他的身上撤離。
“不要這么性急,等我養好了傷再給你。”容芷勾人的鳳眸看著秦子沫嫣紅的臉蛋,他的心中一蕩,似嫌她臉色不夠紅的又調侃了她一句。在看到秦子沫更紅的小臉時,忍不住輕勾唇兒偷笑。
“下流。”秦子沫嬌嗔的怒罵了一聲。這妖孽都已經傷成這副模樣了,還有力氣調侃她,方才真該在他的身上多捶幾拳的,不過秦子沫只是心里想想,實際上她可是舍不得的。
“好好,我不調笑你了好不好?現在我真是沒力氣動彈,你把我懷中的錦囊拿出來,夜明珠就在里面。”容芷見秦子沫真要惱了,也懂得適可而止,他放低了姿態,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與秦子沫說話。
秦子沫想了想,確定容芷確實已經沒了力氣,這才又摸索向了他的身上。這回她可不敢隨便先摸了,而是用食指先戳一下他的身體,然后慢慢向他的懷中挪動。
不一會兒容芷的眉頭不由的皺起,蒼白失色的唇兒被他緊緊的咬著。不能笑,千萬不能笑,這一笑可是要把他的一世英名給全笑沒了。他可不能讓秦子沫知道,他怕癢這個弱點。可是苦逼的,秦子沫,你能不能快點摸到他的懷中衣兜里啊?再這么戳摸下去,他真憋不住要破功了。
而秦子沫繼續用手摸索著,總算是摸到了容芷的懷中扯開了他的衣袍,從他懷中的衣兜里摸到了一只錦囊,打開錦囊從里面滾出了三顆龍眼大的夜明珠。一時間夜明珠昏黃色的光照亮了四周圍的一切。果然是富得冒油的家伙,這夜明球就當是彈珠玩的?這身上一帶就是三顆?
不過有了光之后,她卻是被眼前看到的容芷給嚇了一跳。
此刻的他仰躺在了地上,而他的身后則是被一片被鮮血染紅的泥土。
秦子沫想起今晚驚心動魂的一幕,他最初受的傷應該是被那火藥利箭所致。她把夜明珠放在了地上,然后雙手抱起了容芷的上身。掌心中滿是黏稠的鮮血,秦子沫忍著內心的不適,把容芷翻轉過身。
“啊。”當秦子沫看到容芷的后背過后,她就忍不住的驚呼出聲。
原本如白玉般的肌膚,正中部位被燒焦黑了一半,而在他的左肩處的肩胛骨部位插著半截箭桿,在露出肌膚外的箭桿之上分明還冒著幾只倒勾。依這倒勾的形狀來看,若是想要拔出這根斷箭,必定會帶出大片的血肉。
這么重的傷,他支撐到現在連句話都沒啃一聲,這讓秦子沫的眼淚在這一刻又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用指尖輕輕地掀起了已經與他的皮肉黏合在一起的玄衣。在撕開的那一剎那,她分明看到了他的肩頭顫抖了一下。
“疼嗎?”秦子沫軟糯的嗓音里帶著濃濃的鼻音。
“不疼。”容芷直了直自己的背,用眼神示意讓秦子沫繼續,“等下你幫我把斷箭拔出來。”
“可是那上面有倒勾。”秦子沫看著容芷身后的這片血肉,她有種眩暈的感覺。她努力的攥緊了小手,心里在給自己打氣。秦子沫,你爭氣點,爭氣點好不好?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手抖,那樣只會讓他的傷害受得更深。
而她全身上下的傷痛只有手肘處擦破了一點皮而已,可見他對她的保護是如何的周到了。如今看著容芷遍體鱗傷的樣子,讓她看著打心眼里心疼的想哭。
“哭什么?男人受點傷不是正常?”容芷攥緊了自己的雙拳,咬著牙忍著痛安慰秦子沫。然后他從懷中摸出了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遞給了秦子沫。
“給,用這個把斷箭挖出來。”
秦子沫怔愣的看著容芷遞來的匕首,他真的要如此做?雖然她知道以他現在的情況,他所做的決定是對的,可是要她做這種事,她真怕自己會暈過去。可是,現下沒有第三個人在,所以這活只得她來干。
秦子沫努力的吞了一口口水,接過了容芷手中遞來的匕首。
“還有這個金創藥,你把它撒在我的傷口之上,過一會兒便能止血了。”容芷知道要她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做這些有些過份,可是她是秦子沫,是他認定的女人,依著他復雜的背景身份,太柔弱了肯定是不行的。
“這里沒有酒也沒有火,怎么給匕首消毒?”秦子沫看著錚亮的匕首有些犯難。這匕首不消毒可是會引起感染的。
“我這里有火折子,可以把它在火上烤烤消毒。”容芷從錦囊里找出了一個火折子交到了秦子沫的手中。
秦子沫接過火折子看了一下,說是火折子,也就是一個兩個接口扣緊的小竹筒,她把竹筒打開,一簇火苗便從其中半個竹筒里冒了出來。秦子沫快速的把匕首放到那火苗上烤了烤,等烤得有些燙手后,蓋好火折子。
秦子沫看著容芷強忍著的樣子,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過。這些都是為了保護她而受的傷。本來這些傷都是應該落在她的身上的,可是現在全都被他擋住了落在了他的身上。看著如此多猙獰的傷口,秦子沫不由愧疚的對著容芷輕聲地說道:“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你了,本來這些傷都是應該我來承受的,可是現在都落在了你的身上。”
“小傻瓜,怎么又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其實我很慶幸這些傷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而不是在你身上。”容芷側頭對著秦子沫勾唇一笑,他抬起手食指輕輕的擦去了秦子沫眼角邊的淚水,然后大手一撈,勾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的整個人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鼻翼間滿是從秦子沫身上傳來的幽香,容芷此刻覺得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為自己心愛的人受傷,這是男人的榮幸。他知道懷中的小人兒對他有一種愧疚的心里,可是他要的不是同情,他想要她的心,一顆同等愛他的心。這些傷,他是心甘情愿為她受的,也只有她才能讓他如此心甘情愿,如果是換了別的女人,也許他會把她用來擋箭吧。這就是愛與不愛之間的差別。
不過現在嘛,可不能再讓這個小東西哭了,因為她哭他會心疼的。他故意在她的耳邊哀怨的說道:“我可說好了,若是我身上留下了疤痕,不漂亮了,你可不能因此就嫌棄我,不要我。”
噗,這算是什么話?秦子沫太陽穴的青筋一跳。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她還真想踹這個家伙的屁股一腳。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想著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就是因為容芷的這一句話,她原本在那自怨的心里已經完全的消失了,又恢復成了平時的狀態。
抱了一會兒,容芷便把秦子沫放開了。一雙勾人的鳳眸中閃動著晶亮的瑩光,他的唇兒微勾對著秦子沫說道:“你不出聲就表明是答應了,所以從今往后可不許你拿這說事,不要我哦。”
“好了,知道了。”秦子沫嘴角一抽,敢情這丫還在惦記著這茬呢?這個愛臭美的妖孽,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人對于自己的容貌肌膚這么在乎的。“改明兒,你自兒去研制個去疤痕的藥膏,包管一擦這疤就沒了。”
“不好,我要留著它,這樣你就會記得我的好,才會時時刻刻的想著我。”容芷搖了下頭不同意。
秦子沫看著容芷這無賴般的樣子,不由的瞪了他一眼。真是有些氣不動,說好的高冷呢?這都被他丟到哪去了?而且這貨這么喜歡占她的便宜。再這樣下去,她的清譽啊,都快成為浮云了。
“你那斷箭還要不要拔了?”秦子沫抬頭看著容芷。
“我這不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嘛,等下會很痛的,所以我要點甜頭。”容芷眨巴著眼睛看著秦子沫。
“呃,那你要什么甜頭?”秦子沫不由的順著容芷的話兒接了上去。
容芷的鳳眸一亮,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唇兒。
擦。秦子沫這會兒才發覺自己似乎又上了這個妖孽的當兒。
“就親一下。”容芷用極盡誘惑的媚音誘惑著秦子沫。
秦子沫看了看容芷的唇兒,現在似乎已經不像當初剛進這會兒時的蒼白,瑩潤的雙唇中隱隱透出了一分血色,映得他的唇兒粉嫩粉嫩的,使得原本就好看的唇兒現在更添加了幾分誘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