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紙上，那孤傲高潔的梅花，在她若星辰一般明媚的笑容中，只能作為一個陪襯。

那淺笑，算不上傾國傾城，卻牽動人心。

鳳羽拿著卷軸，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開口道：“霄，你愛這個女人？”

這話的答案似乎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他卻還是問出了口。

玄霄幾乎沒有遲疑，便道：“是，深愛！”

“你愛她，是愛她的靈魂，還是這看上去精致無比的軀殼。如果說，這女人的靈魂已經消亡，你還會愛她嗎？如果你再次見到她，她待你如同路人，你還會愛她嗎？”

這話問的蹊蹺，玄霄有些不解，但是既然是鳳羽問的，他還是決定回答：“我不用知道其他，我只用知道我愛她，無可替代，便夠了。”

這話，聽上去有些答非所問，但是卻是玄霄的真心話。

鳳羽將畫卷卷起，道了一聲：“我會讓天機閣的人一直替你留意的。”

玄霄抱拳微笑道：“多謝！”

玄霄走后，鳳羽一個人坐在天機閣里，默默不語。手里拿著沈天婳的畫像，有些不明的情緒在蔓延。

他究竟在做什么……為什么不直接告訴玄霄他要找的王妃就在這里？而在天機閣的這個沈天婳，到底是不是玄霄愛著的那個女人？

亂七八糟的情緒讓他只覺得自己的頭疼，白皙的手指將那畫卷再次捏緊。

那手指輕巧一抬，順手就捏破了桌子上一只上好的白瓷茶杯。

看來，他得再給那女人使用一次幻術了，看清楚她的靈魂到底是誰！

若她是玄霄的王妃，那么便將這個女人送回玄王府，若是不是。那就將她改名換姓，留在這天機閣，做他的玩具，直到厭惡了為止！

將軍府內。

沈白蓮拉著沈孝的衣袖，撒嬌的說道：“爹爹，現如今太子殿下已經是您的女婿了，我們都是一家人，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嘛！你只要按照太子殿下所說的，暗自將這彈劾玄王的奏本遞上去，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沈孝看著自己的女兒，眉頭直打結。

彈劾玄王，他好好的為什么要彈劾玄王。這奏折上寫著的，都是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其中甚至還有說玄王在發妻剛剛故去之時，流連煙花之地的類容。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最初，她將沈白蓮嫁給秦廣，目的是讓秦廣能夠幫助自己官運亨通。可現在，這沈白蓮不止沒有幫他給太子秦廣吹枕頭風，反而每日幫著太子過來欺壓他。

簡直就是家門不幸啊！

玄王是什么人，是那么好惹的嗎？更何況，經歷了這么多事情，這太子和玄王的人品，他已經看的清楚透徹了。他不想幫助太子，也不想偏幫玄王，只想安靜的靜觀其變。沈白蓮此舉，無疑是在逼迫他選擇秦廣。

“蓮兒，你可知道這奏折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沈家要與玄王開戰啦！”

這玄王是什么角色，當初的楚丞相，幾乎是三兩下就被徹底消滅了。更何況，他與玄王還有那么一層關系。盡管這婳兒不在了，這玄王每日看見他還是會叫他一聲：“岳父。”

比起太子，簡直就是懂事的多。

沈白蓮看著自己的父親明顯不愿意，臉上的神情頓時冷了幾分。過了一會，只得使出自己的殺手锏：“爹爹，蓮兒一直都知道你寵愛姐姐，不寵愛蓮兒。蓮兒是娘親生的，說到底也只是個庶女，所以爹爹一直都不肯講女兒當做自己親生的對待。”

沈白蓮的臉說變就變，一瞬間就從強勢變成了梨花帶雨，那哀怨的口氣，簡直就好像自己真的是那么一個不怎么受寵的庶出小姐一般。

實際上，自從她出生之后，所有吃穿用度，都比沈天婳這個嫡出小姐要好的多。

甚至于，在沈天婳得了惡疾之后，她更是霸占了她幾乎所有的東西。就是這樣，她這會居然還有臉在這里哭訴。

自從沈天婳出事之后，沈孝也想了很多。在加上重新認識了喬氏，刻意疏遠了她，與紅袖在一起之后，他更是看清楚了不少的事情。

沈白蓮看見沈孝竟然站在那里，完全沒有想要走進安撫她的欲望。要是過去，她一用這一招，沈孝立刻會走過來，替她擦干凈眼淚，輕聲安撫。

都是沈天婳那么小賤人，若不是她，爹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疼她才對。這個小賤人，真的是死的太晚了。

“爹爹，你不疼愛蓮兒不要緊。你也得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為她出一口氣啊！這玄王，在姐姐大喪期間，不回來也就罷了。現在還留戀風月場所，昨日還一把火將姐姐的遺體燒了，這您怎么忍得！”

沈白蓮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父親的眼神。果然，在說道將沈天婳遺體焚毀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變。

玄霄會焚毀沈天婳的遺體，這件事也在她和太子秦廣的意料之外。

不過，這一點也是想得通的。

曾經的第一美人，容貌被毀的如此嚇人，留在寺廟之中受人非議，不如燒了來的好。

沈白蓮看沈孝表情變了，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于是繼續游說道：“我與姐姐向來是姐妹情深，我絕對不允許她故去之后，還受到這樣的欺負！”

那義憤填膺的樣子，仿佛真的是姐妹情深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紅袖端著茶水進來了。一月有余未曾見面，這紅袖竟然比原先好看的多了。原本她的五官只能算得上是中上等，但是在妝容的點綴下，也能算得上是艷麗。

在加上那經過保養的肌膚，與刻意休整的體態，與慢慢培養出來的儀態，現在倒是還真的有點像原本就是大家閨秀出來的樣子。

紅袖微微見禮：“紅袖見過太子妃。”

沈白蓮已經貴為太子妃，即便是沈孝見到她都要行禮，這紅袖在只是沈孝的一個妾室，那行禮當然也是必須的。

沈白蓮看見紅袖的出現，滿臉都是兩個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