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婳起身,換了一身裙裝。
她剛剛在被子里,所以只是隨便找了件裙衫。那裙衫樣子質樸,只是比褻衣繁瑣一點。
此刻,那裙衫早就被她的瓜子殼弄臟了,所以換件衣裳,還是很有必要的。
她原本想再找一件簡單的,可是卻發(fā)現(xiàn)青青拿來的衣服都特別正式。
根本就不像出門穿的衣服,反而像是禮服。
這哪里是一個丫鬟能夠床上的衣服?但是,現(xiàn)在好像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哪個女人不喜歡漂亮衣服,既然要穿好的,所幸拿一件最漂亮的好了。
沈天婳換了一身新衣衫,婷婷裊裊的從內(nèi)堂走出來。白色的長裙用最上好的絲綢做成,在光芒下顯得潤澤明麗。這件長裙做工細致,繡工更是一絕,那潔白的蓮花,用銀色的絲線勾勒,看上去分外妖嬈。
又因為是曳地長裙,看上去分外華貴。裙擺微縮,將女子的身段承托的特別窈窕迷人。
清秀的小臉,不著絲毫脂粉,配上這樣一條清新脫俗的長裙,更是相得益彰。佳人如夢,清新嫻靜,美不勝收。
沈天婳出來的一瞬間,鳳羽眼底劃過一絲驚艷。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沈天婳是個模樣標致的美人,但是這件衣裙,卻將她的氣質顯示的淋漓盡致,仿若為她量身打造一般。
老者看著這樣的沈天婳,也幾乎是看呆了。
“我先為您來來診脈,如何?”
沈天婳看著老者的表情,適時的打斷了他的呆愣。
老者聽見沈天婳的話,這才從那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作為一個花甲老人,這樣盯著人家大姑娘,顯然是不對的。他只得輕咳一聲,緩解自己的尷尬:“可以。”
沈天婳看見老者答應,就讓他坐在了屏風之內(nèi)。
“您就坐在這里,待會我會讓青青將這根絲線系在你手腕上,再遞出來給我。閣主大人在你身邊看著,以示公正!可好?”
老者面色周正,一派凜然的樣子。
在他看來,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會輸。
“就依姑娘所言!”
診脈開始。
一切都按照沈天婳安排。
沈天婳特地將老者安頓到了屏風后面,為的就是隔住他的臉色。望聞問切,確實是最精確的四診。但是,有的時候,這四診卻是不可能同時利用上的。
現(xiàn)在,她就是想告訴他。
絲診,只要是功夫到了,一樣可以診斷的準確無誤!
“寸口”,橈動脈腕后表淺部位。
寸口又稱氣口、脈口,分寸、關、尺三部。掌后高骨的部位為關,關前為寸,關后為尺。右寸侯肺,右關侯脾胃,右尺侯腎(命門),左寸侯心,左關侯肝,左尺侯腎。“上以侯上下以侯下”
寸口為手太陰肺經(jīng)脈的大會,五臟六腑的經(jīng)脈又均會合于肺,所謂“肺朝百脈”。
足太陰脾經(jīng)與手太陰肺經(jīng)相通,且手太陰肺經(jīng)起于中焦脾胃,脾胃為各臟腑氣血之源。
……
所以,這診脈,絕對是一項大學問。
沈天婳牽著絲線,坐在桌前。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按壓著視線,時而旋轉,時而輕壓,用心的感受著那絲線下脈搏的變化。
脈象細弱。
主,氣血兩虛。
且……
“您是否最近總是感覺到少氣懶言、乏力自汗、面色蒼白或萎黃、心悸失眠,舌淡而嫩。兼有神疲乏力,腰膝酸軟;而且小便頻數(shù),質地清……”
沈天婳開口,淡然且鎮(zhèn)定。她眼里,是灼灼的自信,她堅信著自己手下感知到的脈象便是最真實的情況。
就是這樣一個表情,讓鳳羽看在眼里。
老者聽著沈天婳的話,著實震驚。
他自認醫(yī)術不錯,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可面前這個小姑娘,就靠著如此一根細細的絲線,便知道了她的全部情況,他是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的。
“你這是氣血兩虛兼有腎氣虛的癥狀。治法,當然是補氣補血,補益腎氣,至于方子。我想你也是大夫,應該可以自己開吧!”
沈天婳一邊說著話一邊露出微笑。
那笑容,甜美溫暖,仿若此刻的她就是從天而降的神女,墮入人間只為救濟苦難。
老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啞口無言,但是,他就是不肯認輸:“你說的都對,但是,若是我用手診,也能夠診出!所有,這并不能代表什么,也不代表你的懸絲診脈,就是高明的手段。”
他的開口,就已經(jīng)替沈天婳說明了沈天婳所說的事情都是事實。
其實,他能夠開口承認,至少還證明這個人還有救。
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那種人。
沈天婳至始至終都從未想過要證明懸絲診脈是多么高明的手法,她只是不想看他在醫(yī)者的道路上坐井觀天,停滯不前。
再加上,那時的故意挑唆。
更是讓她覺得,得讓他明白做人的道理。
沈天婳不急不躁,“那老先生,您來替我診斷吧!”
老者連忙來到桌子前,將手搭在了沈天婳的寸口上。
沈天婳不著痕跡的用另一只搭在被診斷的那只手的手臂上。
老者仔細的分辨著脈象,每次分辨著,分辨著,怎么都不對。這脈,怎么時而虛,時而沉,時而浮,時而緊……
這是怎么回事。
他一時間,急的滿頭大汗,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沈天婳微微一笑道:“怎么樣,老先生,我這脈象如何啊!”
老者瞪大了眼睛,因為這一刻,沈天婳的脈搏竟然停止了跳動。
他大叫一聲,迅速起身,幾乎是彈跳一般的躍開道:“鬼,鬼啊!”
面對老者的驚慌失措,鳳羽瞇起了眼睛。
不用說,老者在這次比試中已經(jīng)算是輸了。對于輸?shù)娜耍闶菦]有價值,沒有價值的人……天機閣不養(yǎng)閑人。
尤其還是一個目中無人的人。
他不是沒看見這個人剛剛看沈天婳那不屑的眼神。
那眼神,讓他很不爽。雖然說不出為什么,但是就是激起了他的怒意。
若是他有真本事,或許他還能饒他一命,可是,他并沒有。
那就對不起了!
廢物,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