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只持續(xù)到了四更天。
伴隨著沐凌璇痛苦的呻吟,藍家莊園霎時間燈火通明,不出幾分鐘,幾輛車就急匆匆的駛出藍家,朝沐氏醫(yī)院而去。
昨天,她因為已經(jīng)處于待產(chǎn)期,加上對花粉過敏,沒有去婚禮現(xiàn)場,昨晚藍靖宇回來的時候,她的肚子還很安靜。
他分享著婚禮現(xiàn)場的浪漫,問她以后想不想要比這個還要浪漫的婚禮。
就在睡覺之前,二人還在聊著寶寶名字的事,孩子的姓名是藍霆煥起的,說男孩叫藍羽默,女孩就叫藍羽沫。
到了醫(yī)院,沐凌璇直接就被推進了產(chǎn)室。
前陣子產(chǎn)檢的時候檢查到胎位不正,這段時間經(jīng)過醫(yī)生的手動矯正,胎位是恢復(fù)了,可是由于嬰兒太大,順產(chǎn)會有一定的難產(chǎn)風險,藍靖宇毫不猶豫的給她選擇剖腹產(chǎn)。
只要有一點點風險,及時只有百分之十,他都不想去冒那個險,孩子一秒鐘不出來,她就要多承受一秒鐘的痛苦。
可是沐凌璇自己作為醫(yī)生,她知道剖腹產(chǎn)其實更具風險,她堅持了順產(chǎn),并且堅決不讓藍靖宇陪同。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難堪的一面。
在她的堅持下,藍靖宇最終被堵在了產(chǎn)房門外。
產(chǎn)室外,藍靖宇無法控制自己的手腳,即使他很想冷靜下來,可是它們還是忍不住的顫抖著。
他這一生,經(jīng)歷過生命里兩個最重要的女人的生產(chǎn),一個是他的妹妹藍若嫣,因為特殊血型,讓他在產(chǎn)房外無時無刻不是煎熬,現(xiàn)在是他深愛的女人,她的妻子,此刻他無法形容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除了害怕,整個人忍不住顫抖,只感覺到一股冷氣自他腳底透上腦門。
走廊里,空蕩蕩的,沐家的人在接到通知后也趕了過來,整個幽靜的走廊終于多了一點人氣。
個個站在外面,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藍靖宇不停的來回躊躇著,他想通過走路緩解自己全身那種顫抖的感覺,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腿軟得幾乎好幾次都站不住,差點就跌倒了。
時間故意和他作對一樣,走得慢極了,煩躁焦急一起涌上他的心口,他不停的呼氣,呼氣,看腕表,看腕表,十分鐘,半個鐘,一個鐘,一個半鐘······等待的時間比藍若嫣的雙胞胎更長。
心不知道為什么跳動個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快,藍靖宇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他后背貼著墻慢慢的滑落頓在地上,把頭埋進膝蓋只見,蜷縮著,就在恐懼幾乎要把他吞噬的時候,產(chǎn)室的門打開了。
護士抱著孩子先出來了,是個女娃娃,整整七斤五兩,很大個。
“沐醫(yī)生很偉大,寶貝是個小公主,沐醫(yī)生現(xiàn)在也很安全,正在做最后的處理!迸o士說著,笑著把孩子交給了楊琳。
她對沐凌璇是敬佩的,確實是因為孩子太大,她面臨著難產(chǎn)的危險,可是沐凌璇從一而終都沒有畏懼過,雖然歷時很長,過程也很痛苦,最后她還是生下來了,她們在傍邊看得都感動。
剛剛她把孩子抱出來的時候,沐凌璇還是醒著的,雖然很累,可她還能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接產(chǎn)醫(yī)生聊著天。
女人本是柔情似水,為母則剛。
“呵呵······”聽著護士的話,藍靖宇笑了,淺淺的笑出了聲,可是眼淚卻從眼角流了出來,滑過那冷峻分明的臉龐。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朝著小孩走過去,顫抖著雙手接過楊琳懷里的孩子,淚水模糊了雙眼,他看不清楚小孩的模樣,薄唇緊抿著,顫動著,他極力的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那滿臉淚痕的俊顏上,黑眸湛湛發(fā)光緊盯著懷里的小人兒,他笑得一臉粲然幸福,可是在旁人看來,他的表情有些傻。
這是他的女兒,以后他要寵的第三個女人。
半個小時后,沐凌璇終于被推出來了。
因為縫線的時間太久,她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燦爛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透過早霧,穿過碧紗的窗簾,一縷縷地灑進病房里,灑在床上睡得踏實的一大一小身上,灑在坐在床邊笑得一臉幸福的高大男人身上。
絢麗的朝陽籠罩著一家三口,完美的勾勒出一幅賞心悅目的畫。
帝苑別墅,大紅的床上,龍璽御幽幽醒來,?懷里一陣空落,他的嬌妻并未在床上,而是緊緊殘留著一絲昨晚他們歡愛的味道。
微微的陽光通過那一條細細的窗簾縫折射進來,只是一點點還是照亮了暗色的房間。
“老婆~”龍璽御嗓音沙啞的叫了一聲。
摸著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涼了,藍若嫣起了很久了。
龍璽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手在床頭柜摸到自己的手機,才八點鐘剛過。
龍璽御緩緩坐起身,昨晚折騰的有些晚,連他自己都有些累,她怎么能起那么早?
她什么時候起的床?為何他一點察覺都沒有?
他緩緩爬下床,看到床腳的位置放著一套浴袍,他幸福的勾唇,拿起浴袍套在身上。
走到窗簾邊,雙手拉住窗簾往兩邊一甩,溫暖的陽光全部灑進來,灑在他身上,暖暖的。
一下子的光亮讓他微微斂眸,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睜開,夏天的早晨,有淡淡的清風,伴隨著暖和的燈光,給全新的一天注入了滿滿的的能量。
龍璽御走出陽臺,整個別墅很安靜,不知道他的老婆起那么早在干嘛?
想著他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下樓尋找那個讓他幸福的女人。
“老婆?老婆?”龍璽御滿臉笑意的下樓,輕盈的腳步彰顯著他的快樂,喊了幾聲并未得到回應(yīng),他不由得加大了聲音,“嫣兒?”
仍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龍璽御劍眉緊緊的蹙著,喘著拖鞋就跑出了院子。
“嫣兒?”?他一路狂奔尋找著,嘴上還在不停的呼喊著藍若嫣,“老婆……”
樓上,樓下,廚房,都沒有她的身影,龍璽御慌了。
此刻他腦袋里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想法,莫非……
不,不會的,她不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他的,他們昨天剛剛舉辦婚禮。
“嫣兒,你在哪里?”?龍璽御發(fā)了瘋似的在偌大的別墅里翻找著,心里害怕極了。
昨晚除了他們過來,家里的傭人,保鏢他都還沒有讓他們過來,此刻整個別墅空蕩蕩的,除了他的叫喊聲,連回音都沒有。
別墅里都翻遍了,也沒有藍若嫣的身影,龍璽御簡直要瘋了,無助的恐懼纏繞著他,就像掙脫不開的繩索緊扼住他的喉嚨,有些喘不過氣來。